“……谢谢大爷。”
  老总见一个大爷对自己这么客气，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想让自己喝。
  他怎么的也得表现出亲民的一面。
  而且这瓶水还是新的，盖子都没打开。
  那老总打开那瓶伪装的「诚实快乐水」，吨吨吨的喝了好几口。
  林一凡怂恿道：“老总啊，你给大家讲讲，这保健品究竟是怎么回事呗！”
  诚实快乐水的效果，在老总的体内快速发作。
  他就像被鬼附身一样，整个人突然恍惚了一阵。
  他突然一眨眼，就像换了个人。
  他走到讲台边，拿起话筒。
  “我这里有几句不得已的心声，大家愿不愿意听一下？”
  “？？？”
  老人们和莽汉，全都傻眼了。
  这个老总，想在此时此刻玩煽情？
  林一凡怂恿道：“黄总，把这个保健品的来龙去脉，快速的给大家剖析介绍一下！”
  “好！”老总一跺脚，他摘下自己的假发，“大家看到了吧？我不止头发是假的！
  我的身份是假的！
  我的保健品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卖这些东西给你们，全是小作坊的劣质产品！
  虽然说不上三无，但是我直说成本吧！
  卖给你1280一盒，成本我拿货也就是不到30！
  而且其中20块，都是花在了包装成本上！”
  老总突如其来的，当众对着话筒袒露起了自己的心声。
  他从保健品是怎么假，话术是怎么骗，感情牌是怎么打，到退换时怎么赖……
  听着他慷慨陈词的演说，李姐慌了，在场的所有销售员都慌了！
  “黄总今天这是……”
  而座位上的大爷大妈们，也全都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这个老板，难道说是良心发现了？？”
  “钱赚够了？？还是观音菩萨昨天晚上给他托梦了，让他做个好人了？”
  老总声泪俱下的，说了十分钟的肺腑之言。
  将自己树立的品牌，自己的产品，说得一文不值。
  直到他突然之间，双眼又是一闭。
  再一睁开时，他整个人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林一凡知道，自己的诚实快乐水的药效过了。
  “还愣着干什么，早就要把音响关了呀！！”
  黄总一声怒喝，再顾不得什么维护形象，一把将话筒砸在地上猛踩了几脚！
  他恍惚中感觉被什么控制了意识，刚刚似乎把所有的真话都讲了出来！
  “抓住这个老头，他不对劲！”
  几个年轻销售员立马朝林一凡扑了过去。
  “放肆！！”林一凡见人都朝自己这边围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徐芳雅的手腕，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那份气势与灵活绝对不是一个老年人该有的！
  “好啊，你是骗子！”李姐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
  这两个人联合起来骗她！
  有内奸不可怕，关键是把自己也玩弄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这里，李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第一个张牙舞爪的就朝他们抓了过去！
  “快，抓住他们！”老总又下了命令。
  整个房间，十几个销售都不顾一切的朝林一凡和徐芳雅二人扑了过来。
  可林一凡岂会怕？
  他扎稳马步，手中用出虎鹤双形！
  一边左推右挡，让那些销售近不了身，一边掩护身后的人，朝讲台上挪去！
  徐芳雅说：“我这里还有一份录音，讲台上还有个麦克风，这份录音我们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兄弟，我来帮你！”那莽汉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提了把椅子守在了徐芳雅的另一边！
  二人一左一右，将徐芳雅护了个严严实实！
  扩音器将徐芳雅的录音放到了最大。
  “……要不是为了钱，谁乐意哄着她啊……”
  ……只要钱到位，干爹干妈算什么。亲奶奶亲祖宗我都叫……”
  ……离间老人与儿女的感情，让他们更相信咱们……
  ……一切为了卖产品……”
  直播间的网友听见这所谓的“销售秘籍”，怒了。
  “卧槽，这人也太没底线了！为了钱，啥事都干得出来啊！”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麻蛋，防不胜防啊！”
  “人家伺候下老人，钱大把的收，我特么竟然羡慕了！”
  “是啊，咱们在公司装孙子，钱还没人家来得快！”
  “兄弟，你真相了！”
  “一堆破玩意儿12800！”
  “真是大好人啊，他们明明能直接抢，还偏偏送了一堆压片糖果。”
  “我妈每个月的退休金就换了一堆这种东西。”
  “人家一单的提成抵我干一个月！我也想要干妈！”
  “钱真好挣啊！”
  “挣这种不义之财，也不怕天打雷劈！”
  ……
  而李姐与一众销售早就脸色惨白。
  一直没走的大爷大妈们听了这段录音，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大部分人不是不知道这些销售对自己好是为了钱。
  但，钱能买来关怀，他们也愿意掩耳盗铃，好好享受。
  现在，不堪的现实被清清楚楚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内心五味杂陈。
  “干妈，你听我说……”李姐颤抖着拉着刘大妈的手臂。
  “不用说了。”刘大妈面色颓然。“其实我都知道的。”
  “干爹，这人是骗子，他们故意搞来闹事的。”还有销售打算把责任推到林一凡他们身上。“我是发自内心的对你好。”
  “好，我相信你。”他的一位干爹说。
  “我不相信。这产品我不要了，你退钱给我。”另一位大妈说。
  “干妈……我哪来的钱退啊！他们是闹事的！而且你产品都拿了，吃了，效果也挺好啊！”
  那位大妈不说话了，这种东西反正吃不死人，真正的效果怎么样，谁也说不清。
  你要说没效果，他就说吃得量不够，继续买！
  “反正我要退钱。”那大妈认了死理。
  “对，退钱！你这什么冬虫夏草我不要了，退钱给我！”另一位大妈将刚刚抢到的冬虫夏草往销售员怀里塞。
  “退钱，退钱！我也要退！”
  “还有我的，也退了！”
  ……
  刚刚抢购有多火爆，现在退钱的浪潮就有多汹涌。
  一时间，闹着退钱的大爷大妈们将销售员们围得水泄不通。
  那黄总眼看形势不对，就要开溜。
  却被得到通知的郑龙带着人马，在门口堵了个正着！
  “请问你是这的负责人吗？我们是腰果台‘一起来帮忙！’节目组的，想对你进行一次采访。”
  “我不是，你们别拍我！”那位老总一手挡住镜头，一边就想溜。
  “哼！”林一凡冷哼一声，“刚刚还说自己是这里的负责人，现在又不是了？当我们都没听见呢！
  你刚才不是什么都承认了吗？”
  那位黄总苦着脸说：“我还有一个事情没承认，那就是……我真的不是老板。我也是员工。
  我的工作……就是假冒老总……
  我有时候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过了……不好意思！”
  林一凡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位只是在套路老人的环节中扮演“老板”的角色而已。
  思及此，林一凡对在场老人道：“大家看见了吧，连老板都是假的，还能有什么是真的呢？
  刚刚他说仓库里只有100盒所谓的冬虫夏草，这根本就只是他们想刺激大家消费的手段而已！
  而且你们也在录音里听到了，那些礼盒里的冬虫夏草的含量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除去包装，真实成本不到10块钱一盒的东西，他们要卖1280一盒！
  这是正常的买卖吗？
  这是暴利！是赤裸裸的抢钱！！
  最重要的是！吃了这些东西你们真的觉得有效果吗？
  身体变好了？
  说这话的只有两种人！
  百分之九十九的是卖保健品的托！
  百分之一的是心理作用！
  大爷大妈们，身体不舒服得去正规医院治疗。
  让你们变好的是医生开的药！
  而不是这所谓的保健品！”
  “这位大姐，她就说有效果啊。她有多年的骨质增生，就是吃这个保健品吃好的。”一位大妈道。
  “大妈真的是吃这个保健品治好了骨质增生？
  这里有电视台的，观众都看着咱们，大妈要说真话，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一凡看着那位被点名的老人目光灼灼。
  那位大妈被众人望着，涨红了脸。
  “我……我没说过啊……”
  “诶……你刚刚还跟我说的咧……”前面那位大妈不答应了。
  “你听错了，听错了……”
  “那你呢？你不是说吃了这个保健品，清除了血管里的垃圾，治好了脑血栓啦！”另一位大妈望向了身边的一个大爷。
  那位大爷胆子大了许多，众目睽睽之下，梗着脖子说：“是的啊，我又没说假话！”
  林一凡冷笑一声，“你血管里的垃圾是这个疗养中心用显微镜照出来的吧？”
  “是的啊！”那大爷点点头。
  “什么显微镜验血，那就是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