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薄荷糖
作者:荒野之春    更新:2022-08-21 14:52
  事实证明,徐嘉宁酒量实在是差得离谱。
  浑身出了层汗,闻朔抽完一根烟后走到卫生间,打开取暖灯后往浴缸里面放水,接水接得差不多,他走到床边准备把徐嘉宁抱过去擦洗。
  床单乱糟糟,被子早就被踢到地上,徐嘉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脸颊红扑扑的,身上的白色雪纺衬衣扣子被崩拽掉两三颗,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衬得周围被嘬咬出来的红印子愈发显眼。
  眸色一暗,闻朔喉结缓慢滚了滚,把人搂过来又吻了一会儿。
  轻易撬开徐嘉宁的牙关,气息再度交浑缠绵,闻朔盯着她略红的眼尾,原本清明的头脑也跟着生出几分醉意。ŴŴŴ.biquka.com
  徐嘉宁是他永远也戒不掉的瘾。
  呼吸逐渐不顺畅,徐嘉宁不太舒服哼了几声,伸手去推在自己身上作怪的人。她指甲略微长了些,不过圆圆润润仍旧很好看。
  就是划在脸上的滋味不太好受。
  察觉到她不太舒服,闻朔浅尝辄止作罢,他摸了摸脸侧的红痕,惩罚性咬了她唇瓣下,然后给她脱掉衣服,抱起放入浴缸中。
  考虑醉酒,闻朔没敢把温度调太高。他挽起袖子,看徐嘉宁安安静静躺在浴缸后,转身去找沐浴露和洗发露。
  结果回头人就不见了。
  好笑看着埋在水里吹泡泡的小姑娘,闻朔一把将她捞起来,拨开她黏在眼睛上的头发,闷笑道:“好玩吗,小醉鬼?”
  徐嘉宁睁开眼睛,眼眸湿湿亮亮的。听到闻朔的话不太高兴,她撇撇嘴仰着头说:“没有玩。”
  “水里的都是小鱼,小鱼都是这么呼吸的。”
  闻朔只见过徐嘉宁醉酒两次。
  一次是当年的谢师宴,小姑娘趴在背上,说最最最喜欢他。
  然后就是这次,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嘴里说着可爱的醉话。
  一想到分开八年,徐嘉宁有可能在别人面前醉着,软着嗓子撒娇说胡话,闻朔心里就格外不痛快。
  掐了掐她的脸颊,他暗自想着以后绝对不能让她碰酒,然后拿着花洒开始给她洗头发,随口漫不经心问她:“那你是小鱼,我是什么?”
  徐嘉宁倒是挺乖,就是不肯闭眼,她直勾勾盯着闻朔看,许久才半是疑惑小声说:“是闻朔啊。”
  那眼神,有点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偏生语气还很认真,让闻朔根本就生不出半点气。
  按出几泵洗发水,他在掌心揉搓成泡往徐嘉宁头上抹,见她仍旧认真盯着自己,他难耐闭了闭眼睛,哑着嗓音道:“祖宗,闭上眼睛行不?”
  再被这么看着,他怕真的忍不住把人给办了。
  似乎是察觉到某种危险因素,徐嘉宁这次闭眼很痛快,之后没多久就洗得干干净净,穿好衣服被轻轻放在床上。
  床上全是雨水,闻朔把地上被子捡起来铺好,才把人放上去。找到毯子给徐嘉宁盖上,他快速冲了个澡,最后考虑再三,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半张床湿透,根本睡不了人。
  已经是凌晨,马路上车辆很少,只有街边的路灯孤零零照明。
  闻朔开汽车和摩托车都是一个德性,能开多快就开多快,一年四季窗户全开,特别享受速度带来的激情。冬季某天,程越搭他顺风车,一路去公司被冻得不行,心脏被他猛走猛停给吓得够呛,直骂他是马路流氓。
  但他今天开得很慢,车窗也只留了一道小缝隙,播放着车载音乐。
  清润的女声缓缓回荡在车厢内,如果徐嘉宁此时足够清醒,她一定能听出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是和今晚天气很相称的《下雨天》。
  偶然知道沈川和徐嘉宁认识后,闻朔威逼利诱要来徐嘉宁的微博账号,然后把她发过的翻唱全部刻录在光盘上,时不时会拿出来听。
  煎熬的日子,在熟悉的歌声中就这样挺了过来。
  只是《下雨天》还没响起多久,闻朔皱眉立刻切歌,停在红灯前时烦躁扯了扯领口,舌尖不爽地舔了舔牙尖。
  故意刺激报复闻朔,惨遭胁迫的沈川把账号发给他时,狠狠给他科普了有些歌的含义。
  比如,这首《下雨天》讲的就是暗恋。
  这些年快要把徐嘉宁微博翻烂,闻朔自然知道《下雨天》的录制日期在高二开学之前。
  在他们认识之前,徐嘉宁有过喜欢的人。
  还是暗恋。
  她把暗恋藏进歌声里,因为那个人特地翻唱《下雨天》。
  而他,连知道徐嘉宁的微博账号,都是通过别人的嘴才知道。
  晚风徐徐,徐嘉宁坐在副驾驶座,头顶轻轻顶在车窗上,额前碎发因风轻轻而晃动着。她眉毛轻轻蹙起,原本粉红的脸颊慢慢透出几分不健康的白。
  车辆暂时停靠在路旁的停车处,闻朔推开门下车,向着不远处的药房走去,回来时拎着一盒解酒药。想起自己车上只有常温矿泉水,他又折回要了一小杯温水才上车。
  轻轻托起徐嘉宁的后脑,他先给她喂了点水。迷迷糊糊醒来,徐嘉宁眼睛半睁着不愿意喝,脑袋沉沉只想睡觉,晃来晃去差点把水全洒了。
  “不好好喝水,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亲死?”
  眼睛骨碌碌慢慢转,徐嘉宁好久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她眼睛微微睁大,目光埋怨地盯着闻朔好久,然后才不情不愿开始喝水。
  等人喝完水,闻朔撕开药物包装。解酒药是白色药片,他掰出两粒放到徐嘉宁嘴里,手指不经意蹭过唇瓣,温暖柔软的触感让闻朔不禁搓了搓指尖,然后哼笑一声回到驾驶座。
  管他下雨天还是晴天,反正人现在是他闻朔的了。
  谁他妈都别想抢走。
  *
  门后传来暴躁的抓挠声,闻朔拿出钥匙一打开门,就被某只饿到愤怒的猫狠狠抓了一下。
  年纪愈大,小碗变成碗大爷,从前还会咬着碗到闻朔面前撒娇卖萌,现在一点不顺心直接拿爪子挠人。
  习以为常一脚把它踢开,闻朔抱着徐嘉宁往卧室走去。鼻子嗅了嗅,原本蔫蔫蹲在饭碗旁边的小碗突然站立起来,然后迈着步子跟在闻朔后面,最后趁他不注意跳上了床,凑到徐嘉宁身边。
  “喵呜。”
  前不久还脾气差到不行的小碗,乖乖趴在徐嘉宁手边,软软的肉垫不断轻轻拍着她,最后开始低着头温柔地蹭着她的手心,叫唤声也温柔得不行。
  它一直待在徐嘉宁旁边不肯走,最后还是闻朔捞起来强行带离的。
  就是免不了又是一顿挠。
  空荡荡的客厅内,小碗低头认真吃猫粮,闻朔把药品堆在茶几上给自己上药。他懒懒瞅了眼狼吞虎咽的小碗,想起刚才它赖在徐嘉宁身边不愿离开的模样,嗤笑着踢了踢它:
  “你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还没看着人就认出来了。”
  “她也没白捡你,还算有良心。”
  小碗抬头看了他眼,最后眼神鄙夷又继续吃饭。
  倒是没有继续抓人。
  闻朔乐了,又欠揍地踢了踢它面前的碗,“装乖不挠人?”
  “知道吧,你再乖人也是我的,好好做猫得了,别整天想东想西的。”
  享用大餐连连被打断,愤怒的小碗眼睛直冒火,最终再次将爪子挥向闻朔。
  翌日醒来时,徐嘉宁头疼得要命,她浑身酸痛,眼皮也重得睁不开,宿醉带来的打击与痛苦是致命性的。
  多次试图挣扎起身失败,她的身体重重落在床榻上,然后才逐渐察觉到异常。
  身下的床垫,似乎有些硬得过分。
  强撑着睁开眼,她慢慢观察周围的环境。
  装修风格冷淡,整间屋子除了黑灰白几乎找不到其他颜色,各种家具摆设也寥寥无几,就连温馨柔软的床榻,也是深灰色的床单,和配套的枕头以及被褥。
  是某个男人的作风。
  勉强从记忆里寻找线索,徐嘉宁只能隐隐约约想起,闻朔似乎是抱着自己离开了她家......
  思索之际,她肚子突然压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抓住抱起来一看,小碗动了动身体乖乖盯着她看,然后软软叫了一声。
  喊得徐嘉宁瞬间心化了。
  “小碗。”
  听到徐嘉宁叫自己的名字,小碗特别高兴,它挣脱徐嘉宁的手跳下来,然后摊开肚皮又对着她叫唤。
  这是让她过来摸自己。
  一眼认出小碗,她莫名有些鼻酸,眼泪差点流出来,根本没想到小碗居然还认得自己。她低头慢慢摸着它,最后抱住狠狠吸了一顿,语气难过道:“对不起啊,小碗。”
  当初分手时,她说小碗在自己离开后,很快就会被别的人吸引。
  是她想得太简单,也太狠心。
  一直抱着小碗陪着它玩,直到闻朔推门而入时,徐嘉宁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在闻朔家里。
  窗帘被风吹起,徐嘉宁鼻尖充斥着男人身上熟悉的烟草味道,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把人压在床上的壮举。
  脸颊“唰”得通红,她尽力忽视闻朔似笑非笑的眼神,故作镇定说:“我头还有点疼,再睡一会。”
  然后迅速重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紧紧裹住,背对着闻朔闭上眼睛,假装想要继续睡觉。
  只是泛红的脸颊,以及剧烈颤动的眼睫轻而易举就拆穿了她的谎言。
  脚步声缓缓响起,徐嘉宁思绪逐渐混乱,脑海中充斥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醉酒壮胆,她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分别多年,徐嘉宁被闻朔外表那层矜贵给骗了去,直到被他禁锢住掠夺全部呼吸和理智,才明白男人骨子里的恶劣和痞坏根本就从没变过。
  一点点攻城略地,闻朔慢条斯理逐步掌控她,然后引导着她沦陷在情/欲的深渊,毫无反抗之力。
  他似乎格外中意她锁骨那颗红痣,反反复复啃咬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在那里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偷偷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已经破皮,火辣辣发麻,疼得让她眉毛皱起。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徐嘉宁感觉到闻朔在自己面前蹲下,他的目光炽热滚烫,好似要将人融化。最终逼不得已,徐嘉宁睁开眼对上闻朔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蔫坏和戏谑。
  分明是看穿了她的借口。
  脸一热,她不自然移开目光,负隅顽抗道:“我要睡觉了。”
  闻朔挑了挑眉,语气散漫:“行,也没不让你睡。”
  说完还是继续盯着徐嘉宁看。
  就这么被人盯着,能睡觉的也能了无睡意,更何况徐嘉宁这种本来就不困的。她被闻朔弄得没办法,只能掀开被子下床,落荒而逃。
  缓缓起身,闻朔望着徐嘉宁飞快离开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
  洗漱结束后,徐嘉宁和闻朔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咬一口喷香的荷包蛋,她嘴唇拉扯间有点胀痛,想起昨晚的事情,徐嘉宁抬头和对面的人说:
  “你最近不准亲我了。”
  认真思考片刻,她避开闻朔的眼神,轻咳一声:“是你自己说要追我的。”
  餐具落在桌子上声音清脆,徐嘉宁身前覆下一道阴影。
  她心脏猛得一跳,下意识想退却,结果险些摔下去。
  眼疾手快捞住人,闻朔单手撑在徐嘉宁的椅子上,俯身靠近她,低声问:“约会总可以吧?”
  骤然拉近的距离令人头脑昏沉,徐嘉宁粗略想了想,迟疑着点点头。
  “行,”手指抚上徐嘉宁的唇瓣,闻朔眼底压着轻佻和痞气,重重按了下那抹红色,然后漫不经心抹掉她唇角的咖啡渍。
  “所以要来参观我的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