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薄荷糖
作者:荒野之春    更新:2022-08-21 14:51
  聚会来的人不少,徐嘉宁和齐牧过来时正好少一把椅子。
  脸颊略微潮红,喉咙干涩细细密密泛着痛,齐牧额角冒了层薄汗,嘴唇也有些泛白,昏暗灯光下不甚明显。瞥见他低声咳嗽的动作,徐嘉宁拍了拍他手臂,示意让人先坐下。
  齐牧摸摸她的头发,帮她把鬓角碎发理好,姿态形容亲昵,“我不累,你先坐吧,刚刚不还抱怨穿高跟鞋累吗?”
  到座位旁,齐牧替她拉开座椅,然后温和笑着守在她身旁,手臂自然搭在她的椅背上。
  和许柚靠在一起咬耳朵,赵玫啧啧调侃道:“一上来就撒狗粮,也不怕我们都撑着。”
  俊男靓女在人群中很是亮眼,没多久周围一堆人就叽叽喳喳闹腾起来,一个两个都八卦得不行。
  许柚仔仔细细打量齐牧,对徐嘉宁半是感慨半是埋怨道:“长得挺帅嘛,你要是早说有这么一号人物,我还能催你吗?“
  徐嘉宁端起餐桌上的橙汁轻轻抿一口,淡笑不语。
  多说多错,这种时候最好少说话。
  应酬多年,齐牧对这些场合并不陌生,反而游刃有余,和周围人打招呼聊天温和有礼,待人接物很是沉稳,相处起来让人舒适。
  一番闲聊过后,齐牧的椅子还没人送过来。徐嘉宁惦记着齐牧的胃有些着急,没忍住起身想要自己去搬一把过来,倒是让一堆人抓住机会打趣一番。
  “哎呦哎呦,这是心疼了。”
  “齐帅哥,我们嘉宁这么好,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她啊。”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的时候,大门猛得被人拽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单手拎着把椅子,步伐散漫走到徐嘉宁他们这桌面前,撩起眼皮粗粗看一眼,然后将椅子随手放置在一个角落。
  ——一个和徐嘉宁隔桌相对的位置。
  席间一静,有几个胆大的在徐嘉宁、闻朔和齐牧三个人之间来回看。
  新欢旧爱,一场大戏蓄势待发。
  “不是缺凳子吗?”闻朔嘴角挂着懒笑,眼底冷冽,下巴微扬看向齐牧。
  “请。”
  然后没等对方说什么,他自顾自拉开徐嘉宁旁边的椅子坐下,动作自然地比齐牧还像个男朋友。他懒散靠在椅背上,倒一杯酒闷声灌,撩起眼皮挑衅看向落座的齐牧,喉结缓缓滚动。
  夜晚温度低,男人身上沾染冷意,连带着残余的香烟气息也透着股凉。
  气息霸道,让人无法忽略。
  氛围冷凝一瞬,很是诡异。
  “宁宁,”许柚率先打破平静,暗中对闻朔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对方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发什么神经,装什么狗屁深情。
  饶有兴趣托着下巴,她盯着徐嘉宁和齐牧来回看,声音不小,“你和齐牧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徐嘉宁有些心虚,生怕说错话一时没有开口。
  “她出国留学时认识的,我是她房东。”
  齐牧替她接过话,眼睛不眨一下开始瞎扯:“当年谈过一小段时间,后来我因为回国发展事业暂时断了,最近好不容易才重新把人追回来。”
  如果不是当事人之一,连徐嘉宁都要被他这副真诚情深的模样骗过去。
  许柚和赵玫对齐牧越看越满意,笑着止不住夸他。宋砚在旁边听着有些吃味,一把将许柚揽入怀中,眉眼不悦捻着醋劲儿,惹得周围人纷纷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一举一动偏偏还有着热恋小情侣的味道,感情好得让人羡慕。
  徐嘉宁这桌男性不少,体委姜远峰抓过桌子上一瓶烈酒,斟满一杯后递给齐牧,“来者是客,这酒不错,要不要试一试?”
  好酒不错,烈度却不低,抿一小口就好像是往喉咙里放了一把火,烧得慌。
  齐牧也不扭捏,抓起酒杯抬头一饮而尽,他瞧着斯文却做事利落爽快,赢得许多人好感。见他如此豪爽,不少人胡闹着要给齐牧灌酒,拦都拦不住。
  “人徐嘉宁好歹也算是我们二中一枝花,你把她拐走了,不喝这酒可说不过去吧。”
  “兄弟,喝他的酒却不喝我的,怎么,看不起我是吧?”
  一连灌五六杯,徐嘉宁实在看不下去,急忙伸手拦住,“你们别灌他,他酒量不行,马上就醉了。”
  姜远峰笑着嚷嚷:“醉就醉了,这不挺正常的吗?”
  “我说齐总,我们徐嘉宁这么关心你,你在她同学面前不得给个面子?”
  说完他又倒一杯放在齐牧面前,结果下一秒徐嘉宁起身跑过去截酒。高跟鞋根比较细,她一个不稳险些摔倒,齐牧眼疾手快稳稳当当扶住她,宠溺无奈着说:“小心点。”
  等徐嘉宁站稳,他又接着推开面前的酒杯,手臂虚虚环在徐嘉宁腰侧,笑着说:“不好意思,就不喝了。”
  “再喝宁宁就该不高兴了,我舍不得。”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调侃,只有闻朔坐在座位上给自己连灌三杯酒,脸色阴沉,手指不自觉收紧,小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一直沉默着,身体绷得很紧,攥紧酒杯的手指泛白,周身气压低得渗人。
  程越在他旁边觑他一眼,默默移开一段距离。
  别人不清楚,他可明白的一清二楚,这位爷沾上半点有关“徐嘉宁”三个字的事情就疯得不行。
  就说前几天,突然发神经莫名其妙让他把自家水管给搞爆了,最后大晚上也不管自家快要泡发的地板,拉着他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漆黑的眼眸锐利深邃,闻朔死死盯着言笑晏晏的徐嘉宁,眼底浓重情绪翻涌,恍若一头即将挣脱控制的野兽,随时要将人吞没。
  “吱——”
  身体一挪,椅子在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闻朔在众目睽睽之下,举着两杯酒走到齐牧面前,先自己喝干净一杯,然后递过去另一杯,“来一杯?“
  一张口声音哑得不行。
  齐牧苦笑,望着琥珀色的酒水推拒,“真不能喝了,女朋友不让。”
  闻朔轻笑一声,只觉得“女朋友”从别人嘴里喊出来刺耳得很。
  他没收回酒杯,颇具压迫感地看着齐牧,嗤笑道:“那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喝呢?”
  气氛一瞬间冷凝,察觉到徐嘉宁的难堪和尴尬,齐牧暗自哀叹一声要去接酒杯,却有一只小巧纤细的手先他一步夺过酒杯。
  徐嘉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辛辣烫得她直皱眉,然后将杯子倒扣在桌子上。酒劲猛得往上涌,她一时站不住脚,眼前一花,晃几下才回过神,定定看着闻朔,一字一句皆是维护:“他感冒身体不舒服,真的不能喝酒,不好意思。”
  刚才站在齐牧身边,徐嘉宁明显感受到他手臂在发颤,难受得眉心不自觉蹙起。
  再喝怕是要出人命。
  闻朔扯了扯嘴角,撩起眼皮看向徐嘉宁。
  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对视。
  “闻朔,算我求你。”
  她温柔念着他的名字,却是在为别人求情。ŴŴŴ.biquka.com
  酒杯重重叩在桌面上,闻朔深深看她一眼,垂落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成拳,像是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又因为用力过度而什么也抓不住。
  “行,听你的。”
  嗓音低哑,手指蓦然松开,男人自嘲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