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哪头都不敢得罪
作者:兰泽    更新:2022-08-21 14:34
  瞧着屋里这情形,裴湛山心里登时暗叫不好,又见老娘那副哭天抢地的样子,不用看也知道老娘又是在给自己做戏,那么强悍的一个人,自己要不回来,她能连骂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说樊家姐俩欺负她?笑话,她不把樊亭姐两吃了就行。
  裴湛山心里想归想,嘴巴里却还是好言好语的哄道:“娘,您瞧您这话说的,亭亭和二妹都是讲理的人……”
  “怎么,你意思你老娘不讲理了?”裴母提高了声音,许是大人间的争吵吵醒了孩子的美梦,念念在襁褓里挣了挣身子,很小声的“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见女儿哭了,樊亭的心顿时抽紧了,想也未想就要上前去抱孩子,裴湛山却是拦住了她,自己则是走到了母亲面前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嘴巴里乖乖肉儿的哄着。
  “爸爸抱,我们去找妈妈。”裴湛山轻轻地晃着孩子,不动声色的向着妻子走去。
  “你给我站住,”裴母看出了裴湛山的心思,唤住了他道:“老三,你把念念留在我这,我替你们看孩子,你们赶紧再生个小子。”
  “娘,亭亭才刚出月子,你催什么。”裴湛山不由得皱起眉,怀里的孩子仍是呜哇呜哇地哭着。
  “裴湛山。”樊亭也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裴湛山向着樊亭看去。
  “把念念抱给我。”樊亭目如秋水,就那样看着他。
  “我看你敢!你就听她的,啊?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裴母大怒,拦住了儿子。
  看着眼前的裴母,樊亭心里只觉生出无尽的厌倦与绝望,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裴母的卧室。
  “姐?”樊玲也是连忙跟了出去。
  “亭亭……”裴湛山看着妻子的背影,心下焦急起来,脸上也是有了严肃的味道,转身对着母亲道:“娘,别的事我都能依你,但念念是亭亭的女儿,是她豁出命才生下来的宝贝,谁也不能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
  “我是她亲奶奶!”裴母道。
  “亲奶奶也不行。”裴湛山撂下了一句话,抱着孩子大步追了出去。
  樊亭上了楼,冲进了自己的卧室,樊玲跟着她跑了进来,满是担忧的喊着她:“姐姐?”M.biquka.com
  “她想用孩子来拿捏我,想借着孩子来让我低头,去对她伏低做小,”樊亭的脸色苍白,身子不住的轻颤的,她回眸向着樊玲看去,唇角浮起一丝凄楚的笑涡,与樊玲道:“二妹,我不会的。”
  看着姐姐的眼中的泪光,樊玲心里难受极了,刚要上前去安慰樊亭,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裴湛山已是抱了孩子进了卧室,看见他抱来了孩子,樊玲松了口气,她悄悄退了出去,并为一家三口将门掩上。
  念念此时已是停住了哭泣,老老实实地偎在父亲的怀抱里,那么小的一团,足以让人的心都融化了。
  裴湛山将孩子抱到了樊亭面前,樊亭刚看见女儿,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什么也没有说,只伸出手接过女儿,抱着孩子无声的流泪。
  “亭亭,你别哭,你放心,我和娘已经说了清楚,她再不会动这个心思。”裴湛山最是见不得她落泪,此时见她哭了,连忙出声安慰道:“我也不会许她动这个心思,别哭了,嗯?”
  “她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樊亭抬起头向着裴湛山看去。
  裴湛山张了张嘴,却是沉默着没有言语。
  晚间。
  裴母倚在塌上在那里抽着水烟。
  裴湛山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娘?”
  裴母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干什么,来赶我走?”
  裴湛山有些尴尬,连忙赔笑道:“您这说的什么话,儿子家不就是您家,我看谁敢撵你。”
  裴母没有再理会他,只垂下眼睛,继续抽起了烟。
  “娘,”裴湛山向着一旁的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自己则是在母亲身侧坐了下来,亲自为母亲捶起了腿,一面捶一面道:“我在城郊有座温泉别墅,池里的水都是从青山那边引下来的,您不妨去小住几日,泡泡池子松松骨,我再找几个老嬷嬷每日陪着您打打牌,唠唠嗑,这日子可不美的慌……”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不等儿子将话说完,裴母已是从塌上坐了起来,对着儿子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不就是你媳妇不待见我,你千方百计地想把你老娘赶走,我拉扯儿子长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娶了老婆忘了娘……”
  裴母一面说一面拿着烟杆子往他裴湛山身上敲。
  “没,娘,我真不是这个意思……”裴湛山躲着母亲的烟杆子,裴母则是呼天抢地,把鼻涕眼泪全抹他身上,裴湛山败下阵来,只得落荒而逃。
  叶廷深手里拿着两本书,路过花厅时就见裴湛山在那里一面抽烟,一面长吁短叹。
  “大帅。”叶廷深站直了身子,向着裴湛山敬了一个军礼。
  “廷深来了,来给二妹上课?”裴湛山弹了弹烟灰,向着叶廷深点了点头。
  “是,属下来给二小姐补习数学,”叶廷深回道,见裴湛山眉宇间愁云不展,于是问道,“大帅是有烦心事?”
  裴湛山一声长叹,向着叶廷深招了招手,“过来坐会,陪我聊聊。”
  叶廷深闻言遂是走到了裴湛山身边,却也不曾落座。
  “和你说也没用,你又没讨老婆,你哪里能知道这夹板气的苦。”裴湛山在长椅上坐下,苦笑道。
  “大帅是在为老太太和夫人的事烦闷?”叶廷深这几日对裴湛山的家事也偶有耳闻。
  裴湛山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娘给我缝棉衣我记着,一双手都是冻疮,家里就两个窝窝头,她自己舍不得吃往我的背包里塞。亭亭给我生闺女我也记着,疼得满脸都是汗,她那样娇弱的一个人,却把我的手都给攥疼了,你说那得多受罪?这一头是老娘,一头是媳妇,我是哪头都不敢得罪。”
  裴湛山烦躁地吸了口烟,笑骂了一句,“这每天不是哄老娘就是哄媳妇,这夹板气受得,真他妈比我打十场仗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