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更衣
作者:读读    更新:2022-08-20 04:49
  第二日清晨,沈宁被宫女唤起来,千哄万哄地请她去为东聿衡更衣,她去是去了,却是沉着一张脸,也不看龙颜喜怒,默默地为他换装。
  东聿衡脸色并不好看,从头至尾也不发一言,只临走时重重哼了一声。
  下午,沈宁听宫中嬷嬷说,延禧宫接到了懿旨,庄妃被罚俸禄半年,坐完月子后禁足半月。
  秦嬷嬷道:“娘娘,陛下心中是偏袒您的,您千万再别与陛下置气,生生把这份情推给了别人。”
  沈宁沉默片刻,却是说道:“劳烦你去帮我把司天台的李无双叫来。”
  李无双跟着李家众人过年时来了长阳,是沈宁惟一一个带进宫的人,因为她的天赋如今也只在宫中才得已发挥。她让东聿衡亲自见识了她的才能,东聿衡虽稀奇,也并不很重视,只看在沈宁的面子将她安排在司天台,由专人教授她学习算术。
  沈宁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没过多久,李无双便来了,还是那副呆呆讷讷的模样,一来便向沈宁要纸笔,带她来的太监说她方才正埋头算计,怕是正算了一半就被她硬叫了来。
  沈宁也不打扰她,看她穿着女官的衣服,脸色也较之前圆润,就知道她应是过得不错,反正她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能算数的地方就成了。
  待她终于停笔,抬起头来对沈宁腆腆一笑,“夫人。”
  沈宁招招手,让她坐到面前递给她一个水果。
  “夫人,您再唱无双曲。”李无双捧着水果请求。
  不知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来自这首无双曲,沈宁曾唱了一次,李无双便头回将数字以外的东西牢牢记住,并不厌其烦地求她唱了一遍又一遍。
  “嗯,好。”沈宁应她的要求,打着拍子清唱了一遍。
  沈宁歌喉不错,在现代又常混迹各大ktv,没有专业的也有业余的水平,春禧宫中的听得津津有味,秦嬷嬷心想娘娘怎地从不在陛下面前献唱,今个儿却屈尊唱给一个小丫头听。这娘娘,忒怪了些。
  李无双听后,嘻嘻笑了许久,轻轻咬了一口果子。
  临走之时,李无双突地记起一件事来,本是跨出了门的又蹭蹭地转了回来,“夫人,师父想见您。”
  沈宁奇怪,“你的师父是谁?”
  “覃师父。”
  一个太监在旁道:“回娘娘,教无双姑娘的正是覃和风覃相师。”
  相师?莫非是那日对她古怪打量的人?“你师父为什么要见我?”
  李无双皱了眉头,她努力想记理由,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如实说道:“我不知道。”
  去接李无双的太监收了覃和风一点钱财,此时笑着插嘴,“奴才在旁边倒是听了一两句,覃相师似是说想向娘娘问一问他师父的事儿。”
  “他师父又是谁?”沈宁愈发稀奇。
  “回娘娘话,覃相师的师父正是大相师温士伯。”
  “咦?”沈宁吃惊不小,竟还真有些渊源。只是他怎地知道她见过温士伯?她略一思量,“我知道了。”
  是夜,沈宁听得东聿衡去了云嫔殿中,秦嬷嬷劝说是四皇子殿下忽有不适,陛下才去云嫔娘娘之处。她轻笑一声,眸中却有些复杂。
  也不过如此。
  然而提起四皇子,她又想起二皇子东明晟来。她已知贤贵妃曾与庄妃不合,皇后有皇长子东明奕,德妃正养育亲子,位份低的又不敢认养这排行第二的皇子……怕是东聿衡也打了主意由她抚养。惟今之计,是得看看他那些位份低的妃子里头有没有温柔一些的,然后劝东聿衡将其封妃,领养二皇子与皇长女。
  沈宁打定主意,决计明天就去观察观察。
  她在贵妃榻上缩了缩,又想起东聿衡来,望着莹莹跳动的宫灯,出神许久。
  秦嬷嬷与秀如立在一旁,见主子脸色淡淡,不知心里头想些什么,担忧地互视了一眼。
  谁知须臾后,沈宁猛地从榻上坐起,愣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娘娘,您可有吩咐?”秀如忙道。
  “哦,我去找本书看看。”沈宁笑一笑。古代的夜晚是安静乏味的,没什么娱乐,她从来是读书消遣,静待睡眠。
  她刚一起身,隔着纸窗却看见宫院里突地灯火通明。她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仪仗……
  果不其然,外殿顿时有太监来报,“娘娘,御驾到了。”
  宫婢们一喜,拥着神情复杂的沈宁出去迎驾。
  东聿衡一袭明黄常服大步跨入正殿,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徐徐走来的沈宁。
  “妾身(奴婢)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看也不看,径直走进内殿,“更衣。”
  一干奴婢忙起身跟了进去,沈宁起来,咬着唇望着大开的偏殿菱花门,一时犹豫止步不前。
  “娘娘。”秦嬷嬷在一旁焦急唤了一声。
  沈宁皱着眉头,听得里头一声斥责,“滚开,笨手笨脚的东西!”M.biquka.com
  睿妃娘娘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微眯着笑眼,走了进去,奴婢们面带惧色垂手在侧,东聿衡板着脸,他的龙袍半解不解。
  沈宁看着东聿衡,东聿衡也看着她。
  烛火跳动,二人的目光相交,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来为陛下更衣可好?”半晌,沈宁总算开了口。他退了一步,她也退一步罢。
  东聿衡却冷笑一声,“奴才笨,主子又能聪明到哪去?”
  “……那我去叫陛下的宫女来。”惯得他。
  沈宁转身要走,东聿衡一声怒喝,“回来!”
  沈宁扯了扯唇,不跟他一般见识,转回身到他面前,替他更衣。一双小手在他身上乱摸,“咦,怎地一日不见,陛下好似瘦了。”
  “胡扯!”东聿衡瞪她一眼,言语虽厉却并不叫她退下。
  春禧宫宫仆莫不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总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