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番外之凌乱的夜(01)
作者:平阳    更新:2022-06-14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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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杜鸿鸣被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昨晚他又在夜总会喝酒喝到凌晨,回到家时已是酩酊大醉。宿醉后初醒,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头疼欲裂,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沉,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他闭着眼睛在床头胡乱摸索了一阵子,手机铃声响个不停,着实让他心烦,他想赶快摸到手机而后关机,省得它吵。然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他的身体和意识在摸索的过程中彻底苏醒过来,尽管头还是很疼,身上也还是没劲儿,但好歹能睁开眼睛了。于是他一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边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一坐来才陡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竟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还在酣睡着,就好像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是发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声响,根本吵不到她似的。
  杜鸿鸣呆呆地望着还在酣睡中的陌生女人,一时间竟想不起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昨晚自己跟往常一样在夜总会的灯红酒绿中拥红倚翠,至于那些红红翠翠的都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他全然不记得,事实上他根本不想记得,那些个出卖□的姑娘对他而言就像是安眠药,不过是帮助他打发痛苦难捱的时间而已。常吃安眠药的人,有谁会去区分这一片和另一片的不同呢?在他看来,那些出卖□的姑娘都长一个模样,至于名字,也都大同小异,就像各种安眠药片都差不多一样!
  只是安眠药毕竟是药,到底不能滥用,这一点杜鸿鸣心知肚明。所以说尽管这一阵子他的日子过得着实混乱,他甚至记不清自己到底跟多少个女人上过床了,但不管怎么乱,有一个底线他始终没有打破,那就是他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即便跟她们有床笫之欢也都是在外头。然而,昨晚,这个底线无疑被他打破了,可是究竟是怎么打破的呢?杜鸿鸣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头痛,也因为凭空消失的记忆。他顾不得去理会响个不停的电话,一边用双手用力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渐渐地他回忆起来了:好像是在他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他一时摆脱了那些红红翠翠的拥偎,起身去洗手间,因为喝多了,他脚步踉跄,好不容易走到洗手间的门口,没有细看洗手间门上的标志便推门走了进去。不想进门后却看见一个女孩儿正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杜鸿鸣不禁愣住了。
  那女孩儿在镜子里看见一个男人闯进门来并没有大惊小怪,而是转过身盯着杜鸿鸣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慵懒而随意的语调说道:你想必知道夜总会的洗手间也是分男女的吧?听见女孩儿这话杜鸿鸣忍不住往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洗手间里居然没有小便池,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进错门了,于是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以为这边是男洗手间,走错门了!实在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踉跄着转身想出去,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拉洗手间门的一刹那门却被人从外面很大力推开了,推开的门恰好撞到了杜鸿鸣,本来因为喝多了就站不稳的杜鸿鸣经这一撞先是打了个趔趄随即很不幸地摔倒在洗手间的地上,这时一个胖女人从门里横着挤了进来,看到摔倒在地的杜鸿鸣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转身拉开洗手间的门看了看,在确认是女洗手间后那胖女人不禁冲杜鸿鸣大声吼道:“这是你该进的地方吗?还不赶快出去!”
  尽管喝多了,反应有些迟钝,但经那胖女人这么一吼,杜鸿鸣还是倍觉尴尬,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他试图站起来,可是因为刚刚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酒劲儿恰好全上来了,腿脚都是软的,根本就不听使唤,怎么都站不起来。
  “我让你出去,听见没有?再不出去我可喊人啦!”那胖女人见杜鸿鸣坐在地上不起来便忍不住大声威胁道。
  “这位姐姐,何必咄咄逼人呢!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自个儿没有走错门儿的时候?别说是走错门儿了,上错床还不是常有的事儿!得啦,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站在洗手池边的女孩儿忍不住对那胖女人说道,说完径自走到杜鸿鸣的身边,伸手将瘫软在地的杜鸿鸣扶了起来。
  那胖女人听了女孩的话没再吭声,但仍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杜鸿鸣。那女孩则顾自扶着杜鸿鸣走出女洗手间并一直将杜鸿鸣扶送到男洗手间的门口。
  “快进去方便吧!”那女孩用大咧咧的语气对杜鸿鸣说道。
  “谢谢!”杜鸿鸣由衷地说了声谢谢,虽然喝了很多酒,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但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对他这个突然闯进女洗手间的男人伸出的援手,让他体验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感动。自打父亲和弟弟离世之后他的心一直沉浸在冰凉的悲痛之中,他只感到世间的一切都是冷漠的,然而今天这个陌生的女孩子的手无意间为他冰凉冷漠的精神世界打开了一扇窗,这扇窗令他深陷囹圄的心感受到了一缕阳光的慰藉,他不禁想,这世界还是有值得留恋的东西的,尽管少,但总还是有的。
  对于他由衷的道谢那女孩子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见她斜靠住墙壁,将双手很随意地插进裤袋里,脸上则挂起一幅无所谓的表情。杜鸿鸣见状便转身顾自进了洗手间,待到从洗手间再出来时他意外地发现那女孩子竟还站在男洗手间的门外。
  “你怎么还在这儿?”杜鸿鸣忍不住问道。
  “在这儿等你呗!你没听说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吗?’你的座位在哪儿?我送你回座位好了,免得你再摔倒!”那女孩子仍旧用大咧咧的语气说,看起来她的为人跟她说话的语气一样,都是大咧咧的。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杜鸿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地盼着那女孩子能再过来扶自己一把,这倒不是因为他自己不能走回座位去,而是他有些迷恋那种被人搀扶被人支撑的感觉。
  “放心,我是不会赖上你的!把你送回座位我就走!”那女孩儿继续用大咧咧的语气说道,一边说一边走到杜鸿鸣身边扶住杜鸿鸣。
  “对,就是这样。”杜鸿鸣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自言自语道,他全都想起了来,后来的事情差不多也都想起来了。他记得那女孩儿伸手扶住他的一刹那,一股暖流从他的手臂一直涌到他的心头,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怕她离开,准确地说,他很怕她拿开她扶着他的手,他只感觉若没有她的搀扶他恐怕要从此倒地不起了。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产生一种莫名的依赖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心底积聚了太多孤苦使然,总之,那会儿他就是不想让她从他身边走开,于是他决定不再回到刚刚陪他喝酒的那些个红红翠翠当中去了。
  “我们换个地方,你陪我喝一杯怎么样?”杜鸿鸣忍不住对扶着自己的女孩儿说道。
  “好啊,你说去哪儿喝吧!”那女孩儿欣然接受了杜鸿鸣的邀请。
  “只要你肯陪着我,去哪儿都行!”杜鸿鸣一半清醒一半醉地说道。
  “那好,你跟我走好了,我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喝酒去!”那女孩儿继续用大咧咧的语气说道。
  杜鸿鸣听了没说话,只用力点了点头。
  杜鸿鸣记得跟那个女孩一起出了夜总会的门,然后又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但他却不记得那女孩儿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了,只依稀有些印象的是那儿的灯光不像通常的酒吧或是夜总会那么幽暗,那么庸俗,那儿的灯光有点儿像人家里的灯光,温暖而又柔和,让人感到非常舒服。
  或者是灯光的作用,他的心难得地浸润在一种温暖的氛围里,那种氛围让他依恋和沉醉,于是他又喝了很多的酒。那个女孩子也喝了很多,后来那个女孩子喝醉了,一边咕哝着说不能再喝了一边掏出电话要找人过来接她,已经彻底喝醉了的杜鸿鸣却仍旧不想放她走,他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好像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塞进那个女孩子手里,然后跟她说请她跟他过夜,想不到那女孩子却把钞票塞回给他,并含含混混地咕哝说:“少来!你知道吗?你可是百年一遇的大帅哥!七星级的!跟你过夜是我赚到了,给什么钱啊!真是的!”听她如此说,他越发舍不得她了,于是便摇晃着站起来说:“那你起来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好啊!走就走!”那女孩儿一边含含混混地应道一边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之后两个人相互搂抱着踉踉跄跄地出了门。杜鸿鸣隐隐约约记得出门后他跟那个女孩子一起上了出租车,还隐隐约约记得他跟出租车司机说了自己家的地址,但后来的事情他却不记得了,不记得怎么进的家门,更不记得怎么上的床,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