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了朱宏煜的命令之后，明军的炮兵部队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名名炮兵飞快的将碗里的饺子塞到嘴里，咀嚼吞咽。
  然后将手中的肉汤一饮而尽，将食物顺了下去。
  再然后然后开始干活！
  「连长，这乌漆嘛黑的，射击诸元没办法校准啊！」
  一名明军的炮手挠着头说道。
  由于明军的伙食足够好，炮手们倒是普遍没有夜盲症。
  可即便如此，在这黑夜中，他们也有些看不清目标所在！
  经验丰富的连长闻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然后开口说道。
  「大半夜的，铁定没办法校准啊！」
  「这乌漆嘛黑的谁能看得到？」
  「白天时候不是大致计算过射击诸元了吗？直接拿白天算出来的用吧，大差不差，炮弹别落到自己人头顶就行。」
  下面的炮兵闻言挠了挠头，继续做着准备工作。
  不多时，明军布置在嘉兴城外的火炮，便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
  天色漆黑，虽然是过年，但清军这边的气氛却是很低沉压抑。
  和明军那边截然不同！
  归根结底是因为洪承畴的事情，从而使得清军的士气并不是很高。
  甚至是为年节的氛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再加上图海为了避免出现营啸的事情，即使是除夕夜，他还是下令军队宵禁。捌戒仲文网
  唯一能证明清军也在过年的证据是，今天清军的伙食比起往日来，要强上一些。
  虽然比不上光复军又是饺子，又是肉汤的享受，可也是能确保军中上下都能吃饱饭，还能沾些油荤。
  嗯，水准直追二十一世纪我三哥的军队伙食标准！
  夜里，清军大营中的一处营帐中，杨树生揉了揉肚子，从大通铺上掀开没什么棉花的棉被起身。
  和值夜的军官要了一个令牌，便准备去解手。
  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冰冷中略带湿气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钻入了他的鼻腔，驱散了些大帐中的脚臭和汗臭味。
  伸了个懒腰，缩了缩脖子，杨树生大步往茅厕而去。
  只是，他才走了一般，却是闻到了一股从嘉兴城方向飘过来的肉香。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道。
  「妈的，这些明贼吃的可真好！」
  「老子从小到大，还没正经吃过几回肉呢！怪不得明贼的兵丁能打！」
  「要是老子能天天吃肉，也能打！」
  「……」
  只是，他羡慕归羡慕，也就仅此而已了。
  除去吐槽大清给他们这些兵丁的伙食不好之外，也不敢再做些别的。
  当然，在想到那些随军的民夫吃的还不如他们之后，杨树生的心理也就平衡了许多。
  虽然，有对比才会有伤害！
  但是，同样道理的是，有对比才会有满足！
  杨树生蹲到了茅厕里，强忍着扑鼻而来的臭气，捂着鼻子，脸上的表情扭曲，用尽全力想要尽快结束战斗。
  噗噗噗……
  一阵异响声响起的同时！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震天动地的炮击声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
  吓的杨树生腿脚一软，栽倒了粪坑里，然后被沼泽一般的黄白污物淹没……
  一阵阵轰鸣声从嘉兴城方面传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一枚枚炮弹。
  数不清的炮弹划破漆黑一片的夜空，如同流星般，向着清军的大营射来。
  炮弹落地之后，实心弹翻滚旋转，将一顶顶帐篷掀翻。
  开花弹轰的炸开，一团团爆炸产生的火光在夜里十分的显眼。
  破片横扫席卷，带走一条条人命！
  清军大营忽然被炮击，从上到下，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
  不知何时，一处营盘中竟然燃起了大火。
  火势迅速蔓延，将四周的几处营盘都给吞没。
  其中的清军士卒发出一声声惨叫哀嚎，凄厉极了。
  混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若不是图海调兵镇压及时，甚至有可能爆发营啸。
  图海在下令增援之后，脸色漆黑一片。
  很显然，他对朱宏煜连夜送来的新年礼物，并不是很喜欢。
  只是，当他想要下令清军用火炮还击，给朱宏煜送一波回礼的时候。
  下面的炮兵却是告知图海，大清火炮的射程，够不着嘉兴城那边。
  如果要打，真就只是能听听响。
  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线膛炮和滑膛炮的射程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图海十分不悦的询问道。
  「那为何明贼的火炮能打到我大清的大营？」
  炮兵十分无奈的说道。
  「明贼火器犀利，非我大清可比……」
  图海脸黑。
  ……
  第二日，天色刚亮！
  大年初一！
  决战正式爆发！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响彻了战场，朱宏煜亲自登上嘉兴城头准备指挥战斗。
  昨夜才刚刚给清军送完礼物的明军炮兵，在对射击诸元进行了微调之后，再次开始开火。
  隆隆的炮击声中，数不清的炮弹在战场上横飞！
  明军没有等着清军发起进攻，而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朱宏煜调动了一个师的归义军，向着清军防御布置的较为薄弱的一个营盘发起了猛攻。
  铺天盖地的炮击为进攻的步兵清开进攻通道！
  集中火力，对准一个点猛轰！
  隆隆炮击声，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
  清军的这一座外围营盘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就被明军攻陷。
  说句实在的，由靖南军整编而成的归义军，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要比清军的绿营兵强多了！
  图海一大清早，便接到了明军主动发起进攻，且已经攻破了大清一座营盘的消息。
  心中渐渐产生了忧虑的情绪。
  对此战的结果，开始感到有些没底了。
  本来他对此战的设想是，大清主力南下，明军退避三舍。
  大清逼迫明军同大清决战，然后一举破敌！
  只是没想到，事实却是和他的设想截然不同。
  明军非但没有退避三舍，反而是一次次主动的发起进攻。
  这种计划失败的无措感，让图海内心中感觉空落落的。
  但是，面对明军的猛攻，图海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有条不紊的下令作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