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炮大声回答：“是！我们连长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连长还说什么了？”刘兴非常有兴趣。
  “连长说了：今天我们击沉了鬼子“夕雾”号驱逐舰，五艘鱼雷艇。
  缴获了三辆坦克，请求司令员补足我们损失的十辆汽车。”
  刘兴司令奇怪地说道：“不是三辆汽车吗？”
  刘老炮的脸都没有红一下：“报告司令，你看错了，是十辆！
  特种连一千四百人，三十二辆汽车，发挥不出来我们的机动性。
  连长说了，最好是有五十辆汽车，我们就能够在整个防区里面巡逻。
  那里有危险，我们就往那里去支援。”
  刘兴笑着说道：“那样的话，铁打的兵也受不了的。
  你们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我这个当司令的，不能够把你们这样用。
  这样吧！给你们补充五辆汽车。
  带话给你们连长，把江阴守好，一定不能够让鬼子攻进了江阴。”
  “是！一定不让鬼子进江阴。”刘老炮大声回答。
  林凡带着小东北的这队人马，还有一辆坦克进入江阴县城的时候。
  就算是在晚上，霍师长也特意跑过来查看。
  就算他是主力师的师长，他的这个师里面也没有一辆坦克。
  就算是在东北的时候，他们这个主力师里面也是没有坦克的。
  现在一个小小的特种连，不但有了防空炮，还有几十挺重机枪，上百挺的机枪。
  现在连坦克也有了。
  这样的火力配及，可比中央教导总队的火力还要强大了。
  霍守义师长摸着这辆坦克说道：“好！好！有了这家伙，我们打鬼子的时候就更容易些了。”
  林凡看着霍师长道：“晚上你们有什么行动吗？”
  霍师长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组织敢死队出城偷袭，是他亲自制定的计划，严格保密当中。
  这种事情，如果透露出去，让鬼子知道了，一百来人的队伍，会被鬼子吃得一个不剩。
  林凡指着他全副武装的样子，笑道：“师座这个样子，神情兴奋，明显就是晚上有大动作。
  现在特种连也是师座手下的兵，有好处可不能够把我们抛开了。”
  霍守义师长哈哈大笑：“我们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出去偷袭鬼子营地。
  你们白天的时候，辗转作战，晚上还能够坚持吗？”
  林凡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能！打鬼子，特种连任何时候都能的。”
  霍守义用征求意见的语气：“你们真的不想休息吗？”
  林凡斩钉截铁地回答：“不需要！”
  “去多少人？”
  “一千个人！”林凡回答。
  “你这还能够是偷袭吗？”霍守义惊到了。
  “在嘉兴的时候，我们也这样一夜跑出去二十里，偷袭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霍守义的眼睛亮了：“今晚你们又想去袭击鬼子的炮兵？”
  林凡摇了摇头：“嘉兴的时候，我们能够猜到鬼子炮兵阵地的大致位置，所以才去的。
  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鬼子的炮兵阵地到底在什么地方。
  心有余，力不足了。
  我们只能够就在江阴防区里面活动下，这些地方我们熟悉。”
  霍师长的神情明显有些失落：“一千多人的队伍，是不是太多了些？”
  林凡严肃地说道：“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打就打得狠一些。
  打得鬼子疼。”
  霍守义也知道，像这样的偷袭机会，确实也只有第一次。
  鬼子吃过一次亏之后，下回就会有准备的了。
  于是他说道：“我们只有一百六十人出去。
  特种连的兵就算是一千人跟着出去，也要听从钟青队长的安排。”
  林凡笑着说道：“是！一起走！”
  “好！”
  林凡留下了小东北的第四班和陈四川的第一班留守营地。
  率领着其余各班跟在一一二师敢死队队长钟青后面。
  钟青严格按照霍师长的命令：偷袭鬼子营地，不可纠缠，不可久战。
  打一阵换一个地方。
  林凡他们这一千多人跟着一起，悄悄摸到鬼子营地外面。
  先是匍匐到鬼子营地近处，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扫射。
  特种连的士兵们用缴获来的掷弹筒，迫击炮轰炸。
  一一二师的敢死队队员们用机枪，打一波就走。
  特种连为了今晚的袭击，大多数的士兵都换上了机枪，几面挺机枪同时开火。
  猛烈的火力，让营地里面的鬼子在黑夜当中，完全无法反击。
  林凡走到钟青队长面前：“钟队长！我们可以冲进营地去把这些鬼子全部干掉吗？”
  林凡一直以来就喜欢伟人说过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指导方针。
  钟青的神情虽然在漆黑的夜里无法看得到，但是他冷静的声音还是能够带出他的情绪：
  “我们是出来偷袭鬼子，不是出来全歼鬼子的。”
  林凡赶紧回答道：“是！”
  今晚的指挥官是钟青，林凡需要做的是无条件地听从指挥官的命令。
  刚刚特种连的火力和打法，也让钟青队长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按照原计划，他们出城，只需要袭击鬼子离城门最近的营地就行了。
  见识到了特种连这样猛烈的火力。
  不只是钟青队长改变了原计划。
  就算是在敢死队的士兵们退走之后，漆黑一团的夜空下，那些受到攻击的鬼子营地，也不敢出来追击。
  钟青带着这一千多人继续向着鬼子的下一个营地摸过去。
  他严格按照霍师长的命令，对每一个营地的鬼子，只是打上十分钟，立刻就走。
  十分钟的时间，特种连的机枪射手们，能够打出去四个弹匣。
  只不过他们手里的机枪，在这样猛烈的，连续的射击之后，枪管必定会损坏的了。
  林凡倒是不以为意。
  机枪他们这两天的时间里面，已经从鬼子手里抢来了不少的机枪，不怕消耗。
  一个晚上，这支队伍袭击鬼子六个营地，一直到了黎明来临的时候。
  这才悄悄地踏上回城的路上。
  这个晚上的整个行动，竟然没有一个伤亡人员。
  让一直等候在南门处的霍守义师长欣慰不已。
  敢死队！得胜回城！
  就在二十八号的晚上，常凯申正在跟他的德国军事顾问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讨论南京保卫战到底应该怎么打的时候。
  他办公室里面的电话铃声响了。
  这是德国驻华公使陶德曼打过来的。
  电话里面，陶德曼向常凯申通报了最新调停的结果：日本人提出来五个条件：每一，常凯申必须下野。
  第二、整个华中五省自治。
  第三，日军拥有在上海驻军权，江苏为非军事区，双方都不得驻军。
  第四、南京政府的所有教材、报纸上面不许有抗战宣传，要多宣传友善。
  第五、取消贸易关税，日本军舰拥有沿长江自由航行的权利。
  听到陶得曼转达过来的这些和谈条件，常凯申表面上没有说什么。
  心中却早就怒火中烧，气得想要跳起来骂娘。
  末了，陶德曼请法肯豪森接电话。
  接完电话的法肯豪森，脸色相当不好看，他对常凯申说道：“校长，要不你们还是接受了日本人的条件吧！”
  常凯申看着自己的这个老朋友，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两人还在讨论南京防御，现在他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法肯豪森苦笑着说道：
  “日本跟德国、意大利三国军事联盟。
  我们在贵国的军事顾问团，在日本人的眼里，威胁到了他们进攻的脚步。
  已经多次向我国提出抗议，要让国内把整个军事顾问团调回国去。
  不许我们继续帮助南京抗战了。
  如果我继续这么做，国内将会对我的家人动手。
  刚刚国内要求我对常先生转达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常先生，接下来的战役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常凯申当然明白，法肯豪森是非常同情和支持南京政府的。
  只是他作为德国人，特别是家人还在德国的情况下，对于国内的命令，必须要执行。
  对于陶德曼刚刚提出来的调停结果，常凯申当然不可能答应。
  对于法肯豪森转达的口令，常凯申当然也不可能答应。
  但是他也不愿意放法肯豪森就这么走了，他苦苦请求，但是法肯豪森无奈地对他说道：“将军！我的家人还在国内，我不能够不顾他们的死活。”
  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从一九三五年当上常凯申的军事顾问后，一直就在为抗战做着准备。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从长江下游一直考察到长江上游。
  提出了当时的南京政府最大的威胁来自日本。
  并且明确指出：两国之间的制造业和军事实力相差太大。
  如果跟日本作战，只能够执行步步抵抗，用空间换时间的办法，把整个战争的时间延长。
  用漫长的战略纵深把日军拖垮。
  同时他提议：南京政府应该立刻组建现代化军队，修建自己的军工厂。
  在上海与南京之间修建要塞和堡垒，用来抵抗来自海岸的进攻。
  吴福线、锡澄线、江阴要塞就是这么来的。
  并且这两条防线上的许多堡垒位置法肯豪森还亲自去看过。
  事实证明江阴要塞用来封锁长江，确实是起了作用的。
  日军海军跟南京政府的海军实力之间的差距，比起陆军之间的差距还要强大上许多倍。
  但是它们的海军舰队，在江阴要塞已经被挡住了三个月之久，还是寸步未进。
  原本吴福线、锡澄线上这两条线上的国军精锐有十二个师。
  就是用来防守这两条国防线的。
  常凯申在战役吃紧的时候，全部拖上去作战去了。
  这也使得这两条原本计划可以坚持至少二年的防线，仅仅支撑了不到半个月就失守了。
  这个责任，肯定不是法肯豪森的。
  就在十一月二十四号那天，常凯申一直期盼的九国公约大会终于通过了一份不痛不痒的《九国公约会议报告书》作出了如下声明：
  强调九国公约和平原则的有效性、必要性和普遍适用性，要求中日双方停止敌对行动，采取和平程序。
  这就是从十一月三号开始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由中、美、英、法、苏等19个国家参加了会议历时三个星期讨论出来的结果。
  在这次会议上日本和德国拒绝出席。
  中国代表驻法大使顾维钧、时任国民政府驻日内瓦“国联”代表处经济专门委员杨荫溥参与了全部议程。
  会上，中国代表顾维钧要求与会的各国对日本进行经济制裁，停止提供贷款和军需物资，并向中国提供军事援助，呼吁制止日本侵略。
  但是与会各国各有各的利益诉求，对于当前发生在东亚的侵略战争视而不见。
  这次会议上，只有苏联代表支持南京政府的提议，但是他们不愿意单独卷入冲突。
  三个星期的空谈，拒绝了中国政府关于制裁日本的正义要求。
  这让常凯申对国联失望透顶。
  实际上这样的结果，早在九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是南京政府内部的情报分析人员没有注意到美国、英国国内大资本家们的动作。
  在上海战争开始以前，德、日、意三军已经是军事同盟国。
  战争开始以后，为了尽量避免国际上的干扰，日本大量从英、美两国进口各种战争物资。
  包括各种武器、弹药，石油、钢材等等。
  同时也让出了极大的利益，向两个国家提出大额贷款，用来购买这些战争物资。
  这是它们看到了英、美两国在经济危机当中，刚刚才走出泥潭，还没有完全恢复经济活力。
  正是需要在大量定单的时候。
  日本割自己的肉，流自己的血，去供养英、美两国，把它们的经济拖出泥潭。
  目的就只有一个：不要妨碍他在东方的利益。
  他给予英、美两国的利益，要通过战争加倍从东方抢劫回去。
  关于这一点，英、美两国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情。
  他们没有理由去阻止，因为在这中间有他们的利益。
  日本人的这种舍已为人行为，给了刚刚从经济危机当中挣扎出来的两个老牌帝国大量的工作机会和经济利益。
  他们深深地牵涉在这次发生在东方的战争利益当中，当然不可能做出对日本人不利的表决。
  远东两个国家的战争开始后，
  美国商界大举进入日本投资股市，给原本已经支撑不下去的军国政府强有力的经济支持。
  他们这些商人全都把宝押在日本人这边，当然不希望日本人输掉这场战争。
  在这些商人眼里，只有利益，从来没有正义。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把自己也卖掉！
  英、美两国国内的商人的呼声，直接影响到了整个国家的国策。
  在这种情况下，布鲁塞尔会议之前，英美两国的代表事先已经统一了口径：凡是对于日本制裁的所有提议都要抵制。
  这就决定了这次会议，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苏联是因为当时的日本高举反对**的旗帜，以此讨好英美两国，注定是一个潜在威胁。
  因此努力支持制裁日本人，只是一个国家的附和没有起到作用。
  实际上苏联人在会议召开期间，已经派谴了二十五架飞进入南京帮助防空。
  到现在已经击落日军六架飞机，轰炸了日军军舰。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整个西方对这件事，一直不加报道。
  就算是日本人在被苏联飞机和苏联飞行员打爆后，也默不作声。
  只是把这当做是被国军士兵打下来的。
  虽然日本人一直对苏联人的土地有着固执的，强烈的占有欲望，但是现在它还在努力克制着。
  新成立不久的红色苏联不但派出了飞机、飞行员。
  还跟南京政府签订了贷款二千五百万，用来购买飞机、防空炮、坦克等协议。
  两相对比之下，对布鲁塞尔会议极度失望的常凯申不得不面对现实。
  当时他就在南京是守还是不守犹豫不决。
  征求法肯豪森意见的时候，老头子给了肯定的说法：“守！也不守！”
  他进一步解释说道：“南京这个地方的地势，决定了他是一个不容易守下来的城市。
  因此在政治上要守，并且还是坚决地要守。
  但是在军事上却不能够再像淞泸战场上一样，把全国的所有精锐都派上去。
  全部消耗干净。
  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因此在军事上的守，就只能够传出一些代价。
  让全国人民，全世界人民看到南京政府抗战的决心。
  但是这个代价又不能够太大！”
  这就是步步抵抗的策略了。
  虽然对于军事作战，常凯申有时候不太灵光。
  但是对于政治上的东西，他却是大师级的。
  政治上要尽全力守，军事上要守！
  他已经完全领会了精髓。
  今天晚上，常凯申原本是在收到江阴要塞击沉日军六艘战舰又击退了日军步兵这事，心里总算是有一点点高兴，特地邀请法肯豪森来谈谈南京具体怎么守的。
  没有想到会收到这样德国政府要撤回军事顾问团的消息。
  从这个消息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接下来自己从德国再购买新式装备的可能性会很低了。
  这就让常凯申更加苦恼。
  更让他苦恼的是：在今天的例行军事会议上，王精卫已经在会议上明确对自己发难。
  提出了不能够因为一人而毁一国的论调，提出来接受德国的调停，接受日本人提出来条件。
  这个条件第一条就是让常凯申下野！
  这怎么能够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