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丢人”小东北大声回答。
  林凡鼓励的眼神看着小东北和他手下的队员。
  今天小东北的第四分队伤亡惨重，刚刚在冲下肖山的时候，被鬼子的炮弹炸到一辆车。
  减员超过了五十人，当场牺牲三十七人，受伤十七人。
  这些伤员们全都交给要塞的医务队送到后方去，牺牲的士兵们还等着战友们胜利的消息才能够下葬。
  这样的队伍，需要一场激烈的战斗来刺激。
  四分队的队员们，眼神里面的伤痛并不明显。
  这些日子里面，流血牺牲他们已经在见得多了。
  战友们只是先走一步。
  活着的就要好好地打鬼子，争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多打几个鬼子，回去的时候，也好让死去的战友们闭上眼睛。
  或者下去的时候，见到那些先到的战友们，也可以告诉他们：此生无憾，来生再种种花人！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六·一八团前沿阵地上面突然就落下来许多的炮弹。
  万式烔团长看着密集落下来的炮弹，感激地对林凡说道：“林连长！谢谢你的提醒，让我们少了许多伤亡。”
  林凡微微一笑：“照顾好我的弟兄们，我带着队伍到前面去看看。
  另外他们回去的时候，给我带上一些马肉，兄弟们今天晚上就靠这些马肉加餐了。”
  “好！好！一定！”这种时候，还想着晚上加餐的连长。
  万式烔团长微笑着连声答应。
  他根本不知道林凡这支队伍的任务是什么：反正天天都能够看到这个连队，开着汽车在防区内跑。
  与其说他们是在练兵，倒不如说像是在整个防区里面巡逻的队伍。
  就算是现在，这支连长的到来，他也没有接到通知，正如他们现在的离开，自己也无权阻拦。
  林凡回到前面等候着的队伍里面：“向上岐镇去。”
  日军第一零三联队联队长岩长右树指挥着手下的第一大队里面的第一、第二中队对上岐镇发起猛攻。
  他们这支队伍一大早就集结起来了，一直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十点的时候，炮兵对前面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轰炸，能够看到出来，对面的守军工事并不坚固。
  坚守上岐镇的是国军第一零三师第六·一三团一营两个连。
  他们今天在发现鬼子重兵集结在上岐镇外面的时候。
  一直小心翼翼地戒备着。
  两个连的士兵全部进入了阵地，严阵以待。
  没有想到鬼子的步兵还没有开始冲锋，先来了一波半个小时的炮火轰炸。
  这一波就让六·一三这两个连伤亡惨重，直接减员一百五十人。
  一营长寇兴贤哭着向团长罗熠斌报告：“团座！鬼子的炮火太猛烈了。
  要不要把一连、二连撤下来。就这半个小时，跟鬼子的步兵还没有交手，他们已经损失一半了。”
  罗熠斌团长命令：“坚持住，让一连、二连坚持住，我派九连上来支援。”
  寇兴贤接到命令后，下令一连、二连坚守阵地，不得后退。
  他对着一连长洪玉堂下令：“我不管你们连的伤亡，我只要上岐镇，只要你和应鸿远给我把上岐镇守住。”
  末了，寇兴贤营长的语气平和了一些：“团长派了九连过来增援了。
  坚持住。”
  “是！保证完成任务！”洪玉堂在电话里面大声回应。
  放下电话，他苦笑着对应鸿远连长说道：“团长派了九连增援，让兄弟们坚持一下。”
  他一边说一连看着外面还在继续的轰炸：“鬼子这炮弹真的是不要钱地丢啊！”
  应鸿远连长苦笑道：“谁让它们能够从美国佬那里借到钱买炮弹呢？
  好像鬼子的轰炸在减弱了。”
  应鸿远是一个高中生，毕业之后没有去考大学，而是考进了军校。
  他一直就喜欢关心国际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美国佬借钱、贷款卖军火给鬼子的事情，他也是从报纸上看到了。
  现在外面的轰炸减弱了些。
  炮兵轰完步兵冲！这是鬼子一贯的战术。
  虽然老套，却也非常实用。
  “这是它们的步兵要上来了。”洪玉堂紧张起来。
  “我上去了！”
  “我也上去。”
  应鸿远看到整个指挥所里面的人全往外冲，立刻下令：“靳修竹你在指挥所里面接电话。”
  两个连长冲上阵地的时候，从早晨就集结在前面的鬼子已经冲锋到阵地前面来了。
  最前面是五辆坦克打头阵，跟在后面的鬼子有一百来个。
  他们这个连队的阵地前面也像六·一八团一样挖掘了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
  为的就是防备鬼子的坦克。
  应鸿远捡起阵地上面一块还有着“USA”字样弹片，低声说道：“狗日的鬼子！”
  上一次鬼子坦克的出现，已经让整个江阴防区里面的官兵们有了防备。
  第十三师团二十五旅团长丰田岛山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五辆战车突然消失不见。
  两个小队的步兵没有了坦克的防护，不断地倒下。
  已经被第五野战重炮旅团轰炸得破碎的守军式事里面冲出来一队队的士兵。
  向着已经被打倒了不少人的两支鬼子小队冲上去。
  小龟朝阳个子矮小，不足一米四。
  从当兵的时候起，他就被送到战车学校。
  人小心大的小龟朝阳一直想要努力当个大男人。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个子矮小，非常不受同学们待见。
  常常受到同学了们的欺负。
  没有朋友的小龟朝阳，只能非常刻苦在训练，不顾一切地训练。
  勤奋耐劳的小龟朝阳，成了所有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学习战车驾驶是一项又累又苦的事情。
  人坐在战车里面，噪声、闷热、空间狭小这些能够把人逼疯。
  不过小龟朝阳一直坚持着，保持着全校呆在坦克里面时间最长的记录。
  这个记录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人打破。
  当他以最优成绩毕业的时候，那些平常欺负他的学员们，看向他的眼神里面，终于多了一点点的尊重。
  这就足够了！
  来到这块土地上，他已经参加了无数次的战斗。
  每次他都能够非常轻松地驾驶着坦克，冲上守军的阵地。
  无论前面的阵地是城市的堡垒、还是河流边上的滩涂，或者是平地上面的掩体。
  今天也一样！
  小龟朝阳开着战车一路向前，今天守军是在一个小山包上。
  这没有一点儿的难度，看着已经近了，近了。
  近到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小龟朝阳才发现：守军在山脚下还有一道防线。
  这并不能够难倒他驾驶着的这辆坦克。
  当它继续向前冲刺了二百敉的时候，坦克突然向前倾倒，一下子整个视线里面，全是泥土。
  迎面而来的全是泥土。
  小龟朝阳心里有点儿慌，赶紧向后倒倒车。
  准备后退一步试试。
  坦克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却无法后退一步。
  小龟朝阳只能够继续向前进，只是他的这辆坦克刚刚向前进了不到一米，整个坦克终于搁平了。
  坦克里面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小龟朝阳还没有敢放松，他的眼前还是一面泥土墙。
  现在他不敢再向前开了，大声吼道：“国下宾太，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国下宾太是这辆坦克上的机枪手，坦克里面的噪声震天，这里呆着的每一个人都习惯了大声吼叫。
  听到小龟朝阳的命令，立刻应了一声，拆开顶盖就向上拱。
  他的头刚刚伸出去，就被一个黑影砸中。
  一头栽了进来。
  炮手角田达也看着把国下砸进来的那个黑影，吓得大喊一声：“手榴弹！”
  来不及反应，“轰”的一声，狭小的坦克里面这枚手榴弹炸响了。
  应鸿远连长看见鬼子的坦克开进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壕沟里。
  立刻下令：“扔手榴弹。”
  “扔手榴弹！”洪玉堂连长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两个连一共还剩下的一百四十多个士兵们，全都把准备好的手榴弹扔出去。
  一百多枚手榴弹在狭长的壕沟里面炸响。
  那些刚刚跟着坦克跳下壕沟的日军士兵，瞬间被壕沟里面纵横交错的弹片包围了。
  也有像小龟朝阳这样倒霉的坦克碰巧地被砸进去一枚手榴弹，从来把坦克里面的人手全部炸死的。
  壕沟里面的爆炸，惊呆了还站在壕沟上面犹豫不定的后续步兵，这一批人还有七、八十个。
  他们有的匍匐下来，依在壕沟边缘还击，有的转身就跑。
  洪玉堂手里举起驳壳枪，站起来：“冲啊！”
  双方现在相距不到五十米，还在顽抗的鬼子不足十个。
  一连的士兵们立刻跟着冲出了战壕。
  二连长应鸿远带着全连冲上去了。
  逮鸿福是一连的兵，他冲在最前，第一个冲进了壕沟里面，迎面见到的就是一辆正在加大**，试图向前拱出来条路的鬼子坦克。
  现在这辆坦克像是掉进陷阱的野猪一样，吭吭痴痴向着面前的泥壁拱，仿佛想要学穿山甲钻入地下。
  逮鸿福两步冲上坦克，伸手掀开顶盖，一次扔进去两枚手榴弹。
  又大笑着把顶盖盖上，满意地听到隔着一层铁甲传出来鬼子惊恐万状的喊声。
  然后是两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这辆坦克里面清静了。
  跟在后面冲进来的士兵们，全都有样学样。
  就连小龟朝阳的那辆顶盖被掀起的坦克，也被这样再炸了一次。
  坦克只有五辆，能够捞到炸坦克的士兵，也只有五个。
  更多的士兵们，跟着连长，踏着抬来的跳板，冲上壕沟。
  两个连的士兵，包围着四十多个没有跑得脱的鬼子，平均三个士兵对付一个鬼子。
  这场战斗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
  第十三师团二十五旅团旅团长丰田岛山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两个小队。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竟然只活下来三十来个逃兵。
  是的，这三十来个全是逃兵。
  丰田岛山愤怒了，指着前面的阵地：“呼叫炮兵继续轰炸！
  让那些懦夫冲在最前面。第一大队准备进攻。
  骑兵大队准备冲锋！”
  洪玉堂没有让士兵们追出去太远，
  只是命令士兵们把战场上的武器、弹药稍做打扫，立刻退了回去。
  他们刚刚回到阵地上，鬼子的轰炸又来了。
  不但如此，天空中的飞机也向这边俯冲射击、轰炸。
  轰炸过后的上岐镇已经是废墟一片。
  奉命前来增援的九连在鬼子炮火轰炸刚刚结束的时候，才进入阵地。
  他们见到一连、二连的前沿阵地上，工事已经被鬼子的轰炸破坏得只能够看出曾经这是工事。
  两个连的士兵们无一生还，阵地上血肉模糊，士兵们的血肉跟这阵地已经完全混在一起了。
  来不及伤痛。
  九连长米睿诚命令士兵：“鬼子上来了，立刻进入阵地，准备狙击。”
  现在这里的阵地，只有浅浅的不足一尺深的沟壑。
  米睿诚命令：“到第一线的战壕里面去。”
  在一连、二连挖掘的壕沟里面，五辆鬼子的坦克这个时候也全部被炸裂了。
  九连的士兵们，站在坦克残骸上面，准备战斗！
  鬼子的骑兵和一个大队一千多人，在炮火轰炸刚刚结束的时候。
  立刻向着前面的阵地冲锋。
  第一波冲锋时候逃回去偷生的三十几个鬼子，这回是真的被派着冲在最前面。
  鬼子的步兵在正面冲锋，左右两侧就是两支各有一百来人的骑兵。
  看着前来冲锋的鬼子阵容，米睿诚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见到鬼子离阵地还在一百米外。
  对着全连下令：“打！打骑兵的时候，注意打它的马。”
  他这个连只有一百二十三人，对面的鬼子足足上千。
  他只能够让士兵们远远地就开始射击，希望能够给鬼子最大的杀伤，最好是让它们知难而退。
  这回米睿诚连长的想法被鬼子们坚定地冲锋打破了。
  中岛旅团长下达了死命令：“不攻下上岐镇，所有回头的士兵，一律执行战场纪律。”
  为了坚定这条命令，在这支队伍出发的时候，他们背后的机枪和重机枪已经架设好了。
  这不是用来压制守军的火力，这是用来对付胆敢逃回来的士兵的。
  米睿诚这个连是全编连，全连一共有九挺机枪，现在已经刑部在向着鬼子骑兵开火。
  九十条步枪在向着鬼子的步兵射击。
  无论九连的还击有多么的坚决，无论士兵们的战斗意志有多少的顽强。
  鬼子前进的步伐就没有停止过。
  第一大队大队长尾岸和辉从联队长手里接过进攻的命令。
  刚刚第一波进攻的时候，他这个大队里面出现了三十多个逃兵。
  这让尾岸和辉大队长脸上无光，如果不是在岩长右树联队长面前。
  尾岸和辉大队长已经对那三十多个士兵执行战场纪律了。
  还是丰田岛山旅团长心地善良，给了这些逃兵一线生机，让他们下次冲锋的充当敢死队。
  现在三十多个逃兵冲在最前面，尾岸和辉大队长随时准备着给这些已经当过一次逃兵的人给上一枪。
  只要他们胆敢回头，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
  前面的炮灰冲锋得坚决，虽然这些鬼子不断地有人倒下，但是他们那些活着的人，一点也不敢停下来。
  他们刚刚从尾岸大队长的冒着红光的眼睛里面，看出来的只有两个字：吃人！
  鬼子的骑兵最先冲进了九连的阵地，随后尾岸大队的步兵们也冲了上来。
  现在米睿诚连长和全连士兵们只能够端起刺刀跟鬼子白刃战了。
  骑着战马的鬼子骑兵，居高临下马刀一刀一刀地劈下，九连的士兵们一个一个地倒下。
  林凡带着特种纵队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刚跟正在打扫战场的尾岸大队不期而遇。
  来不及反应！
  林凡操作着车上的机关炮，立即开火。
  跟在后面车上的架好的重机枪也马上跟进。
  刚刚占领了上岐镇的尾岸大队立刻组织了反击。
  林凡命令：“炮兵轰炸！
  重机枪掩护！
  所有车辆立刻掉头，向后撤退两千米。
  剩下的人跟着我！
  冲锋！”
  他把机关枪交给陈兴。
  自己带着人，亲自向前冲锋。
  吴小宝、赵龙、姬无敌姐妹一起跟着。
  特种连架设在行进车辆上的机枪只有三挺才有角度能够对鬼子射击。
  其余车上的重机枪，立刻被抬下来，快速进入阵地。
  特种连这些天，天天练习的就是这样的操作。
  不到两分钟，二十三挺重机枪响了起来。
  立刻就把鬼子的机枪阵地给压制下来。
  还在车上的两门机关炮，死死地压制着鬼子的重机枪。
  机关炮的威力对付鬼子重机枪的护盾，跟就成年人撕破一张白纸一样的容易。
  林凡带着士兵们冲过三百米的距离，冲进鬼子队伍里面的时候。
  尾岸和辉大队长也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发起了反冲锋。
  在尾岸和辉大队长的心里，对于拼刺刀从来就没有怕过。
  在它的眼里，拼刺刀！帝国的士兵认了第二，天下就没有敢称第一队伍。
  眼前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明显是急晕了头，竟然上来就想跟自己白刃战。
  不过尾岸和辉大队长心里也能够明白：“对方这么多的汽车停在道路上，根本承受不了自己这面的打击。
  只要自己的重机枪、掷弹筒能够缓和一下，那些汽车一辆也逃不掉。”
  他看见对面的队伍冲上来，也看到了送他们来到这里的车辆正在慌张地调头。
  “他们是特意前来抢夺阵地的？”尾岸和辉大队长突然对自己最初的判断有些拿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