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说得都对！”林凡的回答明显没有走心。
  只是随口应付着眼前这个明显爱心大发的美女记者。
  尚月桂担心地看着林凡，再看看吴小宝稚嫩的面孔。
  开始为特种连的士兵们操心了。
  想了想，她说道：“你们今天来，肯定是打听过消息的了。
  晚宴八点开始，节目九点开始，我先去给你们看看。
  要是他们安排的护卫太多，守护的实在太过严密，你们就不要动手了。”
  林凡这个时候真的感动了：“你不用管我们的了。
  做好记者本份就好。
  千万不要掺合进来，这样对你不好。
  事后张啸林追查起来，查到你头上的时候。
  要是我们已经走了，就没有救得了你的人。
  你要这么想：上海滩三大亨不过是泥潭里面打滚的几条泥鳅。
  跟鬼子这种隔江跨海过来的过江龙比起来，那一个强？
  那天你也看到了：我们能够让八千鬼子只跑回去二千个。
  还会怕他们？
  过江龙我们都不怕，还怕几条泥鳅？
  他们手下的那几万混混，十个凑一起，也比上不上一个鬼子的。
  那些人，只会欺负普通人的。遇到洋人就腿脚发软。
  遇到我们，他们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林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低低的。
  尚月桂却感觉到这咖啡厅里面好像突然起风了一样，有点冷。
  眼前这个人，还是微笑着，只是看着好像突然高大了不少。
  这个人的口气好大，整个上海滩，世界在东方最繁荣的明珠。
  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泥潭，跟常总裁拜了把子三大亨，竟然比喻成了泥鳅。
  尚月桂再次打量了一眼林凡：这个男人，不说别的，吹牛皮的口气是自己见过所有人中间最厉害的了。
  不过她是真的喜欢这种口气说三大亨！
  我喜欢！
  她想了想，本想组织一些语言出来，好好劝劝的，结果只说了最平淡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
  这像极了平常家人一样的打招呼了，只是尚月桂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但是姬无敌却是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眼神中间充满了戒备。
  林凡笑着说道：“你结自己的帐，不要结我们的。
  细节决定成败。”
  又听到这一句！
  尚月桂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上回在四行仓库的时候，她就听到林凡说过这一句话的。
  就是这个细节决定成败，让自己肚子挨了重重一拳头，还想要让自己感激涕零！
  现在想一想，还真的有点道理：要是当初在四行仓库的时候，自己拍摄下来他们这个连的相片。
  今晚说不定就有人能够认出来这些人了。
  想到这里，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走过去，竟然真的只结了自己一个人的帐单。
  等到她走了后，姬无敌问道：“她是个什么人？”
  林凡笑着说道：“一个记者，一个有良心的记者。
  一个有正义感的记者！”
  吴小宝低声说道：“她一上战场，连长就狠狠地打了她肚子一下。
  当时就痛得她弯下了腰，一直还记着这个呢。
  女人记仇天荒地老！”
  姬无敌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几个小家伙开始漫长的八卦之路。
  一个说得高兴，一个听得认真。
  他们说话的时候，非常符合这家咖啡厅的气氛，声音都压得极低。
  稍远一些的人，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话。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凡带着四人出了咖啡厅，直属队的其余人都散在咖啡厅外面。
  看着外面这人头攒动，林凡也有些不安。
  这个地方现在黄金荣用了一半出来收容难民。
  那些难民的心里现在向着谁，这肯定是不用问的。
  如果黄金荣站出来，一声招呼，上万受到黄金荣庇护的难民冲出来。
  特种连是真的不好冲出去。
  现在也才刚刚七点钟，已经有不少上海名流过来了。
  林凡虽然认不出来这些人的名字，但是从这些人进场时候前呼后拥的样子就能够看得出来。
  特种连的每一个人都认得张啸林，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李显把有张啸林、黄金荣、杜月笙三人相片的报纸找了一些回来。
  让大家仔细看过！
  林凡看到人流当中，腰间藏着家伙的人越来越多。
  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这些人明显不会是跟特种连的士兵们一样想要抓人的了。
  上海滩三个大亨以前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在最近国难当头的时候。
  他们可是在为抗战做了些实事的，人都是善于忘记的。
  过去的事情，人们已经忘记，眼前的事情正在发生，人们还看得到。
  能够在大世界找张啸林麻烦的，今晚应该只有自己这一家。林凡这么想着。
  他看见了尚月桂挤在那些记者群里面，不停地拍照。
  七点半的时候，张啸林来了。
  林凡看着这个人的已经是个老头子，身材修长，脚步平稳。
  下车的时候，在车门位置就已经站了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把他若有若无地遮掩、保护起来。
  一路走过，一路不断地有人跑前跑后。
  看得出来那些保护他的人有些紧张，张啸林倒是脸色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动静。
  林凡注意看了看，这个张啸林进来的时候，围观他的人群当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刚刚出现在这大世界里面的那些腰间藏有东西的年轻汉子。
  大世界是黄金荣的主场，今晚他怕出事。
  这些散在场中的人，怕就是黄金荣布下的暗子了。
  这些暗子，只有在张啸林进来的时候，才动得多了一些。
  后面进来的那些人，动的就少得多了。
  林凡见到整个大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这种人。
  大概估计了一下，至少有四百人。
  这不不算那些大人物们随身护卫。
  按照现在这些人进来的数量，今晚这里面的所有保镖、打手加起来至少都有上千人了。
  不过那些随身护卫、保镖们在出事的时候，是不会出手的。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自家的主子，主动出头的人，是活不长的。
  就算是黄金荣、杜月笙这些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随身护卫派出来，去保护张啸林的。
  林凡看着尚月桂站在楼梯上面，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立刻悄悄地躲了一下。
  这种时候，他不想跟这个女人对眼！
  尚月桂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林凡。
  心里有些急了：她也看到了今晚这大世界里面的的气氛跟以往大不相同。
  那些混社会的打手，跟普通百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今晚整个大世界里面的打手有些多。
  她心里害怕林凡他们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
  无论她如何为林凡操碎了心。
  还是进了今晚黄金荣包下了的京剧院。
  冯俊雅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些人今晚根本就进不了人家的场子里去。
  从通道到楼上，整个就被包场了。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够急，就像凌晨时候潜伏在机场面前的几个班那样。
  情况有变，他们没有冲进机场去，回头连长还表扬了他们的。
  今晚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不动手，特种连就当出来玩了一圈子。
  做了团建活动，也是好的。
  总比失陷了人手在这里好。
  冯俊雅装做四处看稀奇的样子，有意无意地接近到了林凡他们这一队。
  就听到林凡低声说道：“今晚他们防范的很严密。
  我们再观察一会儿，九点的时候，让陈四川他们退出去准备。
  九点半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
  进不去就等着下次直接进他家里去。”
  林凡的命令很快就在特种连的士兵中间传开了。
  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家都还可以浪！
  林凡仔细打量着今晚招待这些来往贵宾们的仪式过来。
  那些前来参加晚会的人，有些并没有拿着请帖也上去了。
  有些拿着请帖也没有上得去。
  看到这种样子，想要进去完全是看那些负责迎客的十几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尚月桂从楼上下来了。
  她在各处漫无目的地闲逛，林凡知道这是在找自己。
  这个女人，如果找不到自己的话，今晚怕是要一直在这人流当中游荡下去。
  林凡被逼无奈，不得不悄悄出现在她身边。
  尚月桂见到林凡悄悄出现在身旁，目光中明显有被吓着的样子。
  她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感情，低声对林凡说道：“我进去看了，今天晚上楼上的守卫比这里还要多得多。
  你们真的不能够动手。
  实在不行，你们等到张啸林出了大世界在动手吧！
  在外面动手，比在这里动手还要容易一些。”
  她见到林凡不说话，突然下了决心一样：“不信！我带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凡笑着说道：“我信你的！
  我要上去，也不需要你带着。
  这样事后你再怎么也洗不掉嫌疑了。”
  尚月桂低声说道：“如果没有人带，今晚你是进不去的。
  有些人有请帖都无法进去了。
  刚刚我也是在里面在听说：下午死的十几个。
  全是张啸林手下的好手，根本不是普通小混混。
  全是他特别挑选出来的护卫。
  没有想到被你手下三个人就打杀了。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三个大亨才特别加强了检查和保护。
  并且私下里面对三个动手的人赏格已经提到了每个人五万。”
  林凡笑了：“每人五万，张啸林不是亏本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林凡笑着说道：“事不可为，我们也不会创造困难，一条路走到黑的。
  放心吧尚小姐！”
  尚月桂生气了：“我这么担心你们，你还叫我尚小姐？”
  林凡赶紧改正：“尚记者！”
  吴小宝、赵龙看着尚记者气呼呼地又走回去了。
  林凡的眼里突然闪出一股令人害怕的神情。
  他冷冷地看着守在楼梯连的那些迎接人员。
  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这些人，到底是无辜的呢？还是帮凶？
  对于林凡来说，这个答案很重要！
  林凡百思不得其解，低声问身边的姬无敌：“你说他们这些人，是无辜的？
  还是帮凶？”
  林凡问得直接，姬无敌回答干脆：“都是帮凶！
  这些人踏出去的每一个脚印，都是血淋淋的。”
  林凡知道姬无敌是明白自己的问话了：这些人能够走到现在这个样子，得到三大亨的信任。
  每一次的上升，都是踏着鲜血进阶的。
  明白这一点，林凡心里有有数了。
  帮凶当然就不是无辜的，对于林凡来说，清理一些帮凶，他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正如他在战场上杀鬼子一样，既然上了战场，当然就要有死亡的觉悟。
  那些送了子女上战场的人，当然也就不是无辜的，他们也理应承受失去子女、丈夫、父母的痛苦。
  这些跟着三大亨混的地皮流氓，当然也要有被人砍死的觉悟。
  从这个时候起，林凡放开心胸真正开始欣赏起来这里面的节目。
  快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三日晚上八点半到了。
  林凡对冯俊雅、李显、陈四川三个命令：
  “按原计划进行。”
  特别对冯俊雅说道：“我先进去，九点半的时候，你们冲上楼。
  凡有阻拦的，先下手为强！”
  下达完命令，这才对着吴小宝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待会跟着李显潜伏！”
  姬无敌突然说道：“你一个人想要混上去，不容易。
  不如你带着我一起上去。”
  林凡有些惊讶：“你不怕！”
  姬无敌：“我没有可以害怕的了。”
  吴小宝、赵龙、姬家恨也不愿意潜伏起来。
  林凡只得改了主意：让他们跟着冯俊雅这队的三个班，一起冲上楼。
  林凡再次对冯俊雅叮嘱：“这些混在人群当中也有不少他们的人。
  冲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黑枪。”
  冯俊雅笑着说道：“连长！放心吧！
  打黑枪，我们是专业的。”
  林凡带着姬无敌径直走到今晚迎宾处，微笑着说道：“中·华龙组组长林凡前来祝贺！”
  把手里刚刚在大世界花了五百大洋巴黎香水递了出去。
  礼物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些迎宾们是识货的人。
  这种味道，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知道那些贵宾们身上常常都有。
  贵重不一定是最贵重的，但是也算是一份不轻的礼物了。
  只是中·华龙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过看见林凡年纪轻轻，身边带着的女孩，明显更加年轻，不像是找麻烦的人。
  一个迎宾接过礼物，伸手请林凡和姬无敌上楼。
  他双手捧着礼物跟在后面。
  林凡这种小角色，根本就没有接受唱名的权利了。
  在他们上楼之后，楼下的迎宾们现在已经不忙，互相打听起来：“中·华龙组？这是什么组织？”
  其余几个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林凡他们这一行上了二楼，迎宾把礼物递给了楼上的人。
  林凡看到楼上有更多侍者打扮的人。
  只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些人脚步沉稳，眼光凶狠。
  明显不是善茬。
  两个侍者走上来：“林先生是吧！请把身上的武器存在这里。
  出来的时候取走就是了。”
  林凡笑了：“武器可是保命的玩意儿，我自己放。”
  他的话说完，那些人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见到林凡自觉地跟着这两个侍者进入边存放东西的房间里。
  那些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凡从腰间取出两支手枪，又取出四个弹匣，放到一个小格子里面。
  姬无敌也取出两支手枪，四个弹匣，放进去。
  看着这两人身上带着的这么多的枪和弹，两个引路的侍者脸色有些变了。
  不过他们没有说什么，其中一个侍者把小格子锁好。
  钥匙双手递给林凡：“林先生收好。”
  林凡微笑着点头，把钥匙接过来，随意地放入包里。
  两个人走出储存间后，立刻就有两男两女上来搜身。
  林凡毫不戒意地平举双手，任由这些人从上到脚摸了一遍。
  姬无敌被人这么一摸，脸颊都红了。
  好在搜她身体的也是两个少女。
  林凡微笑着跟在带着的侍者身后，他们终于进入宴会厅了。
  进入之后，林凡看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底层左、右两边是自助餐。
  中间有舞池，四周还有小包厢。
  楼上还有不少人倚在栏杆边，轻声细语地聊天。
  见到最前面还有一个戏台，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在上面表演。
  这样中西结合的方式，林凡也是第一回见到。
  九点半！
  到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跟冯俊雅约好了的。
  只是他现在连张啸林在这上面的那个位置都不知道。
  看着这里上上下下三层，楼上不用看了，都知道有许多关着的包间。
  这就有些难办了。
  姬无敌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方式的宴会，眼里满是惊奇。
  林凡微笑着带她走到长长的餐台前面，递了一个盘子过去。
  低声说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姬无敌最先拿的就是蛋糕！
  她喜欢甜食。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甜食呢？
  林凡手里端着一杯酒，带着姬无敌走到西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目光隐蔽地，不停打量着周围。
  姬无敌看着林凡只是拿着一杯酒做愰子，不时地闻上一闻就是了。
  不由得奇怪：“你怎么不喝酒？”
  林凡笑着说道：“待会有事做，这酒就是做幌子的。”
  “那你怎么不吃这些东西，很好吃的。”
  林凡看着她：“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吃饱了。
  你慢慢吃吧，也不要吃太多了，待会可能要跑路的。”
  姬无敌红着脸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