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是个胖小子。”医生倒拎着宝宝的双脚凑近我眼前，我看到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哇哇的哭，身上还有我的血迹，小小的，可爱得很。
  以前看到血就晕，这会我居然不仅没晕，反而疲惫无力的身体涌上一种莫名的感动和力量，将唇弯起，“好……可爱……”
  声音出口，哑得不像话，跟快断气似的。
  “等会洗干净了更可爱。”医生一手托住宝宝的后颈和脑袋，掐着他的小脚横抱起，转身就往旁边走。
  我听着小小天响亮的哭声，心安定下来，眼睛也半合起的偏头看着医生。
  医生在给他称重，然后量身高，边上的护士在记录，我本是想再看会，但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有个声音和我说，让我闭着眼睛休息会，我就真把眼睛闭上了。
  恍恍惚惚间，我感觉有人在帮我打点滴，又将我翻过身，给我扎了一针，但是那痛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太渺小，就跟被牙签戳了下一样，然后小小天的呼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我顾忌不上。
  再然后我感觉到医生和护士又在捣鼓我，但是我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人渐渐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病房里了，高天恙焦急的叫了我两声，我散着的意识才开始回笼集中，紧接着眉就拧了起来。
  “呃——”好难受，好痛，全身都痛。
  “怎么了？”
  “痛……”我偏过头看他，吐出声的同时，发现嗓子要冒烟的感觉。
  高天恙原本就拧着的眉拧得更紧，唇动了动，过了两秒才挤出声音，“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他说着，站起身，按下护士铃，然后又拉起我的手握住。
  他的手热乎乎的，掌心微湿，那是汗。
  “我要喝水……”我说。
  他连忙应了声，松开我的手，也没等他动，跟我们一起来的月嫂已经拿了杯子给我兑水。
  他又坐了下来拉起我的手，弯起唇对我说：“是个小子。”
  即便浑身疼痛，小腹偶还一阵一阵的，类似之前要生时候宫缩，刀割一样的痛，但想起那小不点的样子，我还是笑了。
  “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嗯。”我轻点了下头，“白白的。”
  高天恙表情微楞，随即别开头就笑出声，就连一旁的粱翼，老齐和月嫂也都笑了起来。
  他笑着转回头看我，“都衰成这样了，还那么欠。”
  我无声的笑，微喘了下，“我是说真的……”
  “好好好，你说的是真的。”
  “儿子呢？”我话音刚落，月嫂端着兑好水的杯子过来了。
  高天恙接过杯子，“在婴儿房呢。”
  “我想看看他……”我说。
  “好，一会医生过来看了你的时候，我就让护士去抱过来给你看，很健康，六斤八两呢。”高天恙说着，将插在杯子里的吸管凑近我。
  我脑海忽的闪过他住院的时候，我喂他喝水的画面，唇角不由得弯起，含住吸管。
  “笑什么？”他问。
  我喝了两口水松开吸管，“想起你住院的时候。”
  他唇角也扬起，刚张口，病房门在轻敲了两下后，被打开，是医生带着护士过来了。
  医生惯例性的问了我些问题，然后又帮我按了按肚子。
  那种感觉我真的不想提，本来还在宫缩小腹根本禁不起这种折腾，而且她一按，血就哗哗哗的流，不仅痛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也让我心很慌。
  高天恙站在旁边，眉拧得死紧，粱翼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跟疼的是他一样。
  “啊——好痛——”
  “痛肯定是会痛的，但是恶露能尽快流完对子宫回复才会更好。”医生和我说话，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呃……好……啊……”
  “医生还没好么？”高天恙问。
  我痛得双手攥紧了被单，偏头看向他，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是他崩得死紧的下颚。
  “好啦好啦。”医生嘴上是那么说，却没停手的又按了几下，再痛得全身一阵哆嗦后，才收手，“好啦好啦，放松点。”
  我身体依旧紧绷了会，直到医生帮我把被子拉好，我才渐渐放松下来，而且高天恙也之吁了口气，然后问医生，能不能抱宝宝过来一下，我想看。
  医生说当然可以，他就让老齐跟着护士去抱孩子了。
  他们出去后，才恢复一点精神的我再度虚弱了下来，高天恙抽了纸巾在我弓腰帮我擦了擦眼泪，“还痛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流了好多血……”
  老天恙愣了愣后，叫了月嫂帮我，带着梁翼先出了病房。
  等我弄好，月嫂去开门，孩子都已经抱过来了。
  高天恙不敢碰，护士抱着走到我床前，“高太太，我放在你旁边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连忙回，那护士弓腰，小心翼翼的把抱成一团的小小天放下。
  我努力挪动这全身都痛的身体，微微侧过，包被里的小家伙就只露出个小脸，皮肤红红的，眼睛闭着，是在睡觉，小嘴红彤彤的。
  “好可爱……”看着那个小人儿，我整颗心都化了，觉得受得所有的罪都值得。
  护士往旁边退开，“那我先出去了，宝宝已经喂过了。”
  “好，知道了。”高天恙看也没看护士一眼，应了声就在床沿坐下，也看向闭着眼睛的小人儿，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吁出，唇角扬起，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摸了摸小小天的脸颊。
  “呵……”我笑出声，“瞧你，不敢摸啊？”
  “恩。”他到回得直接，“好像一碰就坏了的样子。”
  “你要不要那么夸张。”我腾出一手，轻轻摸了摸小小天的脸颊，果然好软好嫩，“像你。”
  他低低的笑，喉咙里散开的声音，“这什么模样都看不出来呢，还像我。”
  我刚想说，骨相像，以前彩超里就看到过，不过话没出口，小小天小脸忽的皱了下，原本就有些红的皮肤更红了，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