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吃的。”安悦然说。
  厉北城默默记下，第二天，给安悦然买饭的时候，特地还点了这几道，一模一样，一道菜都没变。
  安悦然是胳膊受伤了，可脑子没问题。
  “怎么还是这些？”再好吃的东西都禁不住顿顿吃啊。
  “你不是爱吃吗？”
  安悦然：……
  除了嘴角抽抽，她做不出另外的表情。
  吃完午饭，警察来了，做笔录时，按照规定，厉北城不能旁听，但厉北城看似“据理相争”，实则“死缠烂打”，负责给安悦然做笔录的女警察，也是昨天被无情撵走的女警察，看了一眼厉北城，“被逼”答应。
  听安悦然陈述当时的情况，安悦然表情平淡，厉北城看起来却比她还紧张。
  当安悦然讲到，她手上只有防狼喷雾跟手边的棍子时，厉北城的心猛地揪起来。
  又听她说她干掉了三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还带着秦圆圆逃之夭夭的时候，厉北城眼皮定住。
  最后，当安悦然说，秦圆圆不要她帮扶，推开她自己跑了时，厉北城绷不住了，他忽然站起来，身体好像裹着劲风。
  女警察聚精会神地记录，冷不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警察问。
  厉北城没说话，背影冷肃，开门走了。
  警察：？？
  反正笔录也做完了，她不由得看向安悦然：“安女士，你老公一直这样吗？”
  警察委婉地咽下“他是不是有病”的推断。
  安悦然笑，“他平常很正常，真的。”
  女警察只当她强颜欢笑，叹息着走了，一边推门，她一边心想：看来豪门贵妇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丈夫，可怜啊……
  尤其是女警察还知道，安悦然是跟厉北城吵过架以后，才开着车跑了的。扫过站在走廊尽头，好像很心疼安悦然的厉北城，女警唏嘘。
  事情发生了，才知道后悔，那有什么用？
  女警走了，缓了好一会儿，窗外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都被厉北城冷肃的目光盯跑了。
  厉北城才回到病房，安悦然看他进来，说：“我都忘了告诉你，你该打电话告诉秦姐一声，秦圆圆那天一个人跑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出现在那么荒凉的地方，还被三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围住，如果她不在，会发生什么，用脚后跟都想得出来。
  当着安悦然的面，厉北城跟秦姐通话，时间很短，安悦然只隐约听见秦姐的道歉声，跟急急忙扔下手机去找人的声音。
  可怜天下父母心。
  安悦然心里感叹。
  夜幕降临，安悦然手臂上的伤口换了几次药，已经不疼了，可厉北城看她吃饭，依旧如临大敌。
  安悦然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她强硬拒绝，厉北城估计会把饭喂进她嘴巴。
  等安悦然吃完，厉北城松了一口气，处理好残局。
  拿着洗干净的餐盒回来，安悦然趴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厉北城坐下，酝酿了好几天，他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
  “我知道。”
  厉北城的悔意，从他的举动中，安悦然能看得出来。
  “我也有错。”
  她那天态度也不对，夫妻俩互相道歉，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一股清凉的气味侵占，隐约透着甜。
  这一晚，厉北城睡在长沙发上，梦都是明朗的。
  一觉醒来，安悦然因为睡得太多，下半夜四点多的时候自然醒来。
  她就盯着几米外的厉北城看，一双春水一样的眼睛里，只有对面一人。
  厉北城去给安悦然打早饭，回来的时候，却看见秦姐带着不情不愿的秦圆圆来了。
  两方在门口相遇，秦姐看见厉北城，欣喜地说，“北城，原来你们在这间病房，我还想去问护士呢。”
  厉北城淡淡地“嗯”了一声，秦圆圆看见他，不情愿的脸上，忽然泛起粉色的光，“北城哥哥。”
  秦姐回头，瞪了女儿一眼，女儿不知收敛，秦姐又在她后背拍了一巴掌，满眼都是警告，秦圆圆更不乐意了。
  “别忘了我带你来是干什么的！”秦姐呵斥一声，独身经营一家私房菜馆，又经年跟上流人士打交道，秦姐早就练就一身冷眼冰眸，此时，对秦圆圆使出来，秦圆圆怕了，乖乖地说：“我知道了。”
  厉北城没再看她，至于秦圆圆的娇喊，他应都没应。
  “饭打回来了。”安悦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笑着说。
  厉北城微微翘起嘴角，“买的你爱吃的豆花跟葱油饼，医生说你可以吃油腥了。”
  安悦然刚笑弯了眼，就看见随后走进来的秦姐跟秦圆圆。
  弯起的眼变得深幽，秦姐手里我还提着礼物，一进来就说：“悦然，真对不起，我家这个死孩子，一点儿礼数都不懂，我带她来感谢你，向你道歉。”
  “圆圆，还不快跟你嫂子说对不起！”
  秦圆圆好像大雨里的雕像，一动不动。
  秦姐皱眉，又拍她，“快点儿！”
  秦姐快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女气死了，昨天厉北城跟她说秦圆圆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外，还差点儿被强奸，她跑进女儿的房间，秦圆圆还没事儿人似的，戴着耳机听歌。
  秦姐自以为经历过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又一个人带娃生活多年，早就练就一身功力。
  可厉北城的话，却好像骨刀，偏往她心口剜。
  秦圆圆还骗她，秦姐当时就狠狠拍了她好几下，厉北城会骗她吗？不可能！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人来道歉，礼物都选得最贵的。
  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人家受了伤，女儿还逃之夭夭，光想一想，秦姐都恨不得给秦圆圆一巴掌。
  巴掌到底没落下去，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对不起。”秦圆圆干巴巴地说，不情不愿四个字好像化作雾气，包裹在秦圆圆身上。
  安悦然不蠢不傻，不平不淡地应了。
  “嫂子，你不愿意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秦圆圆忽然泪花闪闪。
  安悦然：？？
  “对不起嫂子，昨晚我真的吓坏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