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然看着小哥，微笑。
  小哥头皮发麻，他试探地把吸管递过去。
  安悦然接过，摆出道谢的口型。
  然后，她举着手机往大楼里走。
  小哥摸摸后脑勺，这位小姐到底在搞什么？
  什么时候炸鸡店售卖稀粥咸菜了？
  难道他拿错配餐了？
  手机“叮咚”作响，下一单的顾客拼命催促，他来不及检查，跨上车就走。
  电梯内。
  “北城，我好饿。”安悦然可怜巴巴地说。
  “因为我上午擅自请假，还脱稿，主编说了，最近不许我去楼下用餐，她专门给我开小灶。”
  安悦然顿了顿，“我哪儿知道，主编特地给我定的餐清汤寡水，粥里没几粒米，咸菜也好咸。”
  安悦然委屈巴巴，嘟着嘴，好像吐泡泡的小金鱼。
  这一边，厉北城几乎能想象到安悦然撅着嘴巴，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这时，安悦然听见，厉北城那边传来许诺的声音，
  “厉总，这是您的午餐。”
  随后，安悦然还听见许诺打开饭盒、放下筷子的声音。
  “你快吃饭吧，我饿不死。”
  安悦然故意说。
  厉北城：……
  “你快吃呀，别挂，我听着。”
  厉北城：？？
  什么时候养成的奇怪癖好，听他吃饭？
  厉北城咳嗽两声，“我让许诺给你订餐。”
  安悦然心里窃喜，嘴上却说，“那多不好意思，我就吃这些就行，就当减肥了。”
  安悦然说完以后，眼巴巴的等着厉北城接过话头。
  快说亲自来给我送午饭，快说呀！
  安悦然急得差点儿把饭盒甩出去。
  路过的女孩子还差点儿蹭一身的油，“你干嘛？能不能好好走路？”
  安悦然举着手机道歉，“不好意思，真对不起。”
  “注意点儿。”女孩子说着，走进电梯。
  厉北城听见声音，问：“不是清粥咸菜吗？哪来的油？”
  安悦然脑子转得快，“咸菜里的，我忘了跟你说了，咸菜不仅咸，还油腻腻的，看着就倒胃口，算了不说了，我有点儿想吐。”
  她又发出不适的“呕吐”声。
  厉北城眉头皱得死紧，他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对许诺说：“给夫人订餐。”
  许诺惊，“厉总，您说什么？”
  他幻听了吗？
  他不确定地问，“给夫人订餐？定什么？”
  他连厉总的喜好都一知半解，又怎么知道夫人的？
  他想张嘴问，可厉北城横他一眼，许诺捂紧嘴巴，惊恐地看着厉总。
  那我怎么办？
  总不能随便买吧！
  夫人不满意，您不得削我！
  许诺哭唧唧。
  他出去，怀着必死的心，点开某小程序点单。
  两眼一抹黑，他想了想，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安悦然的号码，然后添加微信。
  希望夫人能尽快通过。
  下一秒，“叮咚”一声，许诺差点儿喜极而泣。
  十根指头灵活地在屏幕上翻飞，“夫人，您有喜欢的菜吗？”
  看到这行字，安悦然秒懂，嘴角不住上翘。
  所以，厉北城还是让许诺给她点餐了？
  心里舒坦，安悦然声音柔和得像水。
  厉北城明显察觉到，如果说方才的安悦然像一颗硬糖，现在就成了绵柔的棉花糖。
  不仅更加柔软，甜度也暴增。
  他适应不良，轻咳一声，“我要用餐了，挂了。”
  安悦然赶紧道：“别挂，我想听你吃，这点儿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厉北城到底心软，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细嚼慢咽。
  厉北城的仪态是老一辈人教出来的，咀嚼时一点声响都没有。
  安悦然侧起耳朵，却什么都没听见。
  她提着套餐，走出电梯。
  恰巧，周琳琳吃完午饭，跟同事挽着手，见安悦然回来，她诧异道：“悦然，你不是不吃吗？怎么还买了炸鸡？”
  安悦然：……
  电话不知该挂断好，还是捂紧好。
  “嘟嘟嘟。”
  安悦然：……
  糟糕，他听见了！不会生气了吧！
  从电梯口走到办公室，安悦然的心情仿若过山车，“唰”地降到最低点。
  放下炸鸡，她给厉北城回。
  第一次，忙音。
  第二次，忙音。
  第三次。关机。
  安悦然：……他就没有新套路吗？
  他知不知道，他现在不接电话的行为跟捂着耳朵狂喊“我不听我不听”的妙龄少女一模一样？
  心里腹诽，安悦然仍旧孜孜不倦地拨。
  不知厉总跟夫人又闹掰了的许诺按照安悦然的要求，在艾顿酒店点了三菜一汤，正举着手机去跟厉北城邀功。
  “厉总，我专门请了艾顿酒店的主厨给夫人做营养餐，他们说加急做，马上就送到夫人公司。”
  许诺美滋滋。
  可是，厉总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可怕？他又做错了吗？
  “退掉。”
  许诺：？？
  老板心，海底针。
  半晌，许诺吭吭哧哧地说：“退不了了。”
  厉北城继续瞪他。
  也不知是在气安悦然，还是在气好骗的自己。
  许诺：我好难！！
  “出去。”
  许诺拔腿就跑。
  坐回工位，他给安悦然发微信，“夫人，老板好像生气了。”
  安悦然回了一个“幽灵”表情。
  许诺一下子明白了，看来惹厉总生气的是这位，那他就放心了。
  不过厉北城阴晴不定，许诺想了想，对安悦然说：“夫人，老板刚才让我退单，表情十分可怕。”
  “你退了吗？”安悦然回。
  “当然没有。”
  安悦然微微放心。
  “做得好。”
  然后给许诺发了一个丰厚的大红包。
  许诺连声道：“谢谢老板娘。”狗腿的不行。
  聊天结束，安悦然叹气。
  根据许诺所说，厉北城真的生气了。
  怎么哄呢？
  她想了想，给厉北城发去短信。
  认真解释，说炸鸡给同事买的。
  至于厉北城信不信，安悦然就不知道了。
  不过，安悦然想着，厉北城挂她电话的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
  一次两次就算了，还打算培养成“持续性”反抗活动吗？
  她放下手机，盯着炸鸡盒子。
  忽然，她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
  她抬头看，恰巧捕捉到一张慌张的脸。
  宋子珊眼神闪躲，很心虚的样子。
  见她一直盯，宋子珊挺直腰板，“看什么看！我在写剧本！主编急着要呢！谁像你那么闲”
  然后她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安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