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南对瓷器九窍通了八窍，一窍不通！
  但不代表他不会说场面话。
  “这瓷器！秦处，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啧啧啧，”李南假装这时才发现那些瓷器，径直走到木头架子前，低头认真打量了一番，才夸奖道，“看见这些瓷器，我脑海里只能涌现出三个字，太美了！”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他的话，听到邱晚晴的耳朵里，纯粹属于废话。
  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但秦岳却不同。
  听到这少年的话，他顿时矜持地摇了摇头：“都是普通瓷器，不值一提。”
  但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不管城府多么深的人。
  爱好被陌生人欣赏，而且还表现出赞叹，那都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咦，”李南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一个瓷器，惊讶地问道，“这个瓷器，莫非是......”
  其实他对瓷器完全不了解，只是下个话头而已。
  果然，对方上钩了：“汉代官窑！”
  秦岳站起身来，走到木头架子旁边，高兴地解释道：“你看，灰白底色，汉风就是如此，粗犷大气！”
  “望之就有股武烈之风！”李南赞叹道，“简直是珍品！”
  这话，是若干年后，他从抖Y上学来的。
  秦岳如同被掻到了痒处，兴奋地拉着李南，把自己最得意的几件藏品，都详细介绍了一遍。
  “小李家里是做瓷器生意的？”
  最后，他才随口问道。
  “不是，只是有空的时候，略有研究，”李南赶紧撇清，“我的主业，还是做点小生意。”
  大家要长期合作，这种谎可撒不得。
  在秦岳这样的大佬面前。
  九真一假，才是最好的说话技巧。
  在公司，秦岳是一言九鼎的处长，很少有人敢跟他这么自如地谈论他最得意的收藏品。
  也很少有人能上门找他办事。
  如果不是邱晚晴这个外甥女引荐，李南连门都摸不着。
  因此李南跟他聊天时，毫不拘束的模式，让他感觉有些有趣。
  尤其是他每介绍一样瓷器，李南就换着花样夸上一遍。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和谐。
  有些常识，即使李南知道，也会明知故问。
  让对方感受到心理上的满足！
  “这小子，有点意思！”
  秦岳对眼前的少年开始欣赏起来。
  到他这个段位，怎么可能看不出李南在故意迎合？
  但看得出，和欣赏与否，那是两码事。
  上位者们并不反感拍马屁的家伙。
  但他们很反感不懂逢迎之道，却又硬要拍马屁的傻子。
  “秦处，你今天看上去神采奕奕.......”
  拍这种马屁的，就是傻子。
  “秦处，关于元青花，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
  这样的马屁，才是正理。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搞这个带宽销售吧？”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聊到最开心的时候，秦岳也提起了李南今天要办的正事。
  李南明白，这是让他从公私两个方面，讲述自己的销售策略。
  对公的角度。
  坐在秦岳的位置上，李南能不能搞好销售，并不是大问题。
  但出现问题后，能不能处理好，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对私的角度。
  秦岳帮李南做了这件事，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这些好处又是如何拿到手，有没有后遗症，如何补救......
  这些，都是李南必须要回答的核心问题。
  如果换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肯定没法分析出这些，就连一些成年人，也不一定能知道这些规则。
  但作为重生者，又在社会最底层接受过毒打教育的李南，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最近最火的网游，莫过于传奇，日销量上亿元。”
  李南的第一句话，就阐明了自己要进入的领域。
  秦岳不禁点了点头。
  带宽有两个销售重点。
  一是分流给普通用户，但在2002年，大多数互联网用户都还在跟K打交道，受限于各大内容提供商的带宽，对M的要求，并不多。
  二是提供给网游运营商，不过当时的网游，能赚钱的，并不多，只有几个头部玩家，市场有限得很。
  这也是几大供应商，对带宽销售并不感兴趣的关键所在。
  市场太小了！
  花那个时间和力气，不如去卖彩铃！
  但这只是几大供应商财大气粗的想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带宽销售还是挺赚钱的一个活儿。
  如果秦岳要下海经商，他大概率也会选择还是一片蓝海的带宽领域。
  这也是他答应邱晚晴见李南一面的原因。
  “去年七月十四号，程添孤注一掷，用全部身家30万美元，和高丽开发商签订了一年的合约，但一年期满后，续约的事，谈得却并不愉快！”
  这是行业内都知道的新闻。
  秦岳也非常了解。
  程添这个枭雄，把空手套白狼这一招，玩到了淋漓尽致。
  去年一系列骚操作，从高丽开发商出发，到提供服务器的戴儿，再到提供带宽的华国电信，以及负责销售的盲碧！
  靠着四个合同，一分钱没花，就拿下了整个市场！
  公测之后，传奇直接起飞。
  程添也从大玩家，变成了真正的首富人选。
  他这些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是后来几十年互联网行业必学的经典。
  “掌握着传奇源代码的高丽开发商，每年只能得到几百万华币，而掌握着市场的程添，却能年入数十亿，”李南笑道，“分赃不均，我估计，双方很快就会谈崩。”
  这个观点，秦岳非常赞同。
  其实当时所有人都知道，高丽和程添必然会崩。
  程添即使知道会崩，也不会让步，因为关系到几十亿的利润。
  他宁愿让传奇烂掉关闭。
  也不愿意把蛋糕切一块给高丽开发商！
  对于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少年，怎么能具有这样的商业眼光，秦岳有点不解。
  但转念一想，可能是有高人指点呢？
  这个行业也并不是什么高精尖行业，懂行的人，一大把。
  只是没几个人，能具备程添的实力和运气。
  “谈崩了，传奇的市场就会四分五裂，要么，有一批类似的游戏，会被高丽开发商放出来，要么，程添自己另起炉灶，搞一款类似的游戏。”
  “出现这种情况后，网游市场的带宽销售，就会出现一个高峰，能赚不少钱。”
  在这个时候，李南仍然把秦岳当作是合作伙伴，并没有藏私。
  毕竟带宽不是人人都能销售的。
  门槛不低。
  只有秦岳，才能把这道门槛踩平！
  但听了李南的话，秦岳并没有动心，因为这只是一个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不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如果传奇的开发商和运营商没崩，那带宽市场，也就是一个小众市场。
  赚的钱有限得很。
  他也听出来了，眼前的少年，很想跟自己长期合作，而不是塞一笔钱了事。
  不然不会从行业开始分析。
  “如果秦处觉得这个市场还行的话，不如介绍一个人，跟我一起......”
  果然。
  李南在解释完对公方面的销售方向后，图穷匕现，直接切入了对私的合作。
  所谓的介绍一个人，无非就是找个亲戚，来挂羊头卖狗肉，实际上还是秦岳拿钱，对方代持股而已。
  “我哪认识什么人。”
  秦岳打着哈哈，直接封死了长期合作的路子，他只想拿钱，不想沾染这些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