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掉老虎？！”
  和尚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开口道。
  “嗯。”点燃一根香烟，我轻轻点头。
  “秋哥，你有计划吗？”和尚将头朝着我身边凑了凑，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有。”
  吐出香烟，我缓缓应道。
  办老虎，只是我临时起意。
  哪有什么计划，都是信口胡诌，之所以说了慌，我是想试探一下和尚。
  看看他会不会跟老虎报信，试探他和老虎的真正关系。
  办老虎是大事，我还不能百分百的信任和尚。
  而且，我不能总是上赶着办老虎。
  当次和太子谈判时，我跟他讲过，我只要五镇，横河归他。
  所以，办老虎，夺县南，这件事应该他们比我更上心才对。
  “秋哥，借一步说话。”和尚指了指车的方向。
  我们是在大排档吃的饭，难免走露风声。
  “吃的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叼着烟，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和手机，走向了车。
  坐在车内，我悠然的抽着烟。
  “秋哥，关于老虎这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和尚问道。
  “明天晚上。”弹了弹烟灰，我随意的道。
  “这么突然，有什么好计划吗？”和尚继续追问。
  “放心吧，这件事我来操手就行，应该问题不大，你要是想出份力的话，就让秦三配合我用用。”我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
  此举只是为了试探和尚，看看他会不会给老虎报信，具体计划我自然不能透露。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计划。
  “嗯....既然秋哥能搞定，我也就乐得清闲，占秋哥的便宜了哈哈哈。”对于秦三，和尚只字不提。
  他也看出我不能跟他讲述具体，放弃了追问。
  “等我消息就好。”
  与和尚分开，我前往茶楼，等待陆凯的到来。
  期间，我给胖子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安排孙雷盯住老虎的动向。
  跟踪，探测情况这些事，是孙雷的强项，也是他的老本行。
  能够在拘留所内认识一位像孙雷这样的人才，也算是一种福气，也是他的机遇。
  我是伯乐，他是千里马。
  ........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我从茶楼中，挑选出最极品的好茶。
  兄弟来了，必须用最好的茶叶相待。
  不到七点，陆凯的桑塔纳停在茶楼门前。
  咯吱一声。
  办公室门打开，陆凯姗姗走了进来。
  “彦秋，办公室弄的不错啊。”陆凯环视一圈，在办公室内打量一番，赞叹道。
  这间茶楼办公室，表面是营业，实际就是老鼠专门为他自己打造的办公室。
  装修，虽然不及洪斌办公室奢华，但相对刘野在五区商会的办公室，却要略胜一筹。
  颇有一种古风气息。
  “一天拿着命赚钱，刀剑上舔血，冒着风险，怎么也得让自己过的舒坦一点，凯子你说是吧。”我笑着说道。
  做我们这一行，普遍花钱都大手大脚，乐于享受。
  说不定哪天就坐了牢房，或者丢了性命，这也是为何，混江湖的人，玩飘飘的特别多。
  身体与享乐相比，在部分混混眼中，不值一提。
  帮陆凯倒好茶，我也抿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老鼠珍藏的碧螺春，确实不错。
  “尝尝，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茶叶了。”
  喝惯了红茶，偶尔喝喝绿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陆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都一个鸡儿吧玩意，品不出来好坏。”
  “算了，你也喝不出个好坏，下回给你喝猴王茉莉花吧。”我撇了撇嘴。
  “吗的，我怀疑这茶就是你拿猴王糊弄的我。”陆凯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骂道。
  玩笑几句过后，我递给陆凯一根烟：“凯子，刘野怎么打算的，横河的江湖，要乱。”
  刘野虽然全权交给陆凯打理，但陆凯也不过是一个傀儡，出来顶事的。
  他是缓解我与刘野之间关系的桥梁。
  陆凯是一个过度，真正的操手，还是刘野。
  “我是刘野的小弟，同样，是你李彦秋的兄弟。
  其实，夹在你们之间，我很难做选择，但我陆凯做不出欺骗兄弟的事情，实话实话，野哥的野心很大，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陆凯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刹那，我不免心惊，我的目标和我的野心，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
  现在为止，对外宣称，我的目标只是横河下属五镇。
  这是我与太子联手的条件，也是迷惑太子的烟雾弹。
  见我沉默不语，陆凯淡然一笑，反问道：“难道你不想称霸整个横河县吗？哈哈哈，我们是兄弟，我了解你。”
  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我们是兄弟，以前，我认为除了父母，师父之外，最值得我信任，值得托底的人，就是陆凯和胖子，我这两位兄弟。
  如今，我们在逐渐疏远，立场不同，疏远是必然的，关系疏远，信任也随之而减。
  “刘野和我的目标相同，我与他，又是两个立场，你认为，我和他之间，还有合作的必要吗？”我迟疑了一刹那，开口问道。
  刘野想做大，我同样也想。
  那么，我们之间就是竞争对手，是触犯利益的敌人。
  与一个随时有可能出卖自己的敌人，怎么谈合作？
  “有！”陆凯笃定的说道，态度坚定：“彦秋，作为兄弟，我真诚的奉劝你，这次合作，对你有利。”
  对我有利，上一次我调动源帮来帮他，我也以为对我有利。
  结果却是我差点因此丧命。
  “兄弟，你给我一个解释。”我直视陆凯，郑重的说道。
  “刘野选择回避，让我跟你来合作，难道你连我都不放心吗？”陆凯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
  他在愤怒我的不信任。
  可如今是江湖，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在立场上，他已经选择了刘野，而不是我。
  我又怎么能在江湖上，百分百的信任他呢？
  就事论事罢了。
  静静的抽着烟，我沉默着，等待他继续开口。
  “没错，野哥是算计了一些，我承认，但这次合作，野哥也带着诚意，算是坦诚相待了。”陆凯继续道。
  漠然一笑，我缓缓开口：“兄弟，你是管家，他才是姥爷，不是我不信你，刘野能算计，他能告诉你的消息，也未必都是真的，恕我直言，你我都一样，不过是一颗旗子罢了。”
  我说的只是实话，话糙理不糙，陆凯终究到底，也只是一个马仔。
  就算陆凯实心实意，刘野却未必对他全盘托出。
  刘野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和尚实心实意，愿意将太子介绍给他，为在混乱中保他安全。
  而刘野却出卖和尚，靠他上位，拉进与洪斌之间的关系，人，做到他这个份上，还谈什么信任可言。
  “我与野哥之间的关系，我有分寸。
  但是你和野哥之间，大致相同，野哥在算计你，防备你，那你呢？
  同样，你也在算计野哥，否则这间办公室，你论不到你来坐，对吧。”
  陆凯语气中，带着一抹不屑和嘲弄。
  他说的没错，在刘野的这层关系上，我同样在算计他。
  否则，五星镇的半壁江山，还是刘野所得。
  “你们都是在同一平等线上的，算计，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大家互相算计，互相防备，很公平。
  而且，现在不是你们之间的较量，你们面前还有洪斌与老虎两位大哥，至少你有一段安全的时间。”
  陆凯话中的意思，我能明白。
  我知道，在横河江湖彻底发生动荡，动摇老虎与洪斌根基之前，刘野不会在这等问题上算计我。
  我只不过被刘野算计怕了，对他，心有余悸。
  我和老虎的关系，就是被他暗地里闹翻的，险些害了我的命。
  我担心，我与太子之间，也会因为刘野的算计而翻脸。
  这个人的城府够深，在咬人之前，从来不会展露出分毫破绽。
  上一秒还对你嬉皮笑脸，称兄道弟，下一秒就会咬你一口，这种人，让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