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眼，慕子溪皱起眉头。
  慕荣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吗？从手术到现在这么久，竟然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他看不出是为什么，所以才让慕子溪过来。
  慕子溪自己做的手术自然最清楚，这场手术很成功，不应该会如此。
  “你吃药了吗？”
  她问。
  “当然，”慕荣威指了指抽屉，“你自己看。”
  他自己就是医生，怎么可能会不吃药？
  他吃的药也都是没有问题的。
  慕子溪一开始是怀疑药物出了问题，但想到慕荣威这么惜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注意这方面？她也就直接忽略了。
  “你的情况很奇怪，我也没办法做定论。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做的手术很成功，否则，你也不会到今天还安然无恙不是吗？”
  “你真的没动手脚？”
  慕荣威突然手抓着被子，咄咄逼人地说道。
  慕子溪闻言冷笑，他不相信她，却还是要她过来给他看身体情况。
  “我想要你死，直接拒绝手术就好，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她讽刺的语气让慕荣威格外不舒服。
  现在他已经确定慕子溪拿他的病没了办法，希冀破碎，慕子溪也就失去了价值，他也没必要再对她客气。
  “你怎么会让我轻易死？”
  他的眼球因为激动而突出着，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在你眼中，我做了不少对不起你母亲还有你的事情吧？你会让我轻而易举地死？你是巴不得让我受尽折磨才对吧？”
  他的话让慕子溪狠狠皱眉。
  他精神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正常。
  “你好好休息。”
  和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没什么可说。慕子溪大约能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如此。是本以为自己能活下去，实则并没有多少时间的人，在临死之前的不甘愤懑。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她本想告诉慕荣威，她会好好研究下他这种情况，她会尽全力挽救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慕荣威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慕子溪，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这孽女留下来！你就该在你小时候掐死你！如果我早点下手我今天也不会着了你的算计……”
  这会，杜梅所说的话一瞬充斥了慕荣威的大脑。
  如果不是她在手术中不尽心，他怎么会还是这种状况？她就是故意的！
  慕子溪听着慕荣威的话，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泛疼。
  慕荣威话还没说完，喘息了几句开口道，“你和你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呸，临死前还不忘算计我，把房子给了你。最毒妇人心！”
  他瞪着慕子溪，就好像她抢走了本属于他的东西。
  可实际上呢？
  他所拥有的，全部都是因为娶了江馨。
  “慕荣威，”慕子溪侧头，直呼慕荣威的大名，眸子晃动着，眼神透着凌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出轨在先，你还是锦城医院的院长。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她冷冷的声音一字一顿落下。
  “你……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慕荣威吼了这么一句，捂着心脏跌到病床上。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慕子溪别开眼，“白眼狼应该不负责给你治病吧？”
  她说完，不等慕荣威回答，直接走了出去。
  她拉开门，杜梅差点摔了进来。
  她一直听着门里面的动静。
  慕子溪懒得同她废话，直接越过她离开了。
  “荣威，你看看这小贱人得意的，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荣威？！”
  见着慕荣威脸色发紫，杜梅忙不迭将慕荣威扶起，喂他吃了药。
  逐渐的，慕荣威恢复了过来。
  “慕子溪怎么说的？”杜梅试探性问道。
  慕荣威斜了她一眼，“你在门外应该都听到了吧？用得着问这么多余的话？”
  “我……”杜梅只是怕他们发现端倪。
  天知道他们提起药的时候，她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她对你的病也是束手无策？”
  “当然是假的。她会没办法？八成是她搞的鬼，否则她不会不替我治。”
  慕荣威越想越气，一伸手，将旁边柜子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杜梅心里惊了一跳，忙不迭去收拾地上的狼藉，“我就说了，那死丫头没安好心。”
  ……
  慕子溪出了锦城医院的时候，外面落了一场春雨。
  丝丝绵绵地缠绕在一起，让整个锦城都蒙上了一层水雾般的磨砂质感。
  她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接着她走进了雨幕里。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锦城医院和盛德林医院很近，这段路程，慕子溪走了整整二十分钟。
  往昔的一切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
  她开心过，痛苦过，绝望过，麻木过。
  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头顶多了一把伞。
  她愣了下，见到的是一身西装的洛晟寒，他脸上满是焦急，头发略微乱着，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你怎么来了？”慕子溪诧异地问道。
  洛晟寒怕她冷，揽住她的肩膀，“我打你电话打不通，盛灏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不放心。”
  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慕子溪听着他这么说，吸了吸鼻子，“晟寒，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她也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直接抱住了洛晟寒的腰身，男人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以后会更好。”
  他来，也是突然想见她了。
  洛晟寒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看了眼她对面锦城医院的大楼，皱眉问道，“你刚去了哪里？”
  “锦城医院。”
  慕子溪说着，眸光暗淡下来。
  她没隐瞒，像是急需要一个发泄口，她告诉洛晟寒之后，只觉得心里畅快了很多。
  她没有慕荣威，不也好好活着吗？他于自己，压根不重要。
  洛晟寒鹰眸深深，他抬手，强迫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垃圾不值得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