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看着面前的课长，道：“你详细点说说。”
  课长稍微缓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从前几天我们就陆续收到一些取消意向合同的申请，虽然数量较以往稍多，但总体还在合理范围内，所以没有向您汇报。
  但今天上午半天，我们就接连收到几百份要求取消之前意向合同的申请, 我们感觉到事情不对，所以汇总了数据就赶紧过来向您汇报。”
  课长汇报的时候，井上面容都很凝重，而一旁的中村常务眉头也皱了皱，显然这个消息让他也很困扰。
  “查清楚什么原因了吗？”井上沉声问道。
  课长点点头：“查清楚了，我们问了取消订单的供应商,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今天上午华夏奉天数控机床公司开了一个全球供应商的参观洽谈会。
  会上展示了6款他们新研发的高端数控机床产品, 而这些供应商之所以取消订单, 就是因为和他们去签意向合同去了。
  我们也做了分析，确实取消订单的这些供应商主要的采购标的都集中在这6个型号产品上，所以他们的话应该属实。”
  “哪六款产品。”井上问。
  “请您过目。”课长双手握着一直抱着的文件夹窄边两角，鞠躬的姿势双手伸出递送到井上的面前。
  井上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看，是船舶行业的6款机型。
  船舶行业本身在高端数控机床领域就占据着很大的比重，而这6款机型在船舶行业中又是销量靠前的6个机型，所以井上看到是这6个机型后也是眉头深锁。
  但他又很疑惑，看向课长质问道：“八嘎，有没有搞错，这6款机型华夏怎么可能有能力生产。
  这6款机型运用的技术都很先进，而且功能复杂，他们的同类产品离我们至少有2代的差距，定位只能算到中低端, 怎么可能有能力来抢我们的生意？”
  课长被训的头低的更深了，站直了身子头几乎弯到90度回答道：“嗨, 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们前不久刚推出了这6款机型的五轴联动的机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井上瞪眼质询。
  “而且...供应商说，他们的产品比我们的性能还要优异。”课长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八嘎！怎么可能。”井上气疯了，要不是常务还在这边，他真想发作。
  这太天方夜谭了，能和他们产品性能一个水平或者说哪怕只是能够做到五轴就已经不得了了，竟然说比他们的还要优异，这简直不可想象。
  井上还想说什么，中村常务直接厉声打断他：“井上，够了，供应商的选择不会说谎，我不是听你在这儿狡辩的。
  有这个时间，我希望你尽快去查清楚，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村刚才听井上默念那6个机型，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头部产品，论销量的话要占到总产品的15%左右。
  如果这些订单都没了，这一次损失要达到5亿美刀。
  那他这波的功劳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尤其是和他竞争的那几个常务, 一定会添油加醋来说这个事，指责他无能, 这是他不能够容忍的。
  “嗨，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井上鞠了一个130度的躬重重说道。
  井上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没法给个合理解释，本部长不用想了不说，连现有职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这帮可恶的华夏人。
  “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中村没有好脸色地说道。
  ......
  而奉天数控这边，商务部门忙的不亦乐乎，这几天光忙着签合同了。
  何山也很高兴，他很感谢两个人，一个是给他们带来机器和技术资料的那个人，那一位一定是深入龙潭虎穴，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花了多大代价才弄到的这宝贵的机器和文档。
  另一位要感谢的就是江凡，如果不是他提前就甩出3000小时稳定性的承诺，消息也不可能扩散的这么快，更不可能吸引来大批境外供应商蜂拥来采购。
  如果按他原本的谨慎的思路，等测试结果出来，再去宣传，别人跟岛国和得国公司的正式合同怕都签了，首期款都付了你做的再好谁还会来看你啊。
  所以他很感谢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俩互相之间认不认识，相信他们见面的话一定会成为好朋友，何山这么想着。
  ......
  山码总部，中村常务会议室。
  井上正站在办公室里，立直身体，给中村做他的调查报告。
  井上：“常务，根据我这两天的调查，我们发现，华夏奉天数控机床有限公司确实发布了6款性能非常优异的五轴联动高端数控机床。
  而且，根据我们从供应商那里拿到的参数，他们的性能...确实比我们的更优异。
  而且他们的价格很低，只有我们涨价后的40%。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承诺了3000小时的无故障时间，这个数据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才会出现供应商集体取消订单的事。”
  “真有这回事？”中村听后也眉头深皱，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他们怎么就突然造出这么先进的高端数控机床？
  不过华夏人确实有闷声搞研发的传统，尤其他们那个J20，跟从地上冒出来一样一夜之间就有了。
  但机床又不是武器，怎么也这么悄无声息的？
  中村不想去想这些，既然问题出了，那就去想想怎么解决，看向井上道：“那你的应对策略是什么？”
  “我的想法是他们毕竟是新推出的机器，没有实际生产的检验。
  我们可以联合得国通筷在供应商中散播舆论，说他们的机器会经常出现故障，如果真购买使用的话会导致生产延期。
  反正绝大多数供应商和他们签的也是意向合同，而且据我了解，他们为了更好的拉拢供应商，定的意向违约金并不高。
  所以只要我们舆论散播到位，供应商们一定回过头来购买我们的产品的。”
  中村听后看向井上怒道：“八嘎，你是蠢货吗？他们不都说了承诺3000小时无故障，你既然还想要用这种愚蠢的办法。”
  “嗨，我的错。”井上赶紧低头认错，但心里是不服的，3000小时又没有写进合同，到时实际用起来哪怕只有1000小时，反正供应商觉得总体也是赚到了，也不会太计较。
  所以这更多是他们的宣传手段，毕竟这时长实在太夸张了。
  可他也不敢说。
  中村当然也知道舆论这招，但这种口头的太薄弱了，供应商不是傻子，他们愿意去赌一下的。
  最关键他想到了另一招更有效的招数，看向井上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