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靠着墙壁，闭目假寐。
  外面已经是大白天，她一声不响地跑下来，这会……大魔头应该发现了。
  ——系统，你看着办吧，我觉得我要遭殃:)
  系统慢悠悠地回:咳，那什么，位面行为别上升到无辜系统，你自己解决吧，爱你，溜了。
  池芫:……
  系统都是大猪蹄子！
  “师兄，醒了，醒了！师兄你终于来了醒了！”许轻灵惊喜带哭腔的声音唤回了走神假寐的池芫神思。
  她睁开眼，便见程清砚被许轻灵半抱着上半身，苍白虚弱地撑开了眼。
  程清砚即使浑身重伤，也不忍许轻灵泪眼婆娑，宽慰道，“师妹，别哭了……我没事了。”
  他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袋，眼角余光瞄到靠着墙壁的池芫，手僵在半空，收了回来。
  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
  然后微微挣脱了些许轻灵，扶着草垛，眸光转向池芫时，眼里带了几分光亮。
  “池姑娘，是你……救了我们。”他语气里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喜悦，“我就知道你不是表现出来那般无情的……”
  “那你错了。”池芫忙伸出一根手指冲他摇了摇，语气轻慢带着讥诮，“我救你们，是因为，追杀你们的人，是我要杀的人。”
  她其实更想咆哮一句:尼玛不是系统接的傻逼任务，姑奶奶管你们死活啊！
  但人设和位面不允许。
  她只能找了个还过得去的借口搪塞。
  但这个理由，她觉得过得去，另外三人不这么认为。
  程清砚眸光暗了暗，随后又闪过一丝希望，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可魔教……不可以同门相杀，你，沈昭慕会不会惩戒你？”
  他见过沈昭慕一面，那是个光看一眼就觉得无比危险的男人，深不可测，冷漠高傲。
  而魔教的规矩森严残忍，他之前混进去，知道教规规定过，不允许同门互相残杀。
  他担心池芫暗中出手救了他们正道弟子，与魔教同门为敌，又有杀对方之心，这肯定是违背教规，若是被沈昭慕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池芫慢慢起身，拍了拍衣裙，面带讥笑，不以为然地道了声，“这就不劳你们正道人士关心了。”
  说着，她重新戴上面纱，看也不看他们，就打算走。
  但刚一出山洞，就迎面碰上了大魔头。
  “……”
  池芫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面纱下的笑容僵了僵。
  不是吧，她这么背的？
  她想了下，没穿红衣，没佩鞭子，戴了面纱。
  嗯，果断错开视线，往旁边走。
  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
  “站住。”
  沈昭慕寻着痕迹赶过来，见到乔装打扮的女人时，冷冷冰冰地剜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斥责，就见对方和他短暂视线相触碰之后，一声不吭别过头就走。
  就走？
  这个私逃下山又不和他知会一声的女人，还敢装不认识他？
  大魔头立马散发出令人胆寒的黑色郁气来。
  池芫头皮发麻，背对着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死亡凝视。
  她硬着头皮，脚步转了下，转过身来。
  眼睛眨了眨，开场白就信口就来，“呀，教主，您怎么也下山来了？”
  沈昭慕:“……”还能再戏精一点吗:)
  他这么个大活人又不会隐身术，她刚刚是眼瘸了还是他瞎了。
  他冷冰冰地开口，整个人眉眼都是一股子阴郁之气，“你下山作甚？”
  他前脚才对她说了那番话，已经是他生平最难得之言，这女人非但没有给回应表示，反而连夜就跑了？
  天知道他反正她不见了时，心里都慌了慌。
  沈昭慕虽情感上不开窍，却也不傻，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话吓着她了，想着便追下来。
  哪知道，这女人看到他居然装作不认识掉头就要走。
  当他是眼瞎？蒙个面纱，换了身裙子，身形眉眼气质隔老远他还是认得出来好吧。
  池芫咳了声，眼神闪烁了那么一瞬，“那什么，属下……我觉得山上挺闷的，下山透透气。马上回去了！”
  她一称呼“属下”，对方就凝了下眉头，池芫只好又改回来。
  她这话说的，漏洞百出，但沈昭慕却信了，看来果然是他的话没说清楚表达不好，把她吓着了。
  刚缓和了下表情，就听见山洞传出脚步声，然后他冷漠地看过去。
  脸色沉了下来。
  眼前三个，恰好，是他见过为数不多活着的正道人士。
  还好巧不巧的，和小妖女池芫都有瓜葛。
  下山透透气？
  沈昭慕嘴角阴郁地压了压，刚要回暖的表情就又阴沉了下去，他看着池芫，无声用眼神变达了讽刺。
  池芫:“……”鬼知道这三个家伙这么拆台？
  “教主，你听我解释……”池芫见事情不妙，二话不说，立马就认怂，先将大魔头安抚下来再说。
  哪知，程清砚却担心池芫情形，立马出声，“大魔头！此事和池姑娘无关，你要打要死杀，冲我来！”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
  沈昭慕眼角冷冷地撇了眼重伤在身还逞英雄的程清砚，很好，这小子提醒了他一些他差点遗忘的事情。
  他看向池芫，对方掩藏在面纱下的脸似乎都白了白。
  眼底尽是黑气冷郁，“救他来了。”
  四个字，说得分外肯定又阴沉。
  池芫头皮发麻，心里把误事帮倒忙了的男主骂了个狗血喷头。
  僵笑了声，“教主，你别听他胡说，我为什么救他？正魔不两立，属下不过是凑巧遇上这几人。”
  她的话，叫程清砚和许轻灵都抿了抿唇没说话，前者是意识到自己可能添乱了怕给池芫带来麻烦，后者是觉得欠了妖女一条命便老实不吭声。
  坏就坏在，有个第三人，一个才“被”还了恩情被池芫划清界限的赛华佗。
  他语气轻飘飘地状似帮腔一般地顺着池芫的话接着道，“是啊，救人的是在下，并非是池姑娘。她不过是顺手，使唤了下在下。”
  池芫一下就怒了，娇喝一声，“赛华佗你闭嘴！”
  这王八蛋故意阴她吧！
  “呵，继续说。”
  沈昭慕却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直直望向眼前三人，最后视线落在许轻灵身上。
  “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