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袁林已经把盘子里肥美的战斧牛排啃干净，夏秋雨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并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袁林。
  “你怎么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袁林一边说，一边拿餐巾擦了擦脸。
  夏秋雨微微摇头，“没有，只是忽然觉得你好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袁林耸耸肩，“对了，那个…我怕牛排冷了会变味，所以没有等你，自己先吃了，你不会生气吧？”
  夏秋雨看看一片狼籍的餐桌，没有说什么，同时大脑在飞快思考。
  对于技术类的事情，自己毕竟是外行，尽管袁林的光学动作捕捉技术看起来十分震撼，但最好还是找个专业人士评判一下，是否有投资价值。
  助理已经去联络相关专家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夏秋雨皱了皱眉，认真问道：“用光学摄像头进行动作捕捉，真是你原创的技术？”
  作为朋友，夏秋雨希望袁林能够有所成就，但同时也很怕真相令她失望。
  在创投这个圈子里，为了利益弄虚作假的例子比比皆是，最著名的例子，便是有女版乔布斯之称的伊丽莎白霍姆斯。
  这姐妹靠着过人的骗术，创办了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巅峰时期公司估值90亿美元，她也以45亿美元的净资产登顶福布斯，成为全球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女性亿万富翁。
  连基辛格和默多克这样老奸巨猾的存在，都被伊丽莎白同学骗的团团转，她几乎用一己之力，颠覆了投资圈对科技创业者的投资规则。
  现在大家投资科技创新公司，都是谨慎再谨慎，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坚决不掏钱。
  “是。”
  “从立项到编程再到测试封包，每一个步骤都是我亲自完成的。”
  袁林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犹豫。
  系统不仅模拟研发了这项科技，并且还将全部技术资料和研发过程，载入了袁林记忆中枢，使其真正成为他完全掌握的知识，所以说起话来自然底气十足。
  夏秋雨微微颔首，感到些许欣慰，她看了看窗外说道：“既然如此，等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位专家，请他来评价这套技术的含金量，应该没有问题吧？”
  话音落，夏秋雨观察袁林，只见袁林皱起了眉，顿时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想面对行业专家？难道怕自己的技术经不住考验？”夏秋雨急忙问道。
  袁林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据我所知，在光学动作捕捉这个领域，真正顶级的几位专家都在京城，我担心你在本地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就算勉强找到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懂啊。”
  ……
  吃过午饭，夏秋雨开着自己那辆迷你牌小汽车，朝南方科大的方向疾驰而去。
  助理告诉她，清华的方维新教授刚好在深圳，而且也已经答应见夏秋雨和袁林一面，陪同的还有南方科大几位学者。
  夏秋雨把这件事告诉袁林，袁林竟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怯场的情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靠在迷你小汽车的车窗上，托着下巴发起呆来。
  事实上，袁林并非发呆，而是进入模拟系统，检查研发进度。
  完成光学动作捕捉之后，袁林没有让系统闲着，一口气给她设定了更多研发任务，争取尽快掌握全套虚拟现实，进而是完整的元宇宙解决方案。
  尽管这些技术短期内还难以推广，但袁林觉得，未雨绸缪提前打造科技储备库总不会有错。
  时间不大，红色迷你牌小汽车便驶入了南方科大校园。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一名研究生模样的年轻人，早早等在停车场，见到夏秋雨便主动迎了过来。
  “您好，是夏小姐吧？”
  “我是。”
  “好的，请这边走，方维新教授正在等您呢。”
  “嗯，多谢。”夏秋雨笑着道谢。
  ……
  一间办公室里，几位教授模样的老者正在一起喝茶，正中央略显富态的老者，便是清华来的方维新教授，他此刻似乎有些激动。
  方维新教授说道：“众所周知，全球在光学动作捕捉领域排名第一的是北美魔神公司，咱们华夏也有诺亦腾，虚拟动点这样的优秀企业参与竞争，但毕竟技术积累不够，底子比较薄，别说北美魔神这样的巨头了，即便丹麦ROKOKO，破岛HTC，咱们技术上也是比不过的。”
  这时候，一位并非动作捕捉专业领域的教授，提出疑惑道：“老方，我记得HTC不是造手机的吗？怎么又跑到动作捕捉领域去了？”
  方维新道：“手机领域HTC早就没戏了，他们不是苹果的对手，也不是小米和OV的对手，最终不得不把手机业务整体打包卖给了谷歌。”
  “手机业务虽然惨败，但是在动作捕捉，或者说虚拟现实领域，HTC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的，无论是VR设备，深感摄像，红外摄像，他们都有涉足，并且和北美脸书有着非常紧密的合作。”
  “总之在动作捕捉，特别是光学动作捕捉领域，北美魔神位列第一，把第二第三名甩开了很远的距离，几乎是一家独大。”
  “最近北美魔神在京城设立了一个24机位工作室，我本着学习的态度去和他们接洽，准备租借他们的工作室用一用，亲眼看看他们的技术究竟达到了何种高度。”
  听到这，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搞科研最怕闭门造车，只有了解对手，才能更好进步，方维新的想法很合理。
  “结果你猜怎么着？”方维新教授即气愤又无奈说道：“一问之下我才知道，魔神的24机位工作室，租金居然是按秒计算的！”
  “按秒算？也太夸张了吧？”
  “不知一秒钟多少钱？应该蛮贵的吧？”
  教授们纷纷询问，然后就见方维新举起三个手指头说道：“一秒钟三百块，一分钟一万八千，一个小时一百零八万！”
  “一个小时一百零八万！？”
  “这家北美公司疯了吧？”
  “租不起租不起，实在太贵了。”
  “幸好我搞的是理论物理，不太需要花钱。”
  教授们纷纷惊叹，原来光学动作捕捉这个领域，成本如此昂贵，一间光学动作捕捉工作室而已，租金居然是难以想象的天价。
  方维新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谁让人家的技术独一无二呢，这就是顶级科技的价值。”
  “君不见那些好莱坞大片，动辄几亿美金成本，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给了魔神这样的高科技公司。”
  “比拍电影更重要的是汽车自动驾驶领域，也非常需要光学动作捕捉作为技术支持，但就是由于关键技术被少数几家公司垄断，所以迟迟得不到发展，眼瞅着交通越来越堵塞，马路杀手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听了方维新教授的话，众人纷纷感慨，科技垄断是比战争更可怕的超级武器。
  “所以你才要见一见夏家那位姑娘？”有位教授问道。
  方维新点头道：“光夏投资集团是国内比较有实力的企业，他们家的继承人对科技领域有兴趣，绝不是一件坏事，我也很愿意帮助他们，毕竟科研最终拼的是经济，是要大把烧钱的。”
  “只有把科研人员的待遇提上去，从国家队到私有资本全都不计代价砸钱，才是唯一的出路，既要少花钱，又要提高科技水准，还要打破科技垄断，这种话完全就是扯淡，是痴人说梦！”
  “说的太对了！”
  “科研人员太辛苦了，待遇的确应该提高。”
  方维新的话获得在场教授们一致认同，就在这时，夏秋雨和袁林刚好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你就是夏蔚成的孙女吧？”方维新打量着夏秋雨问道。
  “嗯，方教授好，我叫夏秋雨。”夏秋雨说道。
  方维新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你爷爷和父亲我都见过，光夏集团对京城几大实验室的投资非常有眼光，将来一定会有收获。”
  “我听说，你现在对光学动作捕捉领域产生兴趣了？”
  夏秋雨点了点头，她知道方维新的时间宝贵，今晚就要返回京城，于是开门见山道：“正是如此，我们有一个小程序，想请您老看一看。”
  哦～
  “什么样的小程序？准备应用在哪个领域？”方维新问道。
  技术上的事情，夏秋雨终归是外行，于是求助般看向袁林。
  “短视频领域。”袁林解释道：“这套算法名叫追光，用途非常广泛，但目前版本是专门针对抖音和快手开发的，可以将舞蹈或者短剧无缝接入三维动画场景，对年轻人有着不错的吸引力。”
  袁林说的都是实话，自动驾驶这类高大上的应用场景，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最终还是决定从比较接地气的领域入手，先把光学动作捕捉技术引入短视频行业，吸引爱自拍的小哥哥和小姐姐。
  抖音？
  快手？
  我堂堂清华的大教授，你就让我看这些东西？
  方维新教授老脸一沉，当时就感觉不好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却被一块小小的屏幕吸引住，再也无法挪看。
  “方教授啊，您看这就是我专门为抖音设计的插件。”袁林一边说，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来道方维新身边说道：“功能很简单，捕捉手机摄像头拍到的动作，进行实时转化，装入预设好的三维场景。”
  “目前全球短视频软件的用户已经突破二十亿，不用太多，只要其中千分之一的用户喜欢我们这个小插件，也是一笔巨大的生意啊。”
  “对了，这个插件还可以靠着拉近镜头，实时捕捉脸部表情变化，把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通过数字的方式转移到三维动画形象上，您看，很有趣吧。”
  袁林非常努力解释，追光算法在短视频领域强大的竞争力，与此同时，方维新教授的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实时动作捕捉，全程无缝衔接！
  太强大了！
  真的太强大了！
  袁林用的只是一部手机，最终呈现出的效果，却绝不亚于上千万美金一台的专业设备，甚至比昂贵专业设备还要更加流畅。
  方维新作为这个领域最顶尖的研究者，他敢用自己的荣誉起誓，眼下是他一辈子所见过，最逼真的光学动作捕捉效果！
  方维新激动，不顾一切抓住袁林右手，翻到背面，想搞清楚这究竟是个怎样强大的设备，能实现如此流畅运行。
  然而当他终于看清了这台旧手机的时候，整个人完全被惊呆了。
  “红米！”
  “不会吧，居然是红米！？”
  不是计算能力最强的苹果，甚至都不是小米旗舰型号，而是仅仅价值两千元左右的普通红米手机！
  天呐…
  教授狂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