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天，余格接手螣蛇族的指挥后一番操作之下令窦高头疼不已，陈麻子见无法拿下白图便掩护着嬴信、澹台宁等部缓缓后撤。
  双方均伤亡惨重，余格与白图最终只得率领五千左右的残部后撤了数百里。
  也得说真不愧是余格，要是换做他人指挥，在前后折损四分之三的情况下，部队早就崩溃了。
  秦部落加上留守边城的部分也只剩下五千不到的战力，更是折损了一位羌鹫长老，人人带伤且有约千人重伤，此后怕是与战场无缘。
  从前后数天的整场战绩来看，螣蛇族战死共一万五千余蛇，秦部落则战死、重伤合计约八千人。
  整体而言，双方战损比大概是一比二。
  这样的战损比其实是略高于往常的，从双方常规驻守边城地区的力量就能看出来，秦部落是安排了一万两千人，螣蛇族在白图率部到来之前则是一万五千余蛇。
  可是一番谋划终归还是落空了，陈麻子实在很难以大胜的字眼宣告诸军，受此影响，整个边城的气氛相当压抑。
  除了陈麻子之外，其他人都在忙着将三千援军补充进自己的队伍，在这三千人到达之后边城的总共战力是七千人。
  嬴信重新回到秋姊手下任队率，此前随他出站的其他各营将士都回归本部，另外由于嬴信本队都是骑兵，此次一时半会之间就轮不到嬴信补兵了。
  这一次嬴信的战果不能说差，战损比在水平线之上，尤其是嬴信果断下令斜着杀穿敌方后阵在窦高看来着实亮眼。
  但正如整个大局面一样，嬴信其实还是没有达到预定的目的，这难免让嬴信多了几分萧臣，哦不，是消沉。
  “啧，又想起萧臣这家伙了。”
  嬴信躺着一处房顶上看着星星，思绪乱飞，想着想着又想起了萧臣。
  这三天里该做的总结和复盘都做了，他和萧臣的本部目前又只剩下六十余人了，看到一时间没办法补兵的情况后，嬴信忙了三天决定上屋顶放空一下自己。
  但无论嬴信怎么努力，时不时地就会想起萧臣，还有萧臣的那些提议。
  这些提议嬴信有些采纳了，有些没有，还有些干脆不管或者说顾不上了直接让萧臣负责。
  虽说复盘已经做完了，但嬴信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要是这里这里按照萧臣的方案去做会怎么样呢？
  嬴信想不出来，只好继续努力放空自己，然后再想起萧臣，再放空自己……如此循环。
  “想起我不好吗？为你平淡无味的日子撒上美味的调料。”
  萧臣不知道何时也出现在了房顶，并且正躺在屋顶的另一边，两人隔着屋脊头对着头，此时听到嬴信的感叹不由轻笑说道。
  嬴信吓了一跳，心中连番质问自己怎么如此大意，竟然被人接近了都没发觉，他自问自己是有能力做到发觉的才对，这要是还在战场上，后果不堪设想！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嬴信嘴上却仍下意识地回道：“调料？就你？笑死，无趣的明明是你吧！”
  萧臣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你说，当时窦先生和大人是怎么想的？”
  嬴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挑衅道：“你看你，转移话题了吧。你就认了吧，无趣之人。复盘都结束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复盘是我们自己的情况，想一想窦先生的安排，学习一下有何不可？”萧臣继续不理嬴信的挑衅，把话题拉到正规上。
  嬴信撇了撇嘴，吐槽道：“得了吧，我上来就是为了放空的，你再跟我说战场上的事情，我可就要走了。打了一整天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我们才二十岁，享受什么？何况，你老是念叨我那叫放空自己？下贱！”萧臣翻起好大一个白眼，对于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毫不留情。
  嬴信有些慌了，连忙道：“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就一次想岔了而已，哪有老是？”
  “嘁，我还不知道你？窦先生都说了，你心思深，莫要让你带坏了我。还是说说窦先生吧。”萧臣不屑地笑了笑。
  两人搭档数年，互相了解之深不足为外人道，但萧臣也不多纠缠，再次把话题引到窦先生身上。
  嬴信赶忙接上话茬，他现在巴不得岔开话题呢：“窦先生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安排我们冲击白图后方这事，我听说在我们出城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要去打余格呢。”萧臣轻叹了一口气。
  嬴信听到萧臣的问题后，也陷入了沉思，萧臣也不催，良久之后嬴信才缓缓说道：
  “或许窦先生其实还不想拿下余格。”
  萧臣闻言也是若有所思，这其实与他自己思考的结论差不多，虽然余格是边城最大的对手，但部落里目前压根就没有做好拿下余格的准备。
  还不如拿下白图，其大长老之子的身份加上螣蛇族内部的派系斗争，如若死在战场上，特别是死在余格眼前，势必能给部落带来更大的收益，从长远来看这个收益会大于拿下余格带来的结果。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好奇的是，即便我们出击了，成功达成了目标，那怎么拿下白图呢？”萧臣继续说道。
  嬴信没好气地道：“我上哪知道去。”
  不过虽然话是这样说，萧臣也是这样问，但两人心里清楚，陈麻子和窦高手上肯定还有起码一张能够影响全局的底牌，只是具体底牌是什么就不方便讨论了，这也不是他们能讨论的问题。
  而且嬴信总感觉，萧臣问出这个问题不怀好意！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果然！嬴信话音刚落，萧臣便好似充满了质疑般轻咦出声：“咦？~”
  这家伙还拖了个长音！随后萧臣调笑道：“难道小繁漪没有偷偷告诉你吗？”
  嬴信一个轱辘翻起身来，轻轻一跃便骑到了萧臣身上，一边捂住萧臣的嘴，一边满是慌张地道：“你可别乱说话，我只是将繁漪当做妹妹啊！”
  萧臣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又是一番打闹。
  这里的繁漪是指窦先生的女儿窦繁漪，此前窦先生来边城时将其一并带了过来，近身照顾。
  一般来说，普通军士出征肯定是不允许带家属的，但窦高情况有些特别。
  窦繁漪在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又天生染病，身体一直不好，两者一直相依为命。
  而窦高当年前来边城时，窦繁漪年纪尚幼，加之边城情况还算稳定，本身也有一部分普通居民，于是嬴木便大手一挥，特许窦高带着窦繁漪前来边城。
  时至今日，窦繁漪已经十八岁了，出落的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也是颇为清秀的小家碧玉。其病经过不断调养也没有大碍，只是身体常年虚弱。
  窦高对其一向爱护，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边城上下都知道窦高这位掌上明珠，惹不得！
  但窦繁漪却也没有因此而娇纵跋扈，恰恰相反，在窦高的教导下，加上其自身的性格原因，窦繁漪颇为惹人怜爱。
  嬴信很是年幼的时候与其在雍城见过一面，随后窦繁漪便随窦高前往边城了。
  大概数年前嬴信调往边城后再次得以相见，窦繁漪显得颇为欣喜，时常在嬴信休沐的时候前来与其玩耍，惹的窦高好大不爽！
  是以，即便沉稳如萧臣，也偶尔将此事拿来反击嬴信。这是不可多得的杀手锏。
  萧臣好不容易挣脱嬴信的偷袭，喘了两口气后叹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你还在想那个叫冰的女孩？”
  嬴信沉默了。
  松开萧臣后嬴信再次躺下，但是并没有回答萧臣。
  萧臣一边与嬴信并排躺下，一边追问道：“其实那只是一个梦，不是吗？”
  嬴信懒得解释，他之前其实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但嬴信坚信，那绝对不是一个梦。
  萧臣见状了不再多说，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萧臣本意是见嬴信颇为消沉，想上来劝导一番，但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有些用力过猛了。
  “你说，当时我要是有一龙之力的话，甚至人人都有一龙之力的话，局势会不会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起码不用死那么多不是吗？”嬴信过了许久之后突然问道。
  “或许吧。”
  萧臣知道嬴信问的是什么，数年的征战令嬴信有时候看起来很是冷血，仿佛因为习惯了各种场面而变得不近人情。
  但熟悉嬴信的人如萧臣、罗维等人都明白，这都是假象。嬴信仿佛天生就带着悲天悯人的基因，时常会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归咎于自己。
  只是萧臣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想想这个问题，要是真有一龙之力的话，可能场面真的会不一样吧。
  况且，如果真的有一龙之力的话，陈麻子还是这样安排吗？余格还会这样安排吗？
  想来应该不会。
  “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两者突然齐声道。
  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一个瘦弱的声影出现在两者眼前。
  “你们在聊什么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