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很幽深，直直地凝视着她，仿佛能将她看穿。
  温夏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在战司宴面前，好像无所遁形一般。
  他说的话，正是她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所谓的离开并不是真正的离开，这次回国她是回来复仇的，绝对不会就此离开！
  而是她将会抛弃温夏的身份，以“夏娜”的身份，对战温家。
  见她垂着眸沉默着，战司宴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声音显得更为清冷：“我猜对了？”
  “你猜错了，我不会离开这里。”温夏抬头，对上他深邃的视线，否认道。
  “所以，你会在公司留下？”战司宴脱口而出，甚至眉眼深处夹杂着一丝希冀。
  温夏微微皱眉，抿住了唇。
  “不是？”见她犹豫，战司宴追问道：“告诉我你的想法。”
  告诉他？
  温夏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说道：“战总，我们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告诉您我之后的想法。若我真想辞职，自然会遵守行业规则，提前一个月递交辞呈。”
  如今身份被发现，温夏只有履行条约，利用战司宴她也心里有愧，离职前会为Y集团制作一款新香。
  除了何情薄以外的新香。
  战司宴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但现在想来，他觉得温夏之前说的一些话，或许都有破绽。
  “你之前说过，不愿意做调香师是因为你母亲阻止你，因你而死。但据我所知，你母亲已去世多年。”他问。
  夏晚宁已经去世十几载，当时的温夏不过才是个孩子。
  “这件事告诉你也没关系，不做调香师是因为我的母亲因调香而去世，她死前告诉秦婶，不希望我以后走上这条路。”
  温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秦婶是我母亲的佣人，也是照顾我长大成人的亲人。”
  寥寥几句，战司宴便知晓了她的过往。
  想到柳如芬和温曼这对母女的跋扈和心计，温夏以前恐怕并没有好日子过。
  “辛苦了。”他感慨一声，也是由衷地心疼她的遭遇。
  她和他一样，他们的遭遇是一样的。
  只是他比温夏幸运，他还有爷爷奶奶的庇护，而她……
  温夏听到这三个字，有些诧异地睁大清眸，似乎对于战司宴说出这句话而感到震惊。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安慰人的一面。
  “谢谢。”出于礼貌，温夏感谢道。
  战司宴见她头发凌乱，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触到她耳边的发丝，温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别动，帮你整理下头发。”他的嗓音很好听。
  温夏真的没动，任由男人把玩着她的发丝。
  气氛，似乎有些升温。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嗳昧因子，被迅速地打破。
  “爹地，夏姐姐，你们在里面吗？”战懿欢快的嗓音响起。
  温夏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和男人保持了距离，然后转过身，立刻去开门。
  “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战懿扯着大嗓门，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夏。
  “你你你，你是漂亮姐姐，但是你的衣服你的头发，你是夏姐姐，但你不是夏姐姐，你是漂亮姐姐……”
  战懿已经震惊得语无伦次。
  战夜却显得很冷静，他歪着头，看了一眼房内的男人，冷酷的小脸蛋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爹地，你很惊讶吧？夏姐姐就是漂亮的夏娜姐姐。”战夜的小手酷酷地摩挲着下巴。
  温夏原本想开口解释，生怕战懿被她给吓坏了，但战夜的表现却让她有些疑惑。
  “小夜，你是不是之前就发现我了？”温夏连忙开口问道。
  战夜点了点头，朝着房里走了过来，然后走到了战司宴的面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的夏姐姐，我早就发现了。”
  “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温夏很惊讶。
  战懿也懵逼了，大叫起来：“哥，你又瞒着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夏姐姐就是漂亮姐姐的？所以夏姐姐一直在骗我吗？”
  “战夜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夏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们都好坏……”战懿委屈地快哭了，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小爱好心地递给他一张纸巾，说道：“妈咪不……”
  似是想到自己喊错了，她连忙摇了摇头，软软糯糯的嗓音又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小懿哥哥不要森气。”
  “小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在逗你玩呢！”温夏连忙蹲下了身子，赶紧用手去擦拭战懿眼角的泪水。
  战懿这孩子心思单纯，性格活泼，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哭。
  “我不想理夏姐姐了，也不想理战夜了！”战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爱也赶紧用纸巾帮战懿擦脸，一时之间，大家都围在战懿身边。
  “阿懿，不许哭了，像什么话？”这时，战司宴冷冷呵斥一声。
  下一秒，战懿吓得一动不动，赶紧闭嘴了，只是身子还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小懿，真的对不起。”温夏捧着战懿红通通的脸颊，再次道歉。
  战懿噘着小嘴，小爱也安慰道：“姐姐是在和我们玩捉迷藏！这个游戏很好玩！”
  虽然知道小爱是在安慰，但战懿忍不住被逗笑了。
  “我原谅你，夏姐姐。”战懿吸了吸鼻子，说道：“既然你叫夏娜，那我还是叫你夏姐姐。”
  “好。”温夏见他释然，立刻松了一口气。
  战夜和战司宴站在一旁，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战司宴问出了口：“阿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自己的大儿子竟然早就发现了温夏的身份，而他却还蒙在鼓里，若不是温夏今晚露出破绽，他也不知道被瞒到什么时候。
  “是啊小夜，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温夏回过头，也很好奇地问道。
  战懿也跟着追问：“哥，你到底瞒了我多久，我必须要知道！”
  “唔，其实你们都很蠢。”战夜昂起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看夏姐姐的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