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停一下！”
  所有人应声而停，齐齐望向柯西。
  “道具！还想不想干了？泰国医院，哪来的纯中文标语！”
  全场四处张望，终于在电梯口找到了一小块中文。
  开拍第一天，因为剧组里有一些中影那边介绍过来的专业人士。
  柯西是打算先拍简单些的文戏，磨合一下。
  但就算如此，还是事故不断。
  柯西的脾气也越来越差，一开始是副导演杨慶唱红脸。
  但他终于是个副的，有些时候镇不住，就只能柯西自己来了。
  四周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
  其实这场戏是在病房里拍，根本就拍不到电梯。
  但柯西实在是被剧组各种鸡毛蒜皮惹烦了，逮住一点想杀鸡儆猴。
  “对不起导演，时间太紧……”
  “我问你们想不想干了？”
  “想，想……”
  “明天早上，我如果再看到哪有不对，你自己去和中影说。”
  “是，导演对不起……”
  柯西轻轻叹气，好累。
  之前拍《夏洛》和《夜·店》，因为人少，反而更得心应手。
  这次和中影合作，剧组规模小两百号人，人一多破事就多。
  一天下来，尽处理这些，根本没拍几个镜头。
  拍摄继续，病房内，小美坐在床上，认真阅读手里的《格林童话》。
  这时，小白走进并未关门的病房。
  小美微笑着合上书，将身子坐直了些：“你不是今天回国吗？”
  她的脸色还好，干净又单纯，但语气有些虚弱。
  小白走到跟前，表情专注一丝不苟，双眼从头到尾都凝视着小美。
  “我，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小美莞尔：“你怎么跟那个大叔一样，都爱讲故事呀？”
  小白没回答，像是自言自语：“有个男孩失踪了……”
  这是小美和小白第一次演对手戏，上来就是一大段长镜头。
  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挑战，为此光对戏就练了好几天。
  柯西也没指望能一遍过，就当熟悉角色了。
  不过该说不说，两小只的表现让柯西感觉意外的好。
  其实这场戏难度不算大，小白小美全程几乎没有任何肢体动作。
  甚至连表情变化都不怎么需要，只是颇为考验两个人的台词功底。
  都是初出茅庐，无所畏惧。
  没那么多复杂的思想包袱，反而演得挺流畅。
  终于，小白讲完了故事，将思诺如何利用养父对自己七形的爱，一步步计划杀死了丹的父亲宋帕。
  又如何销毁证据，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最后收尾：
  “当然，这都是假设，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死人的性取向。”
  “可是我真的听不懂。”
  “当我没说。”
  小白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身后响起小美幽幽的声音。
  “这本书上说，个体生命不同，但这世界善恶总量不变。
  每个人从出生就注定扮演各自的角色，有的是善，有的是恶。你呢？”
  《格林童话》里有这句吗？
  柯西翻了几十种版本，反正是没有发现类似的话。
  他又不会德语，看不懂原版。
  或许有，但不重要了。
  小白回头，迎接他的是小美的“库布里克凝视”。
  “恶人是不是该这么笑？”
  这是一种人物脸部特写的拍摄方法。
  摆拍方式为，头微微向下倾斜，双眼直视镜头，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阴森的笑容并未对小白造成任何影响。
  他重新走到病床前，将桌上的一张白纸对折，立在小美面前。
  思诺设计杀了人，连带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她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划为恶人。
  “咔！留一条，再来……”
  就这么一场戏，反反复复拍了一整个下午，小白折过的纸已经塞满了一个废纸篓。
  天色渐晚，快到收工的时候，他嘴里还在念叨着台词，把人孩子都拍傻了。
  “嘶~”
  小美想起身，但坐得太久，下半身早就麻木。
  “没事儿吧。”大幂幂上前将她扶住。
  赵若瑶也上前，轻轻地给小美揉腿，
  小美只是看向柯西的方向：“导演，这场到底过了没有？”
  “有几段还不错，我回去再看看。”
  “噢……”
  小美苦着脸，这么说，有可能还没过，明天还得接着拍。
  草草吃过晚饭，柯西、杨慶坐在一起等人反复审视下午拍摄的镜头。
  “我怎么觉得，小白比你状态好？”
  小美撇撇嘴：“他全程就一个表情，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小白那个凝重的神情，是之前就设计好的。
  早在几天前，小白就开始练习，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这条可以，不过镜头语言有点单调，明天再补拍几个角度。”
  呼~
  小美和小白齐齐松了一口气。
  ……
  入夜，酒店房间，柯西竖躺在床，放空大脑。
  开工第一天，糟心事太多，此刻他只想休息。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没过多久，开门声响起。
  “老公，你看我为阿香设计的形象怎么样？”
  大幂幂人还没到，扑鼻的香水味就已袭来。
  柯西转过头，喉结动了动。
  眼前的大幂幂，一件艳丽的大花紧身裙包裹着全身，玲珑有致的大白腿就吸走了柯西一小半的目光。
  至于另外一大半，当然是集中更白、更润、更圆的地方。
  大幂幂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上身还批了件豹纹丝质小薄短衫，浑然天成又对比鲜明。
  “你确定是为阿香设计的？”
  柯西咽了口唾沫，大幂幂这一身显然是另有所图。
  “不然呢？”
  大幂幂睁大双眼，一脸无辜。
  但柯西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理会她的表情。
  有这样的身材，谁还在乎脸，就是凤姐来……呃，这个还是要再慎重考虑一下的。
  “你过来。”柯西勾勾手指。
  大幂幂明知故问走上前：“干嘛？”
  “干……”
  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
  她瞄到来电显示中“美娜”二字，大幂幂下意识皱眉。
  “美娜？”
  “探班，行啊，明天是周末。”
  “嗯，路上注意安全……”
  放下电话，此时大幂幂已经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衣服没脱，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
  “怎么了？”
  柯西顶着浓郁的香水味上前，轻推了一下大幂幂。
  “别闹，睡觉！”
  大幂幂哼了两声，柯西却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今晚可以安心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