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点整。
  大灵书图书馆到关门的时间，读者们和馆员纷纷离开。
  白石按下灯的开关。
  所有灯在一瞬间熄灭，黑暗笼罩在这里，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亮图书馆的一部分，却无法彻底照亮这里。
  他退出门外，合上，慢悠悠走在廊道，四周没有灵压的反应，手按下脖颈一侧。
  “滋滋……”
  一段信号不好的电子音响起，接着是一个人的声音，“白石先生，我算时间你差不多到点下班了，袭击的事情不用担心。
  我们没事。
  诈死大概骗不过蓝染，但也能掩盖我们的位置，总攻的时间已经明确。
  八月十日。”
  “太久了。”白石都囔一句，现在才七月十八，离那天还远着，期间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嘛，有意外的话，我会另行通知，再见。”
  联络器是单方面，而不是双向。
  他的抱怨没有被对面听见，通话直接挂断。
  白石面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心里总算是体会到电影里面的卧底辛酸。
  只是和那些卧底不同，他的压力不是源自于自己被敌人发现的恐惧。
  而是卯之花烈她们，遇到危机的话，能不能撑得住？
  下午听到葛力姆乔率领十万破面进攻的消息，他心里的担忧不亚于井上织姬，仅仅是掩饰的很好。
  那个时候，他表现出的一丝担忧，都会间接让井上织姬的心理压力更大。
  幸好，从葛力姆乔迅速的攻势，让白石能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认为那是假的。
  剩下的百分之十，在刚才的通话消失。
  白石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再反手将门关上，直接走到屋子边角。
  空空如也的墙角多出三位女性破面，分开坐着。
  孙孙、罗兹，对自己被敌人囚禁的事情，表达出认命的态度。
  艾米露没有，一双异色童依旧不掩饰对某人的愤怒，如一头要撞人的犀牛。
  白石没管她的视线，伸出手道：“手机交给我。”
  孙孙乖乖递上手机。
  他拿起手机，翻看今天她们和赫丽贝尔的通信记录，上面有报告自己在哪个封印之地，确认狛村左阵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赫丽贝尔也简单提及，有关葛力姆乔歼灭死神的事情，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想，认为是市丸银在故意甩开自己嫌疑，要加大监视力度等等。
  孙孙她们同样回了一堆日常的话。
  一条条翻下去。
  翻到顶，白石满意地点头道：“很好，你们确实没有耍小花招。”
  第一天孙孙非常不老实，故意简短回信，做出不符合她们人设的事情。
  以她们的性格，有机会和赫丽贝尔聊天，哪里会那么冷澹。
  白石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当晚拍了一张赫丽贝尔的睡颜照，威胁她们，再敢耍小心思的后果。
  吓得她们变老实起来。
  顺便一提，那个照片已经被孙孙设置成手机壁纸。
  “你少说那些废话，我们才不需要你的夸奖。”
  艾米露撇嘴，手挠了挠胳膊，道：“一个多月了，我想要洗个澡，你不能将结界笼罩到浴室吗？”
  “这可不行，要是有人进来的话，看不见浴室，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
  白石摇了摇头，道：“你想要洗澡的话，我给你打水过来，在这里凑合着洗一洗。”
  艾米露当即跳脚道：“你变态嘛，那岂不是让你看光了！”
  “你太高看自己的姿色，我会扭头不看这里。”
  白石说着，转身离开结界，从浴室那里接一桶水，拿着毛巾和沐浴露、洗发水，“你要不要连头一起洗？”
  艾米露怒气冲冲道：“当然要洗。”
  她这个炮仗一样的性格能持续一个多月，没有丝毫减少，也没有气出什么毛病，可以说是一种独特的才能了。
  “洗完递到我手中，我会给你们打水。”白石转身离开结界，背对着她们，手往后伸进结界。
  “你绝对不要偷看！”
  艾米露特意强调一句，便低下头，打水浇一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泡泡在指尖诞生。
  她不清楚，白石压根不需要回头看。
  结界本身是具有监视的作用，并不是那种肉眼的监视，更像是结界化作身体的一部分。
  白石看不见艾米露的身体，却能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频率，每一个毛孔的呼吸，水珠滑过身体，有几滴水溅在空中，何时落地，落成几瓣。
  这些都能清楚察觉到。
  艾米露洗好头，开始脱衣服，冲凉。
  哗哗的水声更大，她将自己搓的通红，以前在虚圈的时候，也不经常洗澡。
  就是搬到神域，有那个天天洗澡的条件，让她养成爱洗澡的习惯。
  几天不洗就觉得难受，一个月不洗澡，她真是憋坏了，总感觉身上臭哄哄。
  今天算是舒畅。
  艾米露洗着洗着，发现一桶水根本不够洗，拿起桶想要递给他。
  白石主动往下接住。
  “……”艾米露眨了眨眼，连忙用宽大的白毛巾遮挡身体，瞪眼道：“你这个混蛋一直偷偷看着我对不对？！”
  “都说没有偷看。”
  白石反驳，外面是听不见声音，他是从对方嘴唇开合听见说什么。
  “还在狡辩，那你为什么能接住？”
  “感知啊，你以为我这个结界就是困住你们吗？在里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握之中。”
  “那还不是偷看嘛！
  ”
  艾米露彻底炸毛，气得脸部充血，委屈地快要落泪。
  “我只是察觉到你举手的动作，看不见你的手，也看不见你身体，这怎么能算偷看？”
  白石继续反驳。
  艾米露强忍着泪花，道：“真的吗？”
  “当然，我才不是那种偷看别人洗澡的人，真想看，我一般都正大光明。”
  白石急忙回一句。
  “哼，你这个变态！”艾米露怒骂，泪水算是收回去，才不能在孙孙和罗兹之间哭出来。
  她不想被别人小瞧。
  白石松口气，还以为真要哭出声，他最怕女人哭了。
  打好水，他闭着眼睛到结界前，将水递进去，人转过身，心想，再忍一段日子，这种非法囚禁的事情，就会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