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季珹没有什么端午节的概念的，他是孤儿，从小到大的节日，都和他无缘，又在国外颠沛流离长大，端午节在他记忆里已经很遥远。
  蒋君临也不爱过端午节，因为他不吃粽子，顾子遇却热衷过于过各种节日，若不是清明节是死人过的，他连清明节都想过。
  端午节这一天邀请季珹来家里过节，季珹难得休息，想约蒋总去海钓，“我有点事。”
  顾子遇说，“舅舅要来过节的！”
  “那我也来！”季珹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那你早点来！”
  顾子遇今年九岁了，还是奶声奶气的，却长得很高，比一般同龄人都很高，已有了小伙子的雏形，且博士毕业了，正式到国安报道，真被陈良东培养成了根正苗红的小伙子。
  季珹不是第一次到顾子遇家做客，自今年陆知渊搬去蓝田别墅后，他倒是常来，熟门熟路的，带了两瓶红酒上门。
  刚停车就看到陆知渊在院内……切五花肉。
  季珹，“……”
  “你来得好，过来切肉！”陆知渊嫌弃地看着手上沾的油，他是真不爱做家务活，偏偏顾瓷和顾子遇就爱这氛围感。
  “三爷，不合适吧！”三爷的性子，和当年的三爷，已大不相同，季珹还是习惯叫三爷。
  “你不合适，我合适？”陆知渊挑眉，虽是带着笑，却有一种上位者的霸道，“那等会让蒋君临来切。”
  “我不信你能使唤得动他。”
  陆知渊似笑非笑地说，“小瓷能使唤就行。”
  “我不信！”
  陆知渊轻笑说，“季珹，你好好表现，回头小瓷还能在蒋家吹一吹你贤良淑德，别忘了，你现在还被蒋家拒之门外。”
  季珹，“五花肉放着，我来切！”
  他洗了手，戴上手套过来切肉，顾瓷把洗好的粽子叶拿出来，陆知渊过去接过粽子叶一起晾晒，两人还甜蜜地接了个吻。
  顾瓷说，“大哥怎么还没来？”
  “他来能干什么，又不吃！”
  顾瓷说，“我特意准备包他爱吃的蜜枣粽。”
  “为什么我爱吃的蛋黄肉粽没有？”陆知渊问。
  “子遇不爱吃蛋黄！”
  “子遇也不吃蜜枣粽，为什么就有蜜枣粽。”陆知渊问，“蒋君临怎么就有权力吃子遇不爱吃的蜜枣粽？”
  顾瓷沉默望天，想了三秒钟，“老公能换，哥哥不能，理解一下。”
  陆知渊，“？”
  这已经不是你关着我，要打断腿，不想换老公的时候了？
  “三爷，你这家庭地位，越来越低！”季珹在旁边补刀。
  “比你好点，你至今不能进门。”
  季珹，“……”
  扎心了！
  陆知渊讨厌蒋君临，蒋君临也不见得喜欢他，偏偏逢年过节，哥哥和妹夫，不得不在一张饭桌上见面。
  哥哥的情人，还是他的得力臂助。
  就挺虐的！
  说曹操，曹操到，蒋君临的车停在季珹旁边，拎着一箱螃蟹和一箱当季小樱桃进来，季珹一见他就笑，“哥哥，今天的五花肉粽，五花肉是我切的，赏脸吃一个吗？”
  “谢邀，心领了！”蒋君临冷酷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季珹失望地垂头，像一头被人拒绝后摇尾乞怜的小狼狗，蒋总心如铁石，水果可以将就，肉粽他是绝对不碰一口，季珹嘴对嘴喂都没用。
  陆知渊脸色冷淡地和他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两人相处模式一直就是，一个比一个冷淡，好像陌生人。
  多说一句话，算他们输！
  “舅舅，舅舅……”顾子遇在楼上挥挥手，然后跑下楼来，“我们一起包粽子吧，有你喜欢的蜜枣粽。”
  “好的，你把螃蟹拿去蒸了。”蒋君临揉揉他的头，顾子遇勤快地把螃蟹和樱桃拿进去，自告奋勇去蒸螃蟹。
  顾瓷和陆知渊把粽子叶沥干后，季珹已差不多把五花肉切好，顾瓷下酱料腌制，她没那么大的力气搅拌。
  蒋君临说，“我来吧！”
  他也不嫌弃五花肉，挽起袖子，接过顾瓷搅拌的棍子，均匀地搅拌着五花肉，蒋君临看着至少十斤五花肉，问顾瓷，“你要包多少粽子？”
  “两百到三百吧。”
  陆知渊脱口而出，“包这么多粽子做什么？”
  “端午节，送人啊。”顾瓷说，“我已经和外婆舅舅，陈叔叔，师父和爸说好了，等我们包好粽子送过去！”
  陆知渊和蒋君临第一次统一意见，“不必了吧。”
  “为什么？”
  季珹噗嗤一声笑了，蒋君临看过来，他又憋着笑，乐不可支地倒在蒋君临肩膀上，软若无骨地抱着他的腰。
  蒋君临手肘往后顶了顶，季珹也没放开，非要粘着他，还趁机在他腰上摸一把。
  陆知渊和蒋君临对视一眼，说实话，他们今年是第一次尝试自己包粽子，是因为顾子遇突发奇想要有过端午的氛围感。
  他们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包过粽子。
  蒋君临和陆知渊都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他们能包出什么好粽子来，自己吃是一回事，送人就大可不必。
  顾瓷也看懂了老公和哥哥的隐晦内涵，“我觉得……一定会成功的！”
  她顿了顿，“我相信你们！”
  “大可不必！”陆知渊和蒋君临异口同声。
  季珹再也忍不住，抱着蒋君临大笑。
  糯米早就泡好了，金丝蜜枣也洗好，等五花肉腌好后，几人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包粽子，全带上一次性手套。
  两个小时后……
  顾子遇看着歪瓜裂枣的粽子们，面无表情地下结论，“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粽子不是漏米，就是非常丑，形状裹得特别难看，本来两张粽子叶就行，可一直漏米，他们干脆就裹了一堆。
  陆知渊和蒋君临包的粽子，有一些甚至是圆形的！
  季珹为蒋君临特意学的厨艺，算是最有天赋的，贡献了形状最好看的几十个粽子，一半是蜜枣的，他觉得哪颗蜜枣大，就在哪个粽子上做记号，专门给蒋君临的。
  顾子遇拎着他包的粽子，嫌弃地说，“爸爸，你包的还没我的好看。”
  陆知渊面无表情，“剥了皮，都是糯米和肉，有什么区别。”
  顾子遇，“……”
  为了粽子，顾瓷特意在院子里砌了一个灶台，买了一口大锅，一口气能煮几百个粽子，下午要吃的粽子，就放到高压锅里，煮得比较快一点。
  季珹说，“我听说土锅煮出来的东西，比高压锅好吃？”
  陆知渊问，“什么原理？”
  “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做人要聪明点，不要人云亦云！”
  蒋君临淡淡说，“做人也要留一线，都吃过再发表意见。”
  季珹憋着笑，没说话，一个老公一个上司，随便你们怎么内涵，和他无关，顾子遇倒是不管这些事情，在搞丰盛的端午大餐。
  蒋君临，季珹和陆知渊围着院子里那口大锅，就发现了问题，季珹说，“完了，漏米了，这是谁包的粽子？没绑紧。”
  “这个也漏了。”
  “先捡出来！”
  蒋君临和陆知渊，季珹把漏掉的，坏掉的粽子捡出来，捡出了五六十，季珹说，“肯定是你们两包的，我和子遇，小瓷都没犯这种低级错误。”
  陆知渊和蒋君临对视一眼看向屋内正在厨房和顾子遇研究做菜的顾瓷，陆知渊问，“怎么办，小瓷兴致勃勃要送粽子，不能让她扫兴。”
  蒋君临沉吟片刻，“实不相瞒，为了避免翻车，我后备箱里，有一箱现成的粽子。”
  他本来是怕他们一个都没包成，大翻车，所以准备自己吃的。
  陆知渊一听，竖起拇指，“不愧是你，我们可以把那箱粽子丢进去一起煮，假装是我们包的吗？反正粽子煮不坏……”
  他又不确定地问季珹，“是吧？”
  “应该……吧？”季珹看蒋君临，也是一脸疑惑。
  蒋君临，“我怎么知道？”
  “那丢进去吗？”
  陆知渊和蒋君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