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朝证道 亲友殊途
  平心娘娘伸手将李木悟道之地设下结界，她也是守信之人，答应李木保他一命自然不会食言。何况之前与李木一番对话，她对李木有些改观。从后羿与今日之事来看，李木确实思虑周全，只是有些贪生怕死，这点在她无数元会的巫族生涯中无疑是十分憎恶的。
  巫族，头顶天脚踏地是为巫。阴诡算计，贪生怕死没有任何一个巫族愿意背负这样的耻辱，外族之人可以认为这是莽撞，但是这却是巫族无数元会在这洪荒大地屹立下来的精神传承。李木不论在后羿之事，还是地府之事给平心的印象只有贪生怕死和阴诡心机这两样。
  可是平心明白，在这洪荒之中想要发展一方势力，没有城府心机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这地府关系甚大。不论是否保住巫族，单论不被其他势力渗透就是重中之重。平心尚为后土之时就明白这轮回之所一定会被各方争夺，好在自己并未身陨并且得盘古父神保佑竟然意外成圣，可是有些事虽为圣人依然无法阻止。否则女娲也不会至今只保存着兄长伏羲一点真灵，期待借这轮回之所修补三魂七魄转世重生。
  留着李木在这地府，有些犹疑之处算计规划一番，无事时也不缺他一落脚之地。平心设下结界之后，才回头注意快至眼前的祖巫们。
  当头而来的是大哥帝江，只是这帝江刚到酆都城前，自天外混沌飘来一物，待到眼前忽然一分为二落在平心身前寸许，显然是宝物有灵。
  平心立时心下有感。这天地间当有天地人三书，对应天地人三界。天书此时尚未出世，地书乃是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所有，之后当有大造化，眼前这两物乃是人书所化。笔为判官笔，书为生死簿。洪荒生灵未至金仙，姓名皆在这生死簿上。从外来看，虽只有薄薄数十页纸，但内有乾坤。心中若有所动，簿上自会显现姓名寿数，一生功过。
  平心收下两宝，看着怔怔出神的十一位祖巫。她此时只得轻笑，幽冥一出，兄妹之间已然成为路人。或许太过绝情，然而并不是。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自己的道。就像仙剑里的独孤剑圣，很多人会怨恨他不在最后去帮李逍遥对抗拜月教主，更怨恨他舍了青儿亲眼见昔日爱人生死。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独孤剑圣帮助李逍遥之后，李逍遥就一定能和赵灵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见得，历代女娲后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在小说中，赵灵儿的结局是和她母亲一样化作石像镇压水魔兽。这就是女娲一族的使命。现在平心成圣之基在于立地府渡万世生魂，而巫族只有镇压万古独断乾坤之志。两者所选道路已然不一样，就算平心想要插手不光女娲不乐意，就是其他五位圣人也不会愿意看见巫妖二族依然霸占洪荒。这天地已经是圣人的棋局，除了棋手，干扰棋局走向的，有能力反抗的棋子，棋手怎么会允许它的存在。尤其像巫妖二族，都能用大阵对抗圣人，没有一位执棋之人愿意见到，不光圣人不愿意，道祖也不愿意。
  洪荒就是一场实验，怎么走，天道早有算计。生灵的情感，天道不会过问，天道希望的是这片天地能长存以满足大道的推演，进而自己也能继续存在。生存才是第一，不论洪荒生灵还是天道大道。
  “兄长，我如今已为地府酆都大帝。洪荒巫妖之争我已无能为力参与其中。”平心无奈解释道。
  “后土，你怎能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五百年后就是巫妖决战，如今虽然妖皇帝俊身受重伤，但周天星斗大阵依然在，没有你我巫族如何抗衡妖族屠戮。”帝江满脸凄然，后土已经身化轮回，肉身不存。巫族怎么办？巫妖之仇已然是达到不共戴天之地步，如果能灭亡对方种族，双方自然不会犹豫。
  “大兄，如今我已成圣，巫妖之战我已有计较。但天道之下，我无法透露天机给你们。”平心说完，将一滴精血从袖中取出交予帝江道：“这是我留下的祖巫精血，现在交予兄长，单凭兄长处置。巫妖之战，我无法干预。”
  帝江拿着那滴精血，久久无言。昔日兄妹今日只能遥遥相对，平心怎么不知自己所做十分绝情，可是天道至公她无法透露意思天机给巫族。小聪明谁都会，可天道不是机械，任何形式的泄露天机在讲出口之前就会被阻止。要么是泄露天机的人遭逢天罚，要么就是被泄露的人天人五衰。
  见祖巫都不开口，平心心下念着保留些巫族中人，便道：“各位兄长，我这地府尚缺些人手，希望能调些族人前来镇守。”
  帝江不言，退回祖巫之列。一直与后土关系最好的玄冥站了出来，道：“自家妹妹，有甚需要你只管说出来。”一如之前的豪迈，只是言语中有些哽咽。朝夕相处无数年的妹妹如今一朝分离，不知相见何日，虽然知道妹妹已然成圣，只是心下还是不舍。血脉相连才是兄妹，如今血脉分割，就像多年的兄弟一朝生死，阴阳相隔。
  “谢谢姐姐。”平心面露微笑。祖巫中后土最小，从化形至今一直备受兄长照顾。如今虽然成圣，可是她也知道了巫族结局。身边至亲相继离世，自己虽然圣人之尊，可是却只能高坐云床，旁观族人，兄长至亲以身赴死。
  祖巫们还是走了，走的很不舍，无论是平心还是其他祖巫都很不舍。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作为他的亲人难道不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吗？
  平心送走祖巫，施法给三清女娲传去消息。李木之前的方法自然是要用的，交好三清，拉拢女娲。不论巫妖立场，保住最后一点族人，保存地府本心不失才是首要之事。接着平心按照之前与李木所商，化出一具化身坐在奈何桥边，名为孟婆，行洗去灵魂记忆之事。
  看着酆都城中十座阎王殿，平心将生死簿化为十一本，一本留在自己手上，剩余十本一一落在十座宫殿案几上。
  生死簿，最大的功能便是监察生死，平地改命。地府之中，行拘魂的使者需要生死簿核算凡人生死，判官也需要生死簿核查来往灵魂功过，十殿阎罗更需要生死簿定来世轮回。所以生死簿最大的功能便是身化万千，但只有平心手中的生死簿才能改命续命，其他都为分身，只能核查灵魂寿数、功德、业力，生平之事。
  平心看了下袖中依然未醒转的李木，也不计较。伸手轻点，只见她眼前的虚空一阵涟漪之后竟然与李木去找她的那个部落相连起来。平心对着部落中管事的大巫刑天道：“刑天，如今我已成圣，现在地府之中。你将此事说与部落族人，带着愿意前来的族人于校场之中，其他不愿意的遣散到其他祖巫部落。”
  此时尚在后土部落的刑天见平心传音，好好消化了一番所得消息后，念着后土祖巫多年来善谋，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至其他大巫，再令各大巫前往各处传达消息，并约定三日后在此处校场集合。
  且不说后土化身平心娘娘，单论平心袖中的李木，此时正经历着醉生梦死。传闻西方教接引在听道祖讲道之时悟得梦中证道之法。李木不是很清楚，毕竟他身处的洪荒和前世看到的小说里是有很多差异之处，毕竟每个作者都有不同的构思，所以自然会有很多差异。李木在经历这些时日之后已经不再完全信奉前世所看小说，现实和小说到底还是存在巨大差异。不过，有句话叫大势不改倒是真的。
  到目前为止，洪荒大势确实没有变化，只是很多细节有了差异。比如后羿之事，比如后羿射手的九只金乌都已身死并未放走一只，现在唯一幸存的小金乌是夸父所杀未能泯灭灵魂，造成留了一只。现实很残酷，身死大仇，谁会放走一个敌人？何况太阳星亘古长存，有没有金乌真的有影响吗？
  三族之时，帝俊和太一尚未显化，根本不存在金乌一族，可是太阳星依然按照星斗轨迹行进并未有丝毫错漏。所以留不留金乌，倘若李木站在后羿的角度思考，也不会留下后患。
  只是，事有巧合，或是天道念及小金乌毕竟引起巫妖之战有些功德，所以留了一只也不是不可能。在李木想来，自己这番推论反而更能站得住脚，更符合现实一点。当然，李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只蝼蚁会有什么蝴蝶效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