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八章 拜师
作者:多一半    更新:2022-04-25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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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零八章 拜师
  “恩,不错,有本事!”孩子在家里只要有进步就得夸,让他知道怎么才是好的,有个心劲。
  刚回家,九斤就兴冲冲拿了才写的帖子让我看,今天得的圈圈特别多,平时颖总吝啬的只圈几个特别好的,看来她开窍了,知道隔三岔五的鼓励孩子一次,不像以前那么严刻。
  一个圈就意味着能玩半个时辰,算下来这么多够九斤痛痛快快耍一整天了。给自己挣了个休息日啊,了不起。笑问道:“明天打算干什么去?”
  九斤朝我傻笑,从墙根取了根细长竹竿让我看。
  “学了钓鱼?”喜不自禁啊,像我。钓鱼好,说明孩子心细,毛糙没耐心的人干不了这个,不是被鱼钩挂了肉就是坐不住扛了鱼竿满水面乱窜,这都是不踏实的人。
  九斤见我欢喜的看了他,忽然变的不好意思起来,给竹竿小心的放了地上。不知道从那弄了一疙瘩发酵后的面团,又稀又粘,涂裹在竹竿顶梢上。这一系列动作看的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孩子搞什么把戏。见他轻手轻脚的举了竹竿跑了后宅墙外的大树下,垫了脚尖很灵活的粘下个知了下来。
  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好意思,半天不是钓鱼啊。不过这创意独特,粘知了的效率不错,我也试试……
  一试不要紧,发现自己爱上这个运动了,一个接一个,王家院子里凡是有叫声的树都让我转悠完了,害的九斤扯了我衣衫一个劲爸爸爸的叫唤,希望我能大发慈悲给他留点。竹竿就一个,我正兴头上不打算归还他,所以指派九斤当后勤。父子俩一会就粘了小袋子知了,总之九斤给我拿袋子也算过瘾了,反正明天他能玩一整天,今天就算是孝敬老爹了。
  “什么出息!”正玩的高兴,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专心致志,不知道颖什么时候站了跟前。“才说字上有了点起色,这就忘乎所以了!”说着从我手里夺过竹竿顺手插了房檐上,直埋怨:“当爹的也是。一肚子学问不说闲暇给孩子讲讲,父子俩满到处抓蝉算什么,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谁笑话?吃饱撑的!”兴头上最讨厌人打搅,婆娘家家地没见识,这么有益身心的环保活动都来横插一杠子,扫兴!“孩子在跟前不和你计较,下次不许!”
  “没下次了,”颖一把给九斤蒿过去。“下次再叫看见你不务正业就发配了放羊去!”
  好端端吓唬孩子就不对了。放羊娃被狼叼走的故事在附近频繁发生,是小孩子心目中最危险的工种。可这小子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危险性,颖一说放羊,小眼里马上流露出一丝期翼。
  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啊,赞赏的摸摸九斤脑袋道:“跟娘去做功课。明天好好玩一天,把家里的知了都粘下来才是本事。”
  颖见我不教好的,刚想说些什么,九斤却指了手里地知了道:“吵。午间娘和妹妹睡不下,”又凭空指个方向,“二娘和弟弟。”
  “去,跟你娘做功课。”小人一句话就让人感动,瞥了颖一眼,见她是一脸歉意。也不用说什么了,孩子从小有这个心比什么都强,自己光知道玩的高兴。若九斤不说,谁也不知道还有这层用意。
  “去,自己做功课。”颖换了个和善的表情蹲下来摸摸九斤小脸,爱怜道:“下次想干什么不用自己下手,家里这么些使唤人吩咐下去就行了,你是王家顶梁的,再别干这些傻事情。打今起,功课在书房里做。没事在里面看看书比什么都强。”
  不是非得读书才能长本事。几年观察下来发现九斤身上几处与众不同之处。这孩子在行为方面的模仿能力强,无论是写字还是练武。照了做几遍就似模似样;但奇怪的是语言能力和整体素质不匹配,书面文字的组织上已经具备一定基础,可一到嘴上就失去了应有的表达能力,需要用额外地动作来补偿不足。说起来甘蔗比九斤小一岁,可小嘴皮子已经被兰陵教练的能说会道,这让人纳闷了。
  颖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我也油嘴滑舌惯了,按理说孩子不该这样。前思后想应该和二女在一起时间长了有关。二女是个闷葫芦,一肚子花花从不在人前显露,九斤超强的行为模仿能力把二女的生活习惯给继承了,这不好。
  九斤还罢了,跟了二女这母亲,三四俩娃往后有变哑巴地危险。语言能力得从小锻炼,像兰陵自打孩子出生就整日在跟前读书,收效斐然,九斤还达达达的时候甘蔗已经能清楚的喊爸爸爸了,说起来还是各自教养上的差距,我和颖到底没兰陵有见识。
  亡羊补牢,亲自披挂上阵,晚饭后说书,这一条硬性加到作息表里成为铁律。两娘四个孩子都来,当然,不能让老四把耳朵捂住,大小八个人围了庭院里地石桌上,咱先从三国演义讲起。
  “上次讲哪了?”
  “诸葛亮吊孝。”没等颖搭话,老四异常兴奋的插嘴,“就是边哭边给周瑜棺材气孔里塞蜡头,给人在里面活活憋死那一段。”
  哦,这是精彩之处,我得先组织一下。不是亵渎历史伟大人物,歌颂诸葛亮的段子太多了,咱是为了锻炼孩子语言能力,不在乎给谁脸上抹点黑。演义嘛,既然是讲故事,咱爱咋讲咋讲。我晚上讲一遍,九斤二天则用自己的理解方式不管语句上怎么润色修饰,让他在弟弟妹妹跟前再讲一遍。
  一是锻炼语言逻辑能力,二则锤炼他文字即时组织的水平。看本子说书不是本事,没本子天马行空用多种套路把一个故事讲全了才算厉害。
  一个人,尤其是男性,掌握一定的客观论证推理次序,用已知条件推断合理结论的规律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是主导人生成败地关键所在。这泛指的就是狭义上地逻辑。
  在竖立一定的价值观,道德观后,逐步培养孩子的逻辑能力是重中之重,这点上我自以为是正确的。勇武过人不如出众的逻辑能力,这才是三国演义的中心思想,整本书里标榜地兄弟之情,知遇之恩等等统统可以无视,其中精髓就是几个拥有超强逻辑地人将大汉江山玩弄于鼓掌之上。相互间用地盘大小、人命多寡来比拼能力高低。
  颖可能不理解我地用心,但这年代没有职业地说书先生,能长篇大论讲故事的都是有身份有学问的人,九斤这么小年龄能当众讲故事的确是个长面子的事,尤其还是用三国志改编的历史题材,说起来钻研明史的都是一把年纪地老学究了,任谁家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来流利顺畅的一个精彩段子就让人大跌眼镜。
  我这边讲完才是个开始,二天九斤给弟妹们讲时候听众热情依旧。三个奶娃哭了闹了总是乱糟糟。可一抱了九斤跟前就利马变的安静起来,虽听不懂哥哥说些什么,却总能瞪了眼珠把故事听完,期间咿咿呀呀的还一副享受地模样。
  几个奶娘也喜欢,每天讲故事时间都迫不及待抱孩子过来。这时候颖就悠闲的搬个长椅远远的听九斤逞能,一脸受用。一开始的范围就在后宅里,时间长了二娘子这武术教习就多了份好奇,站了门槛外听了几次后就上瘾。可从中间掏一段老觉得不甘心,所以最近总是见他和九斤商量:“小侯爷,从头讲了听听。前头杀猪呢,要不要看看去?”
  “要习武就好好学!”
  两人见我回来,赶紧站起身行礼,二娘子不好意思地朝我认错:“是小的的错,下次不敢耽搁小侯爷习武的工夫了。”说着小心的朝九斤身前站站,把孩子遮挡在身后。
  “没说这事。”看来他俩误会我了。摆摆手,朝二娘子道:“你既然是教习,往后就不该小侯爷小侯爷的叫,师徒不是师徒,主仆不是主仆,他学不好,你也教不好。”朝九斤招招手,“往后不许直唤名字。过来行礼。行师礼。以后见二娘子叫先生叫师傅,知道不?”
  九斤听话。行礼的姿势刚摆出来二娘子就激动的习惯性回礼,被我一把拽住才没出丑。为人父母地,既然孩子拜师这礼数上就周到,把二娘子固定住,也很谦恭的朝他作了一揖。
  “咱家不讲究那些,拜师什么仪式的大事化小,其他该有的不会让黄师傅受屈。往后这孩子习武的事就交给黄师傅了,打得骂得全凭师傅做主,凡是不看别人眼色,教出来好坏全是黄氏门下的徒弟。”没理二娘子什么表情,扭身给九斤道:“师傅既然说了要从头讲,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你自己懂得。”
  这不是心血来潮。二娘子想正式教九斤的盘算打了许久了,我一直没表态。一是观察九斤有没有这爱好,二则是思量这拜师后地问题。这年代师生不是商场里售卖,一旦定下来就一辈子地关系,托付个师傅比找个媳妇谨慎的多。
  九斤一天天大了,王家上下这么些人里最可靠地非二娘子莫属,有他在跟前可以说是多了一条命,给孩子万贯家财不如多留条命在身边实在。这事我和颖商量过,颖也是这个意思,但王家身份的缘故这师不能拜到明处,不能大张旗鼓的正式拜师。往后九斤再大些不管拜程初也好,拜秦钰也好,给孩子留条后路,免得其他有身份的师傅觉得和二娘子一个档次堕了身份,也显的王家失了礼数。
  听起来对二娘子不公平,但二娘子已经是异常满足了。前脚拜师,后脚上颖已经把厚礼送了二娘子家里。当晚我就换了衣衫领了九斤登门把礼节做足,九斤师母那边磕头,我则很狡诈的沿用乡里探望幼学先生的礼节提了一篮鸡蛋两只公鸡,把这个师礼广义化了,往后谁也挑不出毛病。
  这么一来,家里的阶级格局起了变化。二娘子的身份忽然凌驾于管家、账房之上,钱管家以前动辄打骂的习惯猛的刹车有点不习惯。不过老头很狡猾。联合大家前后黄师傅黄师傅地叫,二娘子一开始得意,叫时候还答应的响亮,时间长了就发觉这黄师傅不是那么好当的,脱离群众不说,平时嘻嘻哈哈的那些老朋友见他都没多余的话,恭敬抱拳行礼后人家一堆围一起热闹去了,给他晾外面和晒衣服一样。
  心里委屈找我谈。平时豪爽个人得了忧郁症一样,虽然九斤的三国故事能让他欢喜那么一会,可实实在在的生活忽然变的难以接受了。
  “该是这么个样子,过阵子就习惯了。”
  二娘子摇摇头,“别人能习惯,小地扳不过来。”
  “哦,为人师表嘛,当师傅的都这样。”知道是管家搞的鬼。可我能怎么样?还得二娘子自己调节。“你我辈分齐平,往后跟前就不要小的小的自称。”
  “可小的习惯了!”二娘子话里起了急,好像连我也孤立他,这不能容忍。“小的是姓黄,可……可没得罪别人啊!怎么就硬叫黄师傅?一阵子没人叫二娘子了。连侯爷您都……”说着忿忿的蹲了地上扣地泥,手跟前几棵草草给蹂躏地不成样子。
  “那是你的事。”话说出来见二娘子悲痛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换了口气道:“定是你得罪人了,想想。”
  “没!”二娘子斩钉截铁的否定道:“前个他们几个从我这里借钱的忽然来还帐就觉得不对。小地平日借出去的钱是不用还的。”
  不开窍的家伙,气地我就想一脚跺过去,想想失礼,硬生生又把脚收回来。“难怪成天拿那么些供奉还把家里弄的遭灾一样,谁家借钱不用还?关系好不好和借钱还不还有个屁联系!”算了,你骂他也没用,听得懂你的道理就嘿嘿傻笑,死不悔改。“指你条明路!明大张旗鼓的预备份厚礼去钱叔家拜望。出门别回家,转脸提二斤猪头肉和在胡先生一醉方休。事没完,二天去外面馆子叫酒菜招待下平时狐朋狗友,话说地道就行!至于其他的,你要真想从新做人的话,家里凡是头头脑脑的你多少有个表示,免得真成黄师傅了。”
  什么叫没眼色,这就是典型没眼色。高升了。人飘起来头脑发热不行。人家叫你黄师傅你就答应?脑子进水了!有了点成绩,被上级任命了更高的职位是好事。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被动脱离以前地关系。时常看看以前的老上司,或许你现在比他级别高;常和同事们聚聚,尽管心里想给某人大卸八块,可你得口口声声不忘了人家以前的关照,礼节上要到位。
  经典的反面教材啊,九斤太小,看不懂其中的道理,但能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些人情世故就得把握好教导时机,不管怎样,先在他心中留下点痕迹也好。
  说起痕迹,二女有了新发现。在不知道是三娃还是小四的头皮上发现了一处微小的印记,于是夫妻俩大喜,正式命名有印记的是三娃,没印记地是小四,终于不用混用一个名字了,也算是俩孩子人生中一个里程碑。
  为了庆贺这一发现,我假公济私地约了俩好友出去好好喝一场,半年了,足足半年没这么畅快了,又是农交会,又是俩夫人同时分娩,人生这宝贵的半年时间就这么一下子糊里糊涂地过去了,光阴似箭啊。
  “德昭才调去了登州,”酒桌上秦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裴侍郎就插嘴问道:“秦将军说的是水师上的程德昭么?”
  这一阵子被家里诸事纠缠,脑子变的慢起来,一时间反应不来登州在哪,迷迷糊糊问了句:“怎么去登州?”
  “南部的军港抽调大批舟船集结登州、屿山(现北朝鲜屿山港),说是熟悉旗语操练,入冬前要汇集毕。”秦钰说这里皱皱眉头,朝我望过来。
  “好快!”裴行俭忽然放下酒杯担忧道:“西路的薛大将军尚未过屏岭,怎么水军先动了?”看看我,又看看秦钰,沉吟道:“莫不成……高侃将军已经朝东过去了?”
  秦钰点点头,“今早才收的军报,高将军的四千人已经过江了。”
  “这就是了。”裴行俭无奈的摇摇头,“正如在下所料,薛大将军吃不住劲了,大军放了后面待命,高将军先行一步先做个幌子,试探下各方对此举动。操之过急,操之过急!”
  我没有他俩脑子快,只能跟了后面追人家思路,最后追急了顾不得这兵法家的面子,急迫问道:“水军呢?我只关心水军。”
  “哦?”裴行俭被我问的一愣,其后马上敬仰的眼光扫了过来,一抱拳:“王将军见识果真高我辈一筹,佩服,佩服!”
  啊?我关心程初而已,他佩服我啥?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