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姥姥来了
作者:布衣牛板筋    更新:2022-04-21 04:06
  从此童象就有了自己的绰号“铜像”。
  不过还好,这个铜像并无恶意,反而有一些英雄的味道!童象当天晚上知道这个绰号的由来时,反而有些高兴。
  但是当晚,他的报复行动就此展开。
  先是等到蜡笔小新徐星和小蛔虫高乐回来睡觉的时候,发现除了打篮球的张彤,两个人的被子底下均湿乎乎一片。“哈哈哈,你们尿床啦!”
  尿床是男孩子的耻辱,但尿床也不能尿在脚后面,而且还没有睡觉呢。
  蜡笔小新徐新大喊起来,要报告值班老师,嘴一张,就被童象来了一拳。没有了老师和那么多同学的支持,蜡笔小新徐新吃了亏。顿时双眼都被封成熊猫眼,等值班老师闻声赶过来,殴斗已经结束。
  蜡笔小新徐新泣不成声,除了眼睛遭受重创,眉心处还被打出一个硕大的口子,咧得像个小孩嘴。打篮球的张彤用毛巾捂都捂不住,鲜血洒得一屋子都是。
  王耕校长气得没有办法,骑上自行车载着蜡笔小新徐新去了附近的医院,紧急处理伤口。而值班要老师,则带着打篮球的张彤,坐在那里面对面地看着童象。
  胜利者的童象并没有任何疚意,对要老师带人看着他的做法十分反感,一直处于高度的亢奋中,几次差点再度动手。
  没有办法,要老师再次把朱师傅请了过来,把所有的学生都召集起来,面对面告诉童象,现在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择:要么迅速冷静下来,马上睡觉;要么,大家一起动手,把你捆到隔壁的床上,禁闭三天,禁闭期间没有饭吃。
  光棍不吃眼前亏,连哄带吓唬,才把童象搞睡下。而打篮球的张彤和小蛔虫周乐则直接搬到隔壁去住了。
  王耕校长把蜡笔小新徐新送到医院,用美容针在脸上缝了十几针。带回来的时候,蜡笔小新徐新咬牙切齿地扬言此事没有完,他要等周末放假回家,找几个大哥来帮自己出一口气,血债血偿,让童象脑瓜子开成瓢。
  “如果你坚持这样,我明天把你爸爸请来。”
  “校长,你说啥也不行,我爸来了也不行,除非你们把我捆起来、关起来,否则我非要让他知道马王爷的三只眼是怎么长的。”蜡笔小新徐新咽不下这口气,说出话来十分狠毒。
  等回到学校,值班的要老师和食堂的朱师傅都在。
  要老师敲着桌子,把刚刚童象的表现再说了一遍。他气愤地对王耕校长说:“明天一定要让童象的家人来,这报到第一天就把阳光学校搅得天翻地覆。如果让他在学校呆上一星期,非要出大事不可。现在他已经和全体学生形成尖锐对立,如果明天、后天是女老师值班怎么办?这种学生只有一条路,送去劳教。”
  要老师说得没有错,比起加菲猪张兮兮来说,三个张兮兮也比不上一个童象。
  这第八个是铜像,此铜像非彼童象,给学校带来的是凶象、恶象。我们有什么义务非要接受这样的学生,自找苦吃,自找罪受!
  “王校,你下决心吧!这种孩子有一个,就可以把学校搅得鸡犬不宁。社会上问题少年有的是,自有法律管着他们,轮不到我们去充当这个英雄!”要老师再一次劝王耕校长,仅凭今天的事,送去劳教或者拘留总可以吧?
  王耕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他打定主意,今天冷处理,先让要老师把话说完,让他把心里的火都发出来,把所受的窝囊气都释放出来。等明天见到童象的姥姥再说。
  第二天上午,童象的姥姥如约而至。
  只见她满头银发;梳妆得很整齐。上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下穿一条黑色套裙,外披一件褐色钩针织大披肩,头发松松地挽起来,别上一个发卡。身体虽然瘦削,但菊花瓣般的笑容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
  “王校长,您好,我是童象的姥姥,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看就有一种有教养、有文化的知识分子的气质。
  她面带微笑,平静地望着王耕校长。一双深潭似的眼睛充满了关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挂在脸上。
  “你外孙童象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不用知道,我知道我外孙又惹祸了。但是孩子嘛,不调皮成了器。他平时还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她的语气很轻松,全然不在意这个外孙给她惹的是什么祸?
  人家都是玉不琢不成器。她却是不调皮不成器。
  “昨天他刚来不到四个小时,就把我们六十岁朱师傅打了。”
  “啊,我家象象受伤没有?”姥姥一点也没有关心朱师傅的伤情。
  “你家童象吃不了亏,但是你不想了解一下师生们如何看待这件事吗?”王耕校长有些光火,“三十六中毛校长昨天中午力荐把他送到我们学校,说是征得了您的同意。”
  他用了上“力荐”二字,谁知道童象的姥姥撇撇嘴。“毛校长啊,我很熟悉,他们最喜欢把无法掌控的孩子向外推。我的外孙在他们那里上了还不到一学期,前前后后把我找去十几趟,还把择校费和学杂费全退给了我。”
  “童象姥姥,从昨天童象在我们学校的半天多表现,我们的老师也不赞同继续留下,一致认为他,比较适合由您来亲自教育。”王耕校长试探了一下。
  童象姥姥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王校长,你千万不能这样做,你们一定要留下他,我有的是钱,我可以给学校交一万元的择校费,还可以更多一些,只有一个要求,求你们不要抛弃他。”
  乖乖真的是个有钱的主。在山城市重点中学和小学的择校费才六千到一万,张口就是一万,还可以更多一些。由此可见,童象绝不是他姥姥口中的老实孩子。
  见王耕校长不为所动,姥姥抛出杀手锏,抹起眼泪来,她哭哭啼啼地说:“我知道我家象象有些调皮,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他妈嫁到了台湾,他的生父早就抛弃了他和妈妈,这孩子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我可能有些宠溺,但我保证,他的本质不坏。”
  王耕校长仍然看着童象姥姥,他需要童象姥姥提出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
  “其实,童象现在的爸爸与你王校长是同行,他也是工读生学校的校长,他姓廖。”原来童象是跟他妈妈姓。
  “啊,那好啊,你可以让童象去台湾,他是符合出去接受教育条件的。”王耕校长马上跟了一句。
  “是这样的……”童象姥姥马上变得吞吞吐吐,有些尴尬地说:“其实去过了,不到半年,他妈妈又送回来的……”
  敢情是这样!原来是回锅油条。连搞工读教育的继父都不愿意要的孩子,难怪如此棘手。
  “王校长,你留下象象吧,你让我给你跪下都可以,我实在没有办法,他这个初一都上了三个学校了,你们是第四个学校,如果你们不要他,难道等他长大到社会上犯罪吗?”童象姥姥此时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盛气凌人,态度立时软下来,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童象的姥姥有一句话打动了王耕校长,那就是“如果你们不要他,难道等他长大到社会上犯罪吗?”
  “王校长,我可以给你们牵线,认识一下台湾的工读生学校,可以交流交流,找到帮助孩子的出路。我家象象绝不是个例。”
  童象姥姥这句话,也拨动了王耕校长的心弦。正有此意,如果能加强国际间、地区间、城市间的交流不是件坏事。
  “王校长,我真的不是客气,我带来两万元,我愿意捐助给你们,帮助那些更像我家象象的孩子,务请你们收下。”说着童象的姥姥从包里掏出两个鼓鼓的大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是这样的,童象姥姥,首先感谢你的爱心捐助,我也没有说不留你的外孙,我只是希望家庭能和学校配合起来,千万不能我们在卖生姜,你在那边喊不辣。童象目前的问题,我认为还是性格缺陷,这是发育过程中心理辅导的缺失造成的,特别是他这种长期缺少父爱母爱的孩子,紧紧依靠你的隔代关爱是不够的。”
  一听王耕校长能够留下童象,童象的姥姥立刻转悲为喜,嘴里不住地说道:“是,是,是!王校长你说得太对了。我家象象就是缺少父爱与母爱,如果他能有你这样的父亲,他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得,王耕校长一看,把自己也拐进去了。
  还没说话,童象姥姥突然茅塞顿开,说道:“王校长,不如让我家象象认你做干爹,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把我家象象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王耕校长摆摆手。“这认干爹的事就算了,我们是学校,如果都成了干儿子,对其他学生的心理影响也是很大的,这不妥。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敢把你家的象象这样的孩子收下来,我们就会为他们的一生负责。我还是那句话,对孩子的帮扶与矫治,需要社会、学校和家庭共同配合,一个也不能少。另外你答应帮助我们与台湾的工读生学校牵线交流的事,这个我很有兴趣,不知道需要什么手续。”
  “哎呀,不用手续,我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如果象象的妈妈知道,象象上学的问题解决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那让你费心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去见见童象?应该怎么说,现在你做姥姥的都清楚了吧?”
  “清楚清楚,我一定从正面来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