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是方尘，还是亓官羿，都感到了疲惫。
  两人的攻势虽然不曾衰退，但那种疲惫就犹如深海的水，渐渐漫过他们的头顶，令人窒息。
  “嗬——”
  “嗬——”
  两人的喘气声，变得粗重。
  在交手的过程里，也均能察觉到，对方渐渐有了一种精疲力竭之感。
  “打死我！”
  亓官羿愤怒道。
  “别急！”
  方尘回应。
  双方再一次爆发出你死我活的争斗。
  亓官羿除了岐天大磐录，其余的神通也十分强大且刁钻。
  若非方尘有着诸多神通应对，只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过程里，他也已经渐渐明白了岐天大磐录的各种特性。
  极致的防御。
  复制神通且加倍增幅！
  以及源源不断的恢复特性。
  不仅是其伤势恢复的快，就连内景之力也恢复的极快。
  这一点，恰好与方尘相似。
  ……
  ……
  “两天两夜了。”
  血雨楼禁区，各大战区，各座血战榜前，都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之景象。
  小世圣位者有之。
  大世圣位者有之。
  天象圣位者有之。
  至道圣位者，亦有之！
  这是头一次，有圣者挑战亓官羿，能够在里面待上两天两夜！
  整整二十四个时辰！
  了解亓官羿的那些圣者，甚至与他在同一个时代竞争过的圣者。
  眼下心中除了震骇，再无其他。
  谁胜谁负，其实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
  仅仅是两天两夜，那位「无始」在他们心中，早已是这场血战的胜利者。
  双方毕竟……差了一个小境界啊！
  “为什么同为采气，他们能这么强？”
  “是不是在里面喝茶？”
  有圣者下意识道。
  此言一出，无数道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这位圣者吓的缩了缩脖颈。
  “如果是我们面对这种极限之战，别说两天两夜，只要小半日工夫，就会力竭了吧？”
  “岐天大磐录似乎在恢复方面，有奇效？”
  “可那是亓官羿的神通，「无始」难道也有这方面的神通吗？”
  “你们到底收到风没？「无始」哥是哪个族群出身？也是豪族吗？”
  “唔……各大豪族那些顶流的天尊继位者，都是榜上有名的，可已经排除是他们了，我怀疑真是人族的方尘啊。”
  “这绝不可能！”
  一些大族，乃至豪族的圣者均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猜测。
  人族？
  这怎么可能！
  一个在青冥之中，不过中流，只有一位天尊圣位的族群，凭什么涌现出连各大豪族，无数年来，都没出过几位的断层级天才？
  这是绝无道理的。
  仅凭人族，绝对绝对没有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存在！
  彼时，不管是七阳堂里的学子，还是血雨楼这边的前百圣者。
  都在认认真真关注着这场血战的动静，不敢有丝毫分心。
  “老八，此战结束，你最好不要再来血雨楼了。”
  「鸡汤焖饭」神色无比凝重的道。
  崔青灯之流下意识看向「八臂浮屠」，眼神有些复杂。
  似乎这一次，也就「八臂浮屠」把那位「无始」彻底得罪。
  他们犹记得那位说过，让「八臂浮屠」在采气后期里等他？
  “还好还好。”
  崔青灯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仿佛都听到对方心中的悻悻之语。
  幸好他们始终客客气气，没怎么得罪过对方。
  所以此战过后，如果对方是七阳学子，他们甚至有机会与对方交手切磋。
  真正的那种切磋，绝不分生死的那种！
  「八臂浮屠」沉默了半晌，“如果他还是七阳学子呢？我难道连七阳堂都不进了吗？
  要我放弃七阳刻印？那比死还难受，不如死去！”
  「鸡汤焖饭」叹了口气：
  “该放弃就要放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八臂浮屠」脸色无比难看，眼中露出一抹挣扎之色。
  对方打杀了范祭，他们餍鬼族与对方必然是势不两立了。
  如果被对方得知他在七阳堂的真正身份，只怕离开血雨楼，也逃不了被对方镇杀的下场。
  虽然眼下对方并不知道他在七阳堂那边的身份，可难保……
  「八臂浮屠」余光扫过在场圣者。
  难保这群圣者里，不会出现一个出卖他讨好对方的叛徒。
  何况他们本就来自五天，并非同一个联盟！
  “所以，我只有一条路了。”
  「八臂浮屠」眼神逐渐坚定。
  时间又过去数日。
  因为无法观战，一直等待此战结果的各方圣者简直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口不断攀爬，痒的要死。
  虚空。
  方尘的武圣法相已经撤去。
  体内的内景之力只剩下寥寥无几。
  恢复的速度早已跟不上他消耗的速度。
  无法继续维持最强的姿态。
  内景地的门户，到处都是损伤，几近破门。
  反观亓官羿，也没好到哪里去。
  跟方尘一样的狼狈。
  两人都在缓缓喘息着，恢复气力。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痛快的一场战斗了。”
  亓官羿看着方尘，双眼遍布血丝。
  “彼此彼此。”
  方尘双瞳泛白，看不见黑色的瞳孔，但在外延一圈，也有血丝蔓延。
  “这才是你真正的眼睛。”
  亓官羿笑道。
  脑海里不断思索，五天里哪一个族群，是生来白眼？
  符合这个条件的倒是有不少，但他感觉眼前这位，应该不是那些小族出身。
  连天尊圣者都没有的小族，凭什么能诞生出这样的强者？
  “亓官羿，你还有多少定玄果？”
  方尘随口问道。
  “定玄果？我一共有三百颗，已经吃了……唔，你定玄果不够了。”
  亓官羿轻轻颔首，随手一挥，只见一百颗定玄果飞至方尘面前。
  “多谢。”
  方尘没有客气。
  按照他和对方吞食的定玄果数量来看。
  这场战斗两人都能吃两百颗定玄果左右。
  如果接下来不能圣位破限，就得另寻他法。
  “客气什么，我还指望你能打死我。”
  亓官羿淡笑道：
  “说起来，你那门神通也是神异，感觉不弱于族运神通，可又跟我所知道的各种族运神通不同。”
  “世上并非只有族运神通才是最强的。”
  方尘随口应付道。
  “你这句话有道理，或许……”
  亓官羿突然间陷入沉思，身上的气息却开始节节攀升。
  定玄果失效了？
  方尘微微一惊。
  但随后他发现对方并非处于晋升之势，也不是圣位破限，而是……
  “是啊，族运神通并非是世间最强，我这么多年来，却走入了误区，哈哈哈，多谢「无始」兄提醒，让我有所顿悟！”
  亓官羿突然大笑出声，笑的十分开心。
  方尘神色古怪，他随口说了一嘴，对方就顿悟了？
  不愧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