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令招秀女,夫人入选君相救(一)
作者:水月大小姐    更新:2022-04-20 05:27
  公元前620年,正值李渊当政,年号武德。历代皇帝建国之初都会大肆选妃,为了延续皇室血统,民间选妃必定掀起一场风雨。
  长安城里的家家户户无一幸免,皇榜高挂,献出一个秀女可得黄金一两。
  我正值韶华整日不闭门不掩面,姿色虽一般,也难逃了这被贡献给天子的命运。
  我们两人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却路遭风雪。
  “天夫人在家吗?”一个粗壮的男人声吵吵喊喊。
  “没有人我们可就进去了。”
  母亲在织布,君泽去了仙山见他的师傅,昨日来信说他师傅病危,他此去非是十天半月不能回,我听见叫喊声就跑了出去,刚到院子里,噹一声门被撞开了,几个士兵进来不由分说就要架着我的胳膊把我往门外拉。
  “放开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用手去打那两个士兵,“我犯了什么错?”
  “怎么能随便抓人?”我用脚踩了那个士兵,可是非但没有被放开,他们抓我胳膊抓的却越紧了。
  “母亲,母亲。”我用尽所有力气想喊母亲出来,“放开我。”我依然在挣扎。
  “瑶瑶,怎么了?”母亲一出来就看见士兵抓着我,吓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大人,天瑶犯了什么罪?能不能宽容宽容,我能替她受罚吗?”母亲颤颤巍巍的恳求那个领头的男人。
  “也……也没啥事……天子选妃你家女儿选上了,得进宫伺候皇上。”
  “我家女儿还小,伺候不好,长得也不出色,您能放过她吗?”
  “这可不行,她可是我跟街边那个吴老二花一两黄金换来的。”
  平时这个吴老二就不学无数,天天在街边溜达,我经常和母亲在街上卖布,这是打定我注意好久了,今儿是拿我换了钱,要是我出门不总是和母亲一起,指不定早就出啥事了呢。
  母亲很委屈,眼泪哗哗的往外流,这如今惊动了官差,也是不好让他们松口的,母亲拉着我的手,“瑶瑶啊,你命真苦啊。”
  “没事,去就去,不用跟他们说好话。”我咬咬牙,提着胆子,“走,走啊,我进宫就是了,别难为我母亲。”
  “瑶瑶啊,母亲救不了你啊。”母亲跌倒在地,越哭越心痛。
  “我说句话,这进了宫到了天子身边,锦衣玉食,有你跟着享福的时候啊。走,带走。你好好想想吧。”领头的男人转身就出了门,我被压着坐上了轿子。
  深宫似海深,只见新人进,不见旧人出。母亲就那样坐着,望着大门坐着,街上早已没有了车马的身影。她大概以为这就是诀别吧,却一句再见的话也没来得及和我说。
  马车吱吱呀呀,不知道转过了几个弯。
  从街角到城墙,从城墙到宫闱,兜兜转转,自这马车从我家门口出来,我的时间就是静止的,脑袋什么也想不到,有个什么办法逃走才好,用了很大力气去想,却寥寥无一。
  “君泽,我这一去,你未必赶得回。我这清白恐怕是难保。”
  你我刚开始的爱,就这样被飞来横祸打断吗?
  我好像一个刚破壳的小鸟,风吹来了,却没有树干可以倚靠,只能被风从鸟巢里吹到地上,或摔死,或残疾苟延残喘的活。”
  我的手被绑着,下了轿两个士兵走在我身后,一个宫女在前带路,我们走过弯弯拐拐的长廊来到了一栋屋子前,屋子门被打开了,士兵给我解下了手上的绳子,把我推进了屋。门一下就关上了,屋子还算干净,但是我不是属于这里的,我爱君泽。
  “老老实实待着吧,待会有人伺候你沐浴更衣,不要着急你还见不到皇上,宫里的女官会来教你一个月的礼仪,别想家了,好好在宫里给自己谋个出路,变成宠妃说不定还有机会见父母,失了宠进了冷宫,这辈子别想见到父母了。”
  我听到宫女这样说一半轻松一半害怕。
  轻松是一个月时间君泽总会回来,只要君泽回来了我一定能得救,害怕是这深宫后院,我不会成为苦命的女人里最苦命的吧。为了不挨打,我还是佯装配合吧。绝望的尽头,我选择了接受这难,这苦,面对它,顺从它。“君泽,你一定要来啊。
  也许是精神过度紧张,也许是惊恐过度,我情绪一激动,又直挺挺的倒下去了,失去了意识。
  “起来,带你洗澡来了。”“哎,醒醒。”两个宫女同时摇撼我,“起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该去洗澡了,给你准备了衣服,都是好料子,惜福吧。”
  昏昏沉沉中我被扔进了皇宫浴池的水里,好香啊,可是这香味让我头疼。
  “自己洗吧,也不是正宫主子谁愿意伺候你,好好洗啊,别偷懒。”我迷迷糊糊的搓洗着身体。洗完了宫女为我穿上衣服,第一次穿这么舒服的衣服,但是在我心里这就是杀猪前喂猪吃的掺了迷药的菜。
  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才明白,我已经身处这深深的宫墙之内,任我插翅也难飞。
  “君泽,你在哪?”
  小半月过去了,君泽没有一点消息,我在这吃好饭菜,喝好茶水,穿好衣服,抹好胭脂,如果没有与君泽的从前,如果我只是个白纸一样的普通女孩子,大概会感觉到一步登天一样的幸福吧。
  可是我厌恶这日子,厌恶透了。一天天的过去,日日夜夜的过去,我思君泽是度秒如年,坐如针扎。
  “要忍着。”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等到君泽来救我。可是我也会绝望的在夜里抱着自己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了又是新的绝望,新的恐惧。
  “宫中礼仪是你升迁的方法,也是你走向砍头的原因,学得好礼仪才能伺候皇上,伺候不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时时刻刻,每分每秒,礼仪都不能忘。”教礼仪的女官厉声严词的跟我说。
  这小半个月我从走路学到了吃饭,学到了起舞,学到了用词。
  总之一切又关乎礼貌的姿态行为我学了个遍。从一个无所顾忌的小丫头被迫在恐惧中学成了一个仪态万千的女人。
  如果君泽在见到我,看到我的改变,是失望还是赞扬。我猜想最多的是心疼吧,他一定攥碎了拳头也想把吴老二杀了,把这狗皇帝碎尸万段。
  他会来吗?我望着这宫里白茫茫的天空,连鸟儿也飞不出的地方,看着阳光照在屋角又褪去。
  他会来吗?我没有遍数的问自己,只要我闲下来,我就会问,他会来吗?
  我也总在心底念他的名字,“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