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的杰瑞软件上又收到野草的好友申请，这次他点击了通过，一条消息随即发了过来：
  “林晨，上次忘了跟你讲，狂鲨有个垃圾信仰，他们在找一个人，在他们所谋图的霸业成功之后，这个人将作为一个傀儡皇帝领导他们，也就是封建王朝里的所谓天子，我给你一些方法，你可以在开战前混到他们组织内部，没准你成了他们眼里的‘天选之子’，到时候你知道的会比我多。”
  林晨想了想，回了消息：
  “天选之子，天子，狂鲨的野心和脑洞为什么这么离谱？”
  “他们玩文化格杀，相对来讲会有单纯的务实的阴谋家这样的一面，地火的智慧与心机自然也不是盖的。他们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像被放置了可以控制精神的脑机接口，如果提到了‘天子’和‘皇帝’啥的，他们的脑子会有特别强大的脑电波信号发出。”
  “脑机接口？之前我忘了讲，我的脑子里像被安装了一种脑机接口，从 8 岁那年就有了，之后我做过很多检查，都没有查出来，这东西却是真实存在的。在鼠川市，这玩意用哲学的话讲，经历了‘私用’、‘民用’、‘典用’和‘翻用’，着实接地气了一把，这会不会是狂鲨做的？”
  “很有可能，林晨，我不太清楚狂鲨人员的这种脑机接口的具体性质，这么多年来也没弄明白，刚才我还想叫你打入敌人内部，跟我来个里应外合，现在还是算了。”
  “别，这个东西不重要，只要我没有暴露身份和实力就行。”
  林晨想了想，又补充道：“别担心啦！”
  “成，我在鼠川市做了一些事，你可以用面夸夸奇的身份去密钦山脉述职，这个人应该是狂鲨的边缘人士，你去述职的时候多半会有一些惩罚，挺过这个你就能在那里逗留了。地火在那里安插的卧底名字是‘幻我有’，这人已经一年没有发情报过来了。”
  “又要去鼠川？”林晨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
  “咋了，社稷关你屁事是不是，现代社会，用点手段，躲一躲。”野草发来消息，还附上一个傲娇的表情。
  “行吧。”林晨想起来自己还有泯没送的雨衣。
  ……
  鼠川市面积不大，人口密集度高，以量子光学工厂为主要特色经济，以及鼠川三宝：灵芝，金矿和“小草”。
  林晨身上穿着雨衣，头上戴着特殊的可以变幻形貌的头套，内穿的衣服也是特制的，可以膨胀和缩小，他设定成面夸夸奇的体型，如果没有仔细的观察、相关设备检验和直接触碰，一般情况下很难被判断出是真人还是假人。
  本来想试验一下地方人对面夸夸奇的态度，想到之前到处被围追堵截和心理侧写的状况，他还是心有余悸。
  面夸夸奇的社会职位在当地市政管理局，野草告诉过他，其实权应该不只是这里的一把手，还延伸到了国家级领导的层次与行列。
  林晨找遍了他的办公室、居住地和经常活动的地方，都没有一点关于狂鲨的信息，现在只能执行方案 B，硬着头皮直接去狂鲨的老窝。
  临行前，他想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里的老百姓这么玩命，收起雨衣，他大踏步地走到市政局的招待大厅，在桌椅旁沏了杯热茶开始自斟自饮。
  “什么人在这里？卧槽这么丑，快滚快滚！”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过来呵斥道。
  林晨瞪了他一眼，又端起手里的茶。
  “叫你滚，没听见是吧！”西装男子凑近吼道，林晨看到他一直在使眼色，表示这里不方便的意思。
  林晨走出市政局，在一个商店买了包昂贵的香烟，又在广场转了转，最后来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面大人，嘿嘿，面大人。”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忽然来到这里，其中两个人年纪大概三十左右，一个人有五十左右。
  “蠢材！不都说了吗，在外面要叫我面领导！”林晨呵斥道。
  “是，是！面领导，小的该死！”这个五十岁的男人谄笑道。
  “现在也是我们几个私底下聊天，叫我大人就可以了。”林晨换了语气，平和地讲道。
  “是，是！面大人所言极是！”
  “我在市政局转了半天，没人出来迎接我，是我很长时间没有教育你们了吗？”
  “啪”的一下，这个人狠狠掌掴了旁边的一个人，怒吼道：“你是什么狗眼？面大人难得来一回市政局，你居然不知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被掌掴的人晃了晃身体，一直低着头道歉。
  “这些新来的不知道一些东西，我回头再教育他们，司徒有罪，还请大人见谅！”叫作司徒的人边谄媚讲话边弯腰逢迎，这个态度让林晨差不多理解了很多。
  “有没有安排一些小妞，我最近处理公事，有些乏了。”
  司徒眼睛转了转，像是被问住了，接着他立刻笑道：“有的有的，我立刻给大人您去安排。”
  “不用了，我随便问问。记得之前我讲过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的事？”司徒又原地愣住了。
  林晨往地上唾了一口口水，摇晃着肥硕的身体走了过来，一巴掌把司徒拍到墙上。
  “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那什么地方，什么东西，我之前讲过的！”
  司徒捂着脸，痛的眼泪直流，听了这话他像醒悟道:“箱子！我怎么会忘，瞧大人您说的！箱子在西贡大街 468 号，您特意嘱咐过的，小的就是化灰也得记在骨灰盒上。”
  “嗯，不错，下一次职位提升，我会帮你。”林晨不着意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对小的恩情，小的全家都没齿难忘！”
  旁边俩人附和道：“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那是，谁不知道我面某人在这里，高风亮节，有口皆碑，谁不夸赞大人我的为人。”林晨往地上又唾一口，高傲地说道。
  “大人您文武双全，神功盖世，劫富济贫……”司徒像开了成语的匣子，滔滔不绝地讲道。
  “够了。”林晨想了想，又上前打了司徒一巴掌，大声斥道，“叫我面市长，他妈的废物东西！”
  “面市长，面市长！……”
  ……
  西贡大街 468 号是一个小别墅，外面看着一般，里面的装潢与布置可谓奢侈之至，林晨在面夸夸奇的私人卧室找到了这个箱子，不过需要虹膜识别，为了省事，他尝试用雪碎开箱子。
  他能用揽龙加雪碎隔空进行物理打击，未尝不能用拦鱼加雪碎做一些细致工作。
  拦鱼开始，林晨的思想如同流水一般浸透这个箱子，有一块电路板，他很快看出虹膜识别的原理，改变了几个晶振，又修改了部分电路，箱子在预料之中开启了。
  白色的气体冒出，是冰块升华的水蒸气，箱子的内部像一个冰箱，有一块黑色的木制令牌盛放其中。
  林晨收走令牌，想起之前在地火做过一个任务时也见过这种东西，当时那人把令牌往地上一扔，一个丑恶魔鬼的形象就展现出来，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如果这个人是狂鲨首领，倒也有些莽原气质，看来狂鲨组织的一些成员拥有特别赐予的保命符。
  林晨不禁觉得面夸夸奇的为人很有人类感，有贪官污吏的做派，有善于世故的奸滑，在这样的贫困城市耕耘五年，靠着人情世故和能力手段，竟然成了某种精神领袖。
  如果狂鲨的终极目的是改朝换代，建立君主王朝，那么华夏的政治体系想来被渗透了很多。
  去往密钦山脉的这次行动会十分凶险，林晨在趋蓝逛了逛，在蓝丝堡附近看了看风景，直接去找桨欲雪了。
  在天问图书馆不见其人，林晨又去了大郊村一趟，仍然没有找到，手机上显示黑名单，他想了想，从网站上做了一些程序，接通了桨欲雪的电话。
  “桨哥好啊，最近忙啥呢？”林晨谄笑道。
  “哎哟，这不是林晨吗，您老人家怎么会有闲功夫和我这个闲云野鹤打招呼？”电话里传来桨欲雪轻慢的声音。
  “还不是想你的，你我都是落拓老师的亲传学生，可不能见外啊。”
  “说吧，什么事？”电话里桨欲雪的声音变得淡漠起来。
  “见面聊，地址，西区的得财体育馆。”
  过了中午，太阳照在体育馆外直径有一百米的球状钢铁架上，周围的树林不多，鸟声振振，即使体育馆有一些人来往，仍然弥漫着一种荒凉感。
  林晨没有费力气去爬钢架或者馆顶，他买了票，在篮球场的一个观众席上等待。
  篮球场地上有一个玻璃屋，还有一个升降台，林晨看过这种比赛，待会儿两队人高马大的篮球运动员将在这里表演猛男秀，也就是摆姿势和秀肌肉，向观众席咆哮，这些运动员的精神状态越亢奋，观众情绪就越高涨。
  表演秀的前一刻钟，桨欲雪来到林晨旁边的座位上。此刻观众席人来人往，渐渐坐满，今天是趋蓝市的狂野队和海边市的沙滩队半决赛，吸引不少趋蓝市内包括附近城市的篮球爱好者，这场比赛一票难求，林晨自然是花了高价。
  “你怎么利用的脑机接口？”林晨随意地问道。
  “这个有点复杂，你想取出来也可以，不过会很麻烦。”桨欲雪也很随意地回道。
  “告诉我？”
  “我估计你现在正想办法打狂鲨，有必要掺合到另一个麻烦里吗？”
  “我对你这种神秘又裹挟的风格，评价是阴阳怪气。”
  “谢了，毕竟我干的真不是人事。”
  “告诉我。”
  “事情还得关联到狂鲨这个组织。有一个老头很厉害，应该是接触过异世界的生物，异能诡异而且强悍，我打不过，然而我做了不少调查。这个老人似乎在实施一项计划，把脑机接口当作某种种子，撒向他选中的人。这项计划应该叫作‘天脑计划’，具体目的不明，可能是地火分析的那样，选出一个假皇帝，和他们一起称霸国家甚至世界。”
  表演赛开始，各种肤色的运动员在玻璃屋里摆姿势和亮肌肉，几个黑人运动员向玻璃屋外狂吼，伴随着鼓噪的音乐，场面非常激烈和刺激，观众的喝彩声犹如浪潮。
  “你也是一个异能者？”林晨很疑惑，怎么在帝兰高中就碰上了俩异能者，而且梦蒂的一些超自然能力很不一般，那就三个了，野草之前讲过，地火有三千左右的异能者，难道人类世界和夜界的结界已经崩塌了？
  “还真的是，从大郊村里出来，我偶然路过一面湖，湖水清澈，岸柳青翠，我就在湖边睡了一觉，没想到梦见一个怪物，这怪物有着山一般的阴影，头顶有些招引雷电的触角，它的周围弥漫黑雾，应该是某种能量场，这能量场扩散到我周围，我吸了一口，于是获得了一种异能。”
  “啥异能？”
  “不告诉你。”
  “这个老人……也就是‘天脑计划’的负责人，会不会是狂鲨的，要么就是狂鲨首领？”
  “谁知道呢，总得给他打服了，他才招供，我和这个人以及他的手下交手了几年，感觉他们不像狂鲨的，说来惭愧，我连他手下都打不过，但我逃跑的本事还是首屈一指的。”
  表演赛结束，场地上的玻璃屋被工作人员拆走，两队运动员在场地上对峙，互相说着一些垃圾话，主持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比赛像变成了擂台格斗赛。
  “他放出的脑机接口装置很奇特，而且寻找的所谓合适人选，目前我就发现了你，不要怪我动用了一些小心思，我是从和你在一起的现实时间里，在精神理论上给你带来一些精神方面的影响。”
  林晨抓起桨欲雪，站起身来说道：“这个就是代价。”
  他把桨欲雪对准场地上左边的一个篮筐，遥遥地扔了过去，后者倒立式地卡在篮筐里，并且大骂道：“再跟你联系，我是狗！”
  馆内突然躁动起来，因为有个观众竟然飞到了场地上的篮筐里，观众们一时惊叹不已。
  ……
  现在多知道了一些东西，走出体育馆的林晨不禁百感交集。
  “‘天脑计划’？神秘老人？和狂鲨有关系？”
  事关他的人生自由，不得不慎重，在去往密钦山脉前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枫瞳会不会过来，也许她了解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