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你什么时候回家？”大胖嘴里叼着烟，边开车边问道。
  “二十九，我的票是腊月二十九的。你什么时候回去？”王川问道。
  “我今年不回去了，这一年忙忙碌碌的没赚到多少钱，等春运结束了，我再回去，那时候车票好买，车也不挤！这叫错峰出行！”大胖笑道。
  王川知道，大胖的家庭情况比自己还要差，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都需要钱。
  大胖的父母整天在土里刨食，靠天吃饭，一年也就赚个大几千元，要是收成不好，赚的钱也就刚够吃饭的！
  大胖送水赚的钱大部分都寄给了家里，身上也就剩些吃喝钱。王川知道他春节不回家是为了省钱！
  “大胖，这一单要是成了，我的提成咱们两个五五分，以后你介绍的案子都按照这个走。”王川听出了大胖话里的酸楚。
  “说什么呢？再怎么样，我现在是挣工资的人，比你要强的多，你那一个月几百块钱，放在我这儿连烟钱都不够。
  提成你自己留着吧，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饭就行。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提成了？”大胖有些惊讶道。
  “从今年一月一日起开始的，按照介绍案件的签约额的百分之十提成。但是律所的资源签下来的案子不算。”王川笑道。
  王川回到住处时，已经九点五十了。正当他蜷缩在被子里，借着小太阳的暖阳准备睡觉时，QQ信息提示音响了。
  魏萍：大师兄，睡啦？
  王川：没，刚回来。今天朋友介绍了一个客户。
  魏萍：恭喜，这么快就有客户了！
  王川：你在干什么？
  魏萍：吃完饭，出去溜达了一圈，刚回来。
  王川：哎！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魏萍：怎么啦？
  王川：这么晚了，我是谈案子回来，你是溜达回来。一个是为了觅食，以防挨饿！一个是为了消化食，以防长胖！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魏萍：哈哈哈，你也可以天天出去溜达啊！
  王川：饭都吃不饱！我哪有溜达的底气啊！
  魏萍：你可以找个富婆啊！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呢。
  王川：你这理论从哪来的？万胖子？
  魏萍：嗯。
  王川：看来万胖子的理论挺得人心啊！
  魏萍：跟你说个正事，你帮我参谋参谋，出出主意。
  王川：你说。什么事？
  魏萍：我妈想让我去国外读研。你说我去不去？
  王川沉默了！从事业发展上讲，出国读研对魏萍来说是个好事，但王川内心里却有些纠结。
  他又不是木头人，对魏萍的情感一旦萌芽，哪那么容易扼杀掉。他内心是不愿魏萍离开的，但是……
  魏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半分钟后，王川：我觉得是好事，你去吧！好好学，将来可以做涉外业务赚大钱。
  魏萍：真的？
  王川：嗯！嗯！
  魏萍的头像瞬间变成了灰色。王川一惊，这是什么意思啊！
  此刻的魏萍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对着电脑屏幕生着闷气：大师兄啊！大师兄，你就不能说句挽留的话吗？怎么就不明白人家的心思呢！
  王川裹着两层厚厚的棉被，蜷缩在被窝内，心情复杂的自我安慰道：我一个草根一族连自己都养不活……，咱们不能妨碍人家的发展啊！也许这就是命，所谓的有缘无份吧！
  此时他的脸上划过两道冰凉的泪水，但他却浑然不知，这一夜的王川注定孤枕难眠！
  次日一早，王川起的有些晚，但是春节前的帝都，大部分人已经回去了。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地铁里的人流也明显有所降低，不再那么拥挤。
  当王川无精打采的走进律所时，正碰到郑喷子。
  “大师兄，你怎么啦？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迎面走来的郑喷子看了一眼王川道。
  “你看他那黑眼圈，估计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潘+金莲笑嘻嘻道：“是不是打游戏了？哪一款？下次叫上我哈！”
  王川没有搭理他们，走到工位前，脱下棉外套，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此时QQ头像闪动起来。
  潘+金莲：大师兄，明天晚上有空没？
  王川：明天晚上？有空。怎么啦？
  潘+金莲：李慕白那家伙跟他家里人摊牌了。他家里人不信，他让我明天晚上去他家里。
  王川：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潘+金莲：有关系啊！你跟我一起去，就当江湖救急了！摆摆样子就行。
  王川：这样不好吧，眼看着就过年了，你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损！外一李家出点什么事……
  潘+金莲：放心吧，不会出任何事，李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这点事根本不叫事。人家不过是找我确认下，你只要微笑的站在我身边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做！
  王川：我觉得……
  潘+金莲：你觉得什么？是不是不想去？别忘了当初是你让我答应李慕白的条件的，老娘的一生幸福要是毁在你手里……等着瞧！给个痛快话，去不去？
  对面的潘+金莲抬起头，视线越过电脑屏幕的上方狠狠的盯着王川的额头。王川一抬头，四目相视，立刻打了一个激灵。
  这丫头要是疯起来……，哎！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王川：你说了算！
  潘+金莲：大师兄很有觉悟嘛！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明天晚上下班等我，别忘了哈。
  潘二师兄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嘚瑟！
  就在此时，传来了郑喷子兴奋的声音：“发生活费了！”
  那感觉好像社区白头发的大妈站在楼门口大喊：超市大白菜降价了！快去买啊！
  其实，以郑喷子的身价根本看不上那几百块钱，平时买的零食也不止那点钱，但是辛苦了一个月，领钱时的感觉还是很爽的，虽然钱不多。
  “什么时候？现在？”工具人郝仁元急忙起身看向郑喷子。
  “看所里的QQ群，财务发通知了，今天所里会把上月的工资、生活费和提成发给大家。”郑喷子嚷嚷道。
  不一会儿，王川的QQ头像闪动，律所财务发来了工资条，要求核对数额。
  王川兴奋的放大工资条，用手上的笔尖数着工资条上数字后面的零。
  “个、十、百、千……”看着电脑屏幕，王川立时激动起来：“这么多钱，在老家县城的小公司做三个月也没有这多啊！看来做律师还是很有钱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