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趋利
作者:南山野夫    更新:2022-04-17 07:52
  马超今岁二十有五。
  一身骑术驰骋西凉,骑在马上,雄姿英发。
  当年于白水县城一战,为刘釜所擒获,释放之后,其人率部返回了西凉。
  也正是马超的放回,为关凉联军撤退白水关,埋下了引子。
  借此,马腾之部,也顺利从韩遂嘴边夺食,实际控制了武都郡大部之地,一对结义兄弟反目,各联系势力,战合之间,持续四年之久。
  去岁钟繇等人之撮合,才让凉州之地,暂时罢战。
  但有些怨结下来了,并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只会越积越多,等待爆发。
  而作为凉州大军阀马腾之子,要问这两年,马超对敌之战绩,那可是有目共睹。
  即如今岁春,在曹操大军缓发之际,袁尚手下大将郭援得命,联合匈奴人,往河东而取关中。
  司隶校尉钟繇又以书信,并请傅干专门说服韩遂和马腾,这两个最大的军阀势力以做配合,共抵匈奴和袁氏。
  在韩遂和马腾今春的又一联合下,马腾本人没有出面,但以儿子马超和部将庞德为主,袭杀郭援。
  郭援为庞德所斩,其之部将数人,亦为马超斩杀。凭借这次大败袁氏和匈奴,马超名声再扬,曹操生起爱才之心,请之入朝为官,但马超未往。
  这次曹操让关凉军阀,遣子入许都为质,未尝没有借机招揽马超之意。
  但马超一直无心投曹,这次见西凉马氏内忧外患,许都咄咄逼人,且见汉中为刘釜所夺之际,又得凉州好友杜艾劝解,念及刘釜仁义,遂建议父亲马腾,与益州牧刘釜聊聊。
  马超本人,实际对当年刘釜义释本人,有些许好感,当然此事,自不是他做决定的主要因素……
  当日间,将刘杉一行人,迎接到了下辨城内后,于官舍内,马腾准备了私宴以做迎接。
  在暗中与益州刘釜交好之事上,马腾很是明白,但不能为太多人知道。尤其他的好义兄韩遂,时下虽由许都调停,但自当年间隙后,行以吞并之的野心,一直没有消散。
  夜宴之下,双方没有讨论正事,而是由刘杉主动说起了益州当下的民生吏治多方面建设。
  马腾不仅知军事,治理凉州诸多郡地这么多年,故而,一听刘杉之言,就明白益州牧刘釜在百姓身上,花费了多少力气。
  他不禁当面感叹道:“刘益州爱民如子,善治兵事,善于纳谏,人才济济,名不虚传!”
  若问马腾有没有大的目标?
  当然有!
  可惜凉州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他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何况西凉军阀之内,这些年来,难以形成一条心。
  于许多人眼中,凉州、并州,不过是一群有勇无谋的武夫罢了!
  酒宴夜深,刘杉被送回了驿舍。
  舍内,只剩下了马腾和马超这对父子。
  父子二人先后落座,在仆人上了清茶离开之后,马腾因喝酒,脸色微红,抿了口茶,道:“今次刘益州遣使而来,送于乃翁这些茶叶,能喝上两年了!
  而于刘益州后,蜀绣、蜀茶,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世家门阀善用之物,便如士人之间,也多加追捧。
  对了,还有茶器,吾等饮茶,是以需要专门茶器,短数年来,更以蜀内制作为正统。
  此中事,初见虽小,但见商贸之多,财富之巨,为益州增添赋税,刘益州又用于百姓、军备。
  足见之于财货之道,独善利用。
  孟起,汝说吾等今日之用,其中买卖,将来战起,算不算资敌?”
  马腾言语间,充满了感慨。
  最后一句,听去仿若玩笑,但马超明白,其父正是担心当下兵强将广的益州牧刘釜,未来真要夺关凉之地,以出蜀地,仿高祖霸业,那么本就荒凉,且这些年时不时出现瘟疫之乱的关凉地方,能否阻挡的住?
  正是出于此中考量,且明白今日的益州牧刘釜,绝非刘璋能比,父亲马腾,才在左思右想后,打算见见益州之人。
  马超微以思衬,那双同马腾一样,非常浓密的眉毛轻展,道:“阿翁之言,以儿子看来,实际有两个关键。
  一是吾等与刘益州为敌。
  二是刘益州会选择来攻武都,作为出蜀首战。
  若第一个关键,能以解决,就不存在第二件事。
  但是否与刘益州为敌,即看吾等接下来该如何走……”
  马腾放下茶具,抬头道:“孟起今次请乃翁以见益州使,并以亲自相迎。
  莫不是以为,将来曹公与刘益州战生,刘益州会胜乎?
  是以,吾等跟随刘益州,胜算更大?
  可曹公之势,天下有目共睹。
  即便吾等投于刘益州,其占据凉州多地,以顺利进军关中。
  真能与曹公争锋乎?”
  马超渐渐端正了跪坐之姿,道:“阿翁,此即为其一。
  实际上,儿子亦不觉,刘益州得汉中后,能有同曹公争锋之力。
  然,事在人为。
  阿翁可见之,从初平四年开始,刘益州从名扬广汉、巴郡之地方士人,于今成为一州之主。
  做过郡吏,当过县令,亦为过统军之偏将军,后率一万步卒,以往南中开辟事业,灭蛮头豪族,救百姓于水火,再败刘璋,得蜀地民心,有今日之地位。
  不满八载!
  孙伯符便是一统江东,却有父辈恩泽,扬州大族之助力。
  刘益州于入南中时,有乎?
  少以姻亲、刘氏之助也!”
  马超再补充道:“儿尝闻,士人之言,八载之间,无人以刘益州志向为信。
  再又八载,以回看,如何?
  何况,刘益州为大汉宗室,无论降将,亦或是投奔之人,有才能者,皆为之所用。
  阿翁于凉州多年,势力庞大,曹公亦请阿翁入朝为官,但吾等,未以武力,驰骋疆场。
  若入朝堂,难以作为。军权之失,更是会成为宰割之鱼肉。曹公虽以利益满满,然不过是想夺阿翁手下之西凉悍卒,以为之成事罢了。
  刘益州正以不同耳,亦为吾等委身之机……”
  马超随之,将刘釜当年对待汉中降卒,并于他所知的兵士补助之事道出,语气多有羡慕。
  一句话总结起来,真要委屈人下,暂时看来,于刘釜帐下,比在曹操帐下,更能护得手中兵权。
  武将最重要的就是兵权,有兵权才有利益。至于效忠汉室,在马氏父子看来,不过是脸上添彩罢了。
  马腾听闻儿子讲述,渐渐沉默下来,旁边的茶水,不知不觉间,已然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