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一连串的撞击声，金属与金属的对碰。
  双方都不断在对手的身体周遭设置障碍，胡柳的攻击更加凶残，精神力链接的手术刀刀刀都对准余净的要害。
  余净刚刚用精神力，将一张金属床举起。挡住胡柳的虚拟伴生兽的触须攻击。
  但是那种生物携带的腐蚀性溶液，将床板腐蚀成两半。
  余净将损坏的床砸向胡柳，击飞对方攻过来的手术刀。
  然后特别大胆的逃向胡柳的方向，胡柳冷笑着想要截停她，余净忽然一矮身。
  背后虚拟伴生兽的触须飞射而至，胡柳唾骂一声“蠢货”，赶紧躲开。
  这也给余净让开逃生的缺口，但是躲避不过只是换取短暂的喘息机会。
  很快，余净再次避无可避。
  胡柳的虚拟伴生兽的触须贴着余净头皮钉在墙上，在她藏身之处织成网。
  紫黑色的液体顺着触须滴落，余净的头皮直接遭殃。
  液体淅淅沥沥淋下，将余净的头顶、脸部、肩膀，全部腐蚀见肉。
  “滋滋啦啦”的声音，余净感觉自己就像铁网上的烤鱼，身上火辣辣的疼。
  关于疼痛，余净早已学会了忍耐。对付胡柳这种以折磨别人为乐的变态，不让他找到兴奋点就好。
  “挺能忍！那，这样呢？”
  胡柳跳上高处，趴在那里探头看着被困住的女孩。佩服她的忍耐力！
  “噗嗤！”
  锐器洞穿肉体的声音，一大蓬鲜血喷洒在男人没有面罩遮挡的脸上。
  胡柳摸一把脸上的红色，舔着嘴角边的残余，一股铁锈味在舌尖散开。
  血珠流进他的眼睛，他的眼珠猛烈收缩几下，胸腔中心跳剧烈。
  “咚咚咚！”
  心脏好像快要跳出这具身体，过速的心跳让大脑供血不足，缺氧导致的头晕目眩让胡柳身体一晃。
  “太兴奋了！啊！有些负担不起！哈！明明是差不多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高人一等？为什么？”
  胡柳高声喊叫，整个身体因为过于激动而不断颤抖。连带着手中的精神力游丝也十分不稳定，这就苦了余净。
  三把手术刀精准的穿透她的身体，腹部处避开肾脏，左胸处避开心脏，大腿上却直接截断大动脉。
  余净现在不敢多动，稍有一点大动作右腿就开始哗哗流血。几乎呈喷射状的血液，在身下很快积累出一只小血潭。
  “呼——呼——”
  余净强迫自己冷静，身体却叫嚣着好疼。疲惫、饥饿、困倦，失血过多造成的失温也随之而来。
  时隔小半年，她再次体验到死亡逼近的感觉。
  余净勉力抬起头，如今她半靠在一只被拉到的椅子上。
  她被胡柳的手术刀钉在这里，对方的精神力游丝在手术刀穿透身体后，留在她身体中肆意扩张领地。
  余净试了几次，都没能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倒是身体内的灰白色生物，开始攻击精神力中枢区。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次，不会真要死了吧？”
  胡柳慢慢走到女孩面前，欣赏着对方倒下血泊中的倒霉样。
  “哎呀！下手重了点，怎么办呢？你可是重要物品，在这里死了可不妙啊！”
  胡柳说着弹动手指，他的精神力游丝脱离手术刀，顺便将女孩拔了下来。
  “咳！噗！”
  余净被晃动，呕出一口血来。她已经有些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伤口处的疼痛开始以片区扩散。
  胡柳拎着像被扎破的血袋一般的女孩，再次走到实验台。
  “滴滴滴！机体濒临死亡！申请急救！申请急救！”
  实验台一接受生物体，就开始发出预警。
  胡柳也不是真的想要她死，得到他的许可，实验台开始忙碌。
  止血，抗炎剂注射，加注抗凝剂，血浆输入等等。
  一系列操作下来，实验台上脸色白如雪的女孩总算平静下来。
  胡柳见女孩这次是真的陷入沉睡，余光瞥向她残留一地的血。
  “去了联盟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干脆先研究研究。”
  胡柳拿上采血器材，想对地上那一摊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血进行采集。
  但是一转眼，他看见自己的虚拟伴生兽正趴在血液上。
  “滚开，丑陋的东西！”
  虚拟伴生兽其实就是各人精神力具象化形态，说白了就是每个异能者的精神力状态。
  一般异能者对待自己的虚拟伴生兽，都是像对待孩子或者兄弟姐妹之类的。
  但是胡柳一直很讨厌，或者说是厌恶自己的虚拟伴生兽。
  原因无他，他的精神力异能是强加来的。是吃药吃出来的，虚拟伴生兽也是药物催化下的产物。
  药物催化出来的产物，不在任何生物谱系中存在。全部都是异变生物，而且和主体精神力有时会出现断联状态。
  所谓不受控制，甚至会比主体更早出现“狂躁症”。
  这样的虚拟伴生兽，强行收回后只会让主体更快面临基因崩溃。
  胡柳很嫌弃这个生物，生物也比较怕胡柳。因为这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两只生物被驱逐后，从血液里爬开。身后留下两行血印，爬行的过程中两只生物开始融合，很快合为一体。
  胡柳看着所剩不多的血液，略带嫌弃的收集一些。
  他一心投入研究，身后躺在实验台上的人却一直忙着自救。
  余净只是陷入昏迷一会会，就被脑部剧烈的震荡疼醒。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到了奇怪的地方。之前她被注射灰白色生物，濒死后出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后来她查询相关资料，发现那可能是自己的精神力构架出来的空间。
  现在，她眼前是各种网络，管线。入眼可见处皆是血红色，这些网和管线都互相黏连牵扯着。
  余净再多看几眼就明白这是哪里，这里其实是她的脑部。
  不远处被重重网和管线包围的，是一颗大脑。
  而余净也发现这些所谓网络和管线，其实是血管、粘膜、脑部皮肉和骨骼组织等等。
  视角来到脑这边，余净发现脑正被攻击。胡柳阴暗的精神力游丝正密集的攻击她的脑部精神力中枢。
  余净觉得有些奇怪，她的精神力中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灰白色生物包裹。
  她的精神力不知所踪，而灰白色生物一面密集生成，一面对抗胡柳的精神力攻击。
  “啧！这是反客为主吗？不过我方力量去哪了？”
  余净心大的吐糟着，视角随之变换。她再次进入那个空间，还是灰蒙蒙的状态，只是空间的液面变高了些。
  余净打量发现，她的视角在中间部位。头顶的云朵已经变成厚厚的云层，就像前世奶茶的奶盖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体的到来，云层忽然伸出无数小角，对着余净招摇。
  “你们不会做了逃兵吧？话说，外面是怎么回事？那东西什么时候开始为你们所用了？”
  “合作！合作愉快！”
  果然是她的精神力，不知道怎么说服灰白色生物帮忙，但是关于狡猾这方面还真是深得主体遗传。
  “也是！反正它们想要的只有精神力。那种食物不是食物呢？只是你们不怕对方得到胡柳的精神力之后，变得更加壮大，到时候被压着打的可就是咱们了！”
  余净感觉自己的视线再升起，很快她又可以躺在白色的软绵绵的云朵上，舒适的打滚。
  “吞噬！消化！分解！融合！化敌为友！”
  “呦呵！还知道化敌为友这个词呢！最近学了不少新词汇吗！你们是想分解那种生物吗？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这东西也是个棘手的存在！”
  余净一直以为自己的精神力只能阻隔那种生物，最多肚子饿了多吃掉一些。没想到精神力触角们有着大计划，分解对方，对了还要融合！
  “这么说，你们是准备像抗生素对抗病毒或细菌那样。呃！挺科学的做法！”
  余净相通这一点，忽然觉得有些期待。因为冥冥之中，她对这些灰白色生物的感官不太好。总觉得那一天，它们会造成大麻烦。
  “话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外面那个男人？比精神力，没有那种生物的拖累，我完全不怕。但是就目前这个破情况，我可是很吃亏的！如果不能武力解决，那就只能智取了！”
  余净通过刚刚的战斗，察觉胡柳并不是他告诉泰莱莉的那样。
  只是在帝国那个学校上大学，然后去做了某个研究院的普通职员。
  这个男人的行动中带着某种制式的规范，更像是泰利那种。
  但是和泰利的正规军有不少差别，至少泰利杀人更加干净利落。
  胡柳杀人不是为了任务什么的，而是带着戏弄的感觉。
  先是要玩弄对方一番，将对方百般凌虐后再用极其阴损的手法解决掉。
  “就像变态的暗杀！”
  余净这样想着，她不知道胡柳经历了什么。才从泰莱莉口中温润沉静的好人，变成如今这种黑的不能再黑的烂人。
  “精神力反噬！”
  精神力触角察觉余净想要探究胡柳的事情，提出一个方法。
  “对啊！既然他可以进入我的大脑，我当然也可以反向操作。呵！这也算是现学现卖，啧啧啧！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古话诚不欺我，就算是敌人，也是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余净视角再次转变，她来到空间外面。
  灰白色生物已经将胡柳的精神力吞噬了不少，看着那种生物壮大的族群。余净眼神收回，她现在还没空理会这些生物。
  所谓“精神力反噬”，其实可以理解为“顺藤摸瓜”。
  “既然对方的藤都递过来了，咱们就摸一会瓜吧！”
  余净招呼着自己的精神力触角，从灰白色生物手下勾出几丝战斗中的对方精神力。
  看着自己的精神力分化成细密的游丝状，然后缠绕着对方——吞噬、消融、入侵！
  余净感知着自己的精神力，快速顺着胡柳的精神力游丝反噬回去。
  胡柳正在用精神力操控面板，进行复杂化的血样分析。
  庞大的数据信息，需要异能者超常的五感来记录、摘选！
  胡柳几乎没有察觉对方的精神力入侵，只是分毫之间的停滞。
  他还以为药效开始消退造成的，索性打开衣兜内的瓶子。
  那里面还有三颗红色的圆形药丸，胡柳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将药丸全部吞下。
  这种药物，因为是他们私自研究的翻版，所以有太多不稳定的地方。
  胡柳吞下药丸不过十几秒，就开始口鼻流血。
  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爆发，孱弱的肉体几乎承载不了它的力量。
  胡柳坐在那里，静静感受着精神力的暴涨。
  原本被巨大的信息流冲击的有些疲劳的脑部，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可惜！那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要是再黑一点就更好了，啧！”
  胡柳自言自语的说着，感觉药效带来的血脉喷张，精神力极其亢奋，令他激动的有些眩晕。
  他的精神力在体外膨胀，竟然开始形成网。
  “啊！真是太强烈了！只是百分之二十八的返祖，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效果吗？那么，双黑者，又是多强效的药呢？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拥有——算了算了，还是先拿到修复剂再说。”
  胡柳停下不断颤抖的手指，歇一会等待亢奋感过去，才开始对女孩的血液进行基因片段的筛选。
  他的手指和脸上还粘着对方的血，残留后干涸的血色在皮肤上逐渐形成灰白色的膜。
  胡柳沉浸在数据里，完全没有察觉。他的脸部在面板的荧光下，就像被罩上一层灰白色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