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章晓秋的脸越来越红，只会我我我的地小声重复，却说不出什么。
  “是啊，晓秋，你稍微注意一下嘛。”张芸也附和着刘浩然。
  “你们不要说晓秋，穿什么都一样啊，只要干干净净，又有谁能说什么呢？”吴倩拉拉张芸，示意不要再说。
  “真是不懂！”张芸还是不以为然。
  “浩然，你少说几句。”李伟皱皱眉头，对刘浩然说了声。
  “害群之马。”刘浩然又说了句，准备结尾。
  章晓秋眼泪盈在眼眶。
  她一直没有辩解，但委屈已经写在脸上，在眼睛里。
  赵鹏和她也不熟，本想不牵扯这种事情，但听到刘浩然这样说，实在忍不住，冷声道：“人家穿什么衣服，管你屁事，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你是人家的爹还是妈，管天管地，还管人家穿什么衣服？”
  办公室人都惊讶地看向赵鹏。
  除了这次考试的成绩，他们之前对赵鹏的印象自然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学生，平日里和章晓秋一样寒酸。
  只是这次考试成绩突然很好，也就掩饰掉很多不好的印象。
  但即使这样，也没料到赵鹏突然会为章晓秋说话，莫说其他人，就连章晓秋自己都没想到，也是意外地看着赵鹏。
  刘浩然果然火了，“赵鹏，我说章晓秋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要以为自己考了一次好成绩就觉得了不起，就飘了。”
  “我飘不没飘不说，你刘浩然还没考出个好成绩，谁就给这么大的勇气说别人。我们是学生，参加的是一个以学习好坏来评判的竞赛，穿什么衣服重要吗，我们是参加奥林匹克还是奥斯卡？！”
  “你！”刘浩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在场六个人，九班三个，十班两个，四班一个，应该各班主要以自己的班为小单位。
  刘浩然旁边有李伟，所以他并不孤单。可是因为他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就连李伟也不怎么支持他，顿时显得他有些被孤立。
  “以后成熟点，不要用外表衡量别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家里的生活条件，你随意一句话，不知道会伤到别人吗，你还好学生呢，书读到哪里去了？”
  赵鹏这些话说的就有些占地方，实际上他基本是以一个三十多岁的口吻说话，其他几人虽然学习都很好，但毕竟还是少年，那能有反驳他的底气。
  “有本事，我们在考试场见真招。我想这次竞赛的主办方更看重的是谁最后获得好的名次，而不是谁穿得衣服如何。”
  说完，他转身对章晓秋温和地笑笑，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
  章晓秋用袖子擦擦眼泪，也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其实这姑娘长得一点都不丑，还是很清秀的，只是一直低着脑袋，一般人看不清楚。
  属于明珠蒙尘。
  张芸看到赵鹏这个样子，不以为然。
  她对于这次考试的成绩也很不满意，班级里平时就是她和吴倩的天下，吴倩能排第一她还能接受，但是平日里穿着破破烂烂，几乎是班级一个笑话的赵鹏这次竟然稳稳压住她们，她实在不能接受。
  不就是喜欢出风头嘛，有什么了不起。
  穷酸就是这个样子，有点成绩尾巴就能翘上天，没教养。
  而吴倩，对赵鹏多了些欣赏。
  以前她对赵鹏的了解也就是偶尔有不错的成绩，再就是被班级里其他人欺负时懦懦弱弱的样子。
  但通过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她发现自己对赵鹏其实根本不了解。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也认为刘浩然太过分，不过她是那种柔柔的性格，不太好意思去出头，而且她和章晓秋也不熟。
  想着刘浩然说说就应该不会再说，事情就会过去。
  却不曾到刘浩然竟说出害群之马这种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话，更是不曾料到，和章晓秋也没什么关系的赵鹏，站出来了。
  就像从天而降的英雄！
  这时候，级主任走进办公室。
  级主任叫曹德庆，好像以前就是个中专毕业，但因为资格老，经过进修后也慢慢混得风生水起，初三年纪竟然还混到了级主任。
  据说主要取决于他有个在市里做小领导的弟弟。
  曹德庆四十岁左右，脑袋上已经没几根毛，这个年代的中年人压力还没有那么大，秃顶的很少，曹德庆属于罕见的特殊人群。
  而且，赵鹏以前读书时还听说这个家伙是个老流氓，喜欢占女生的便宜，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曹德庆眯着三角眼，扫过几个人。
  看到章晓秋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对于几个男生基本是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张芸身上，才微微一笑道：“都准备好了吗，10点钟车准时出发。我们这次参加考试要在市里呆两天，都给家长说过没有？”
  众人点点头。
  张芸甜甜一笑，“老师放心吧，我们家长放心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曹德旺的小眼睛眯得更深，年轻人没有什么感觉，但赵鹏是过来人，他能感受到这个老家伙真就不是玩意，看他那目光，就差点把人家女生生吞活剥。
  果然是个垃圾。
  张芸却没感觉，还以为是级主任对她满意呢。
  赵鹏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站在章晓秋面前。在场的三个女生，吴倩属于那种没什么特色，也吸引不起人兴趣的女孩。张芸长得本来就有几分姿色，因为要去市里又特别打扮番，十六岁的身体已经发育得相当美好，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还很细。
  正是吸引曹德庆这种老流氓的时候。
  至于章晓秋，她穿着很寒酸，适当遮住了天生丽质，没被盯上实在属于万幸。
  十五六岁的少女，在蜕变的最后时节，古代所有诗词文章里都写女性美丽就是二八年华。
  为什么不是二九呢，因为再大一些，女生就会慢慢和社会接轨，逐渐被社会化，形成一个个不同脸谱的人。
  但到赵鹏前辈生活的二十年后，因为互联网高度发展，不仅是女生，所有人都成熟的更快更早，很多小孩子七八岁就懂得很多以前成年人才懂得道理。而这时候价值观没有形成，也很容易走入歧途。
  10点刚过，一辆中巴停在办公室门口。
  车看起来有点陈旧，车上一共十个座位，两两一排，本来应该有十几个，但多余的座位被拆掉了。
  大家伙陆续上车。
  赵鹏养成的好习惯，不争不抢，所以他是最后一个上车。
  待上去后，发现前后座位上各坐了一个人。
  刘浩然就坐在第一排，和他性格很像，喜欢什么时候都占最好的位置。
  李伟坐在他后面，两个人都是十班，容易理解。
  然后依次是张芸、吴倩，章晓秋坐在最后一排，将身体缩在角落里，好像很怕人的样子。
  赵鹏微微犹豫下，径直走到章晓秋的位置坐下来。
  他经过吴倩的位置时，吴倩下意识收了收书包，还以为他要坐在自己旁边。
  因为她与张芸、赵鹏是一个班级，潜意识认为大家应该坐在一起，却没料到赵鹏径直走过她，直接坐到最后的一排。
  顿时有点尴尬，但她转念一想，就立刻明白赵鹏的初衷，顿时觉得这个男生不仅学习好，内心也真是温暖。
  张芸则是鼻子又冷哼声，没说话，但是神态上表现出很大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