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那一幕。
  不停在张继脑海中萦绕。
  睡梦中，他来到通体漆黑的建筑面前。
  围墙高筑，大门上挂着两个龙头门扣，栩栩如生。
  “为什么我要变成聋哑人。”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我就能够赚更多的钱，给奶奶更好的生活环境，让周俊能够在自家媳妇面前抬起头来。”
  “给我开门，让我变成正常人，里面的龟孙，给我滚出来！”
  张继他对着身前的黑色大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感觉推不动，又一阵助跑用脚踹。
  可是，除了那龙头门扣微微晃动之外，大门根本纹丝不动。
  不知推了多久，感觉力气耗尽的张继直接失去了意识。
  第一次见到大门的时候，他便想要尝试着将其推开，可是推没几下，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消散了。
  每一夜，他都会梦到这一座巨大的建筑，这一推就是十年。
  如今自己能够推许久，不会像之前那般，推几次意识就彻底消散。
  当自己睡醒后，精神饱满，记忆力，视力在这些年都有不小的提升。
  一晃眼。
  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临近除夕。
  张继每天都泡在中医馆承明堂，不停熬药，努力工作，就是想要多挣钱。
  年尾的时候，不少人都会提前回家过年。
  偌大的医馆中，也就剩下他一个抓药，一个熬药的人。
  这几日医生也只剩下林承明，由于医术高明，每天要找他看病的人不少。
  虽然他也收了几名徒弟，但医术方面是需要岁月的累积，同时也极需天赋。
  张继专注熬药，林承明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慨：“要说根基最扎实的，就是张继了。”
  “可惜是个聋哑人，不然的话定是个好苗子。”
  但凡张继所熬的药，效果都会好上三分，承明堂生意能够这般好，张继是隐形功臣。
  来到他的身旁，林承明手里拿着个大红包：“这几天你辛苦了，今儿早点回吧，天冷了，今天病人也没那么多。”
  张继嘻嘻一笑，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没关系，我不累，赶紧把药熬好，让病人们也能够迅速康复起来，跟家人过个好年。”
  “这孩子心善德行好，学中医就需要有这样的心性，医术才能够提上去。”林承明心中感慨，记得自己师父曾经说过，如果一个学医之人，品性不好，医术就不可能上得去。
  “我也想收你为徒啊，可是学中医，望闻问切，平日随我一起诊断，沟通成问题，很难教得好。”
  “行医之人，要与病人温和交流，缓解他们内心的焦躁与不安，这很重要。”
  这一切，都被张继听在心中，他不敢奢望。
  “拿着，给李院长买几件新衣裳。”对于李秀琴，林承明内心尊敬，她救了不少被遗弃的孩子。
  张继来这里工作，也是林承明敬佩李秀琴的为人，自己也希望为她分担一些的缘故在。
  他的表现，也没有让人失望。
  若是往常，张继看着这么大的红包，肯定会觉得多了，可是脑海中闪过杨丽，他知道自己要多赚钱，给奶奶一个更好的生活，为家里减少负担。
  自己心中暗下决心，以后更努力的为承明堂工作就是。
  他接过红包，连连鞠躬表示感谢。
  “今天这些药熬完，你就赶紧回去，明天早点来就是。”林承明交代了一下，转身就回到正堂。
  张继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熬药。
  天色渐渐暗了，医馆早上八点开门，五六点便开始关门了。
  由于全球气候问题，早晚温差大，天一暗，街道上的人也就少了。
  哪怕厦城是一个海滨城市，也不例外。
  哧啦！
  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将略微昏暗的后堂都照亮了。
  随后，雷鸣轰轰之音，不绝于耳。
  对此，张继根本听不到。
  淅淅沥沥，雨滴开始落下，不一会儿就下起瓢泼大雨。
  张继把熬好的药，装进袋子里，在上面标注一日几次，以及顾客的名字，归整好后，天色已晚，刚准备和林承明一同离店。
  突然几名身着黑衣的人，直接闯入承明堂。
  腰间挂着短剑，背着枪械。
  四人抬着担架，那人身上的血水不停往下滴落。
  “林先生，救命！”
  林承明看到这一幕，连忙道：“快，抬到里面去。”
  张继一看连忙去取金针，麻沸散，金疮药以及手术工具。
  在林承明的引路下，将受伤之人，抬到一间诊疗室。
  “什么情况？”林承明看着他身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感觉并非利器所伤，微微皱眉。
  观察伤口有溃烂的趋势，并且逐渐变黑。
  四人同时看向张继，林承明反应过来，道：“他是聋哑人。”
  “头儿闯入邪霾中，被一头无头怪给伤了，血止不住！”
  “快过年了，好像那些畜生就开始不安生了。”
  张继闻言，如遭雷击，无头怪？这是什么东西？同时他也听到林承明内心的声音。
  连忙打开金针袋，林承明略微诧异，自己都还没说张继竟然就知道要上什么。
  “把他的衣服给脱掉。”他手持金针，黑衣人照做。
  三道狰狞的伤口，一览无余。
  受伤的男子看向林承明，咳出一口黑血，苦笑道：“辛苦你了，林先生。”
  “你等下要忍着点。”
  他连连施针，不一会儿，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被撕裂的伤口患处，血液开始止住。
  张继见状，连忙去取烈酒，然后倒入麻沸散，让林承明感到诧异，如此场面，他的表现竟能够如此冷静淡定，有些难得，毕竟这些年来，张继只是做熬药的工作而已。
  让人给伤者服下后，一旁的张继点起油灯，让刀具烧得通红。
  林承明沉声道：“按住！”
  他用刀具，将其身上那些腐烂变黑的肉给挖掉，自伤口中有黑血不停溢出。
  张继在一旁都看得仔仔细细，伤者哪怕服下麻沸散依旧有不小的痛感，忍不住身体抽动。
  一番治疗后，撒上金疮药便开始进行包扎。
  “他的体内还有余毒，只能够通过内服的方式排解，眼下情况稳定了。”
  “不过这几天需要静养，就在这儿了。”林承明一番检查后，松了一口气。
  “多谢林先生。”四人齐齐下跪行礼。
  “谢什么，要没你们这些守灵卫日夜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哪能过安生日子。”林承明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多次了。
  让他意外的是张继，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平日里自己没有多留意，想来都是张继暗中观察，自己回家努力学习的结果。
  “我们怀疑对方施展了咒术一类的，最近不仅是城外邪霾中，凶怪变多。”
  “城内有不少人，也会突然发狂，最近人手吃紧。”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林先生，你最好也住在医馆内，以防有失。”
  林承明朝着张继比划了几个手势，让他今天也留在此地。
  张继颔首，自己触碰到很多平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世界，竟是有凶残的生灵，城里也出现人发疯发狂伤害无辜的事情。
  让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奶奶。
  房间内，只有一名黑衣人与张继，外面雷鸣电闪，大雨倾盆。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奶奶发一个信息。
  突然一柄短剑架在他的颈部，吓得张继浑身一哆嗦。
  他连忙放下手机，那短剑这才缓缓收回，张继拿起边上的纸笔：“我奶奶在家里，要给她报个平安。”
  黑衣人看到，这才开口道：“我替你打这个电话，手机给我。”
  可是他的脸被面具遮住，张继一脸茫然。
  哪怕他能够听到对方内心的声音，知道要让自己干什么，但也要装下去。
  黑衣人见张继的表情，这才从他手中拿过笔写下，看着她执笔的手，是女子。
  张继将手机打开通讯录，交给对方。
  黑衣人拨通之后，特意打开免提，看张继是不是真的聋哑人。
  “喂？是林先生吗？”平日里，如果需要加班，大多是张继忙着熬药。
  有时候林承明都会拿张继的电话，替他报个平安，李秀琴在那头招呼道。
  “你好，奶奶。”黑衣人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是他的病人，今天需要照顾，所以他今天要留在承明堂。”
  “哎呀，好，好，姑娘啊，我们家小继虽然是个聋哑人，但是很细心，有他照顾你，尽管放心。”手机那头，奶奶的声音很是兴奋。
  “嗯，那奶奶再见。”黑衣女子嗓音温纯，但她也在观察着张继表情变化。
  “再见，祝你早日康复。”奶奶笑声连连。
  张继只能够听到心声，的确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
  对方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他不知情况。
  黑衣女子并没有立即将手机还给张继，果不其然，一会儿后便有短信传来，震动了两下。
  “这姑娘听声音，肯定水灵，你要好好照顾人家。”
  “你这条件不好找对象，若看她觉得喜欢，就用心照顾人家，指不定姑娘能喜欢上你呢。”
  显然，李秀琴特别希望能够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张继找到一个好的对象。
  这样哪怕自己突然走了，也能够放下心来。
  黑衣女子看到短信，直接替张继删除了，而后将手机归还，在纸上写下：“已报平安。”
  张继也没看手机，仔细观察患者的伤势有没有出现突然恶化的情况，所幸情况稳定。
  他见夜深了，打开一张简易床，示意让黑衣女子可以睡一觉。
  黑衣女人在纸上写道：“你睡吧，有事我叫你。”
  张继知道，这是对方职责所在，自己忙了一天，的确有些疲累，躺下便睡了。
  如同往常一样，一睡下，黑色建筑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继续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将大门推开，可直到自己失去意识，依旧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