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丁翰林一脸的焦急，马光明开口问道。
  丁翰林急道：“这不是有几家工程款没有能全部拿回来，我这边又首先保障施工队的工资全部到位，一个供料商的款子就没法拿出来了，我老婆，也是我们公司的财务，就被堵在公司里，出不来了。”
  马光明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供料商也该是急眼了，否则也不至于冒着明年不再合作的险，去人家门上堵人。
  “老丁，你欠他多少款项？”马光明问道。
  “二十万。”丁翰林也不隐瞒。
  马光明冲着孙希宁笑道：“我看老丁是个实诚人，要不然，让我们的财务先预付给他二十万，明天早上就到。”
  丁翰林感激不已，又要端杯子，孙希宁赶快拦住了他，丁翰林一时间竟然有些哽咽，一个劲地拱着手：“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二位。”
  马光明摆摆手：“刚才我都说好的，明天签了合同，拿二十万预付款，你也别在这耗着了，赶紧过去跟人家供料商说清楚，让他明天早上来取钱不就得了，这么晚了，让老婆早点回去休息。”
  丁翰林千恩万谢地走了，孙希宁笑着问道：“马总，你怎么就确定老丁是个实诚人？”
  “你没听刚才他说吗，他先付了工人的工资，这年头，能这样做的人还是很难得的，每个人都不容易，但那些供料商的日子，应该比工人要好一些。”马光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不知道聂小容容不容易。”孙希宁嬉笑起来。
  马光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聂小容太狠了点？”
  “算不上狠吧，生意场上，那能太讲仁慈。”孙希宁说道，他纯粹是对这个漂亮女人有点兴趣，但也很清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理工男对自己的一切有着明晰的划分，井水不会犯河水。
  “有雷霆手段，才有资格有菩萨心肠。”马光明笑道。
  孙希宁把这话颠来倒去念了两遍，大笑起来：“有道理！”
  两个人一直吃到接近凌晨，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马光明住的是公司附近一家快捷酒店，他对这些也不讲究，孙希宁在安州有住处，但他也没有回去，而是住到了马光明的隔壁房间，以便第二天一早一起去忠明商城转转。
  马光明刷卡，打开自己的房门，门缝里夹着的一张卡片掉落下来，捡起来一看，上面是个暴露的女郎，几行撩骚的话，外加一个电话号码。
  这年头的这些东西，骗子居多。马光明没有多想，把卡片扔到了垃圾桶里，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准备睡觉，但不知道是因为刚吃了东西，兴奋点没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会儿竟然有些睡不着，头脑里却无缘无故地想起聂小容来。
  这是什么鬼？
  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直到一点多，才昏昏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半了。
  “马总，可以下去吃早餐了。”孙希宁在门外喊道。
  马光明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叫道：“别喊了，马上就好。”
  “怎么起得这么晚？你们不都应该习惯了早起码？”
  孙希宁一边吃着酒店的简易早餐，一边问着一旁无精打采的马光明。
  马光明笑了一声：“做了一晚的春梦，所以起得晚了。”
  孙希宁刚吸进嘴里的豆浆差点没喷出来，笑道：“你这理由，还真是不错。”
  早餐吃完，两人由孙希宁做司机，一道前往忠明商城。
  大明外卖网的财务也带着现金赶过去，另一端，丁翰林也带着供料商过去。
  这个供料商估计也真是急了，尽管丁翰林好说歹说，第二天一早就有钱，但他愣是守了丁翰林一个晚上，两个人就在丁翰林办公室里将就了一个晚上，由于缺少被子，不得不开空调，吹了一整夜，早上被冷风一吹，脸上都有些裂开了。
  三方人马一碰头，就在忠明商城的附近，财务把合同和二十万现金递给了丁翰林。
  丁翰林拿起合同，刷刷地签字，然后掏出公司的章来，就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盖起了印。
  供料商见二十万到了，也是激动得不行，一边点着钱，一边跟丁翰林打着招呼：“真不好意思，真不是不信你啊丁总，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我不能拖着人家的货款不给啊。”
  “年关年关啊，每个人都是过关。”孙希宁感慨道。
  马光明笑道：“不是这年关，我们估计还拿不下忠明商城。”
  这边结清了账单，然后一行四人就一道步行前往忠明商城。
  这会儿忠明商城距离开门还有十分钟左右，门外却已经是挤满了人。
  换做在平时，大家一定会以为，很多人等着到商场里购置年货，但这批人却都是来要账的。昨天听说聂小容第二天早上就能筹到钱，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赶过来了。
  “这个小娘皮，哪来怎么多钱？”人群中有个胖子疑惑地说道。
  “是啊，哪来的呢？”也有人跟着质疑起来。
  胖子嘿嘿笑道：“她就是出去卖，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另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笑骂道：“狗日的侯胖子，你现在也敢打她的主意了？”
  侯胖子笑得更猥琐了：“之前老范在的时候，我是不敢，现在嘛，老范进去了，我这也算是帮他的忙了。”
  矮个子男人骂道：“你狗日的，之前都是喊范董范董的，现在好了，改叫老范了。”
  侯胖子笑道：“武老板，你不也想人家聂小容的心思，上次跟我喝醉了，还说能跟聂小容睡一个晚上，十万块也值了。”
  武矮子脸皮涨得通红：“胡说八道，十万，金镶玉的吗？谁特么舍得？”
  “你舍不得，有人舍得。”一人带着瓜皮帽的五十岁上下的人笑道。
  武矮子骂道：“曹二宝，我看你就舍得，上次当着我的面就偷看人家，差点没流口水。”
  曹二宝倒不否认：“特么的，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谁特么不想？只不过想不到罢了。”
  一群人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侯胖子却突然指着马光明笑道：“这个男娃肯定就不想，他还没懂事呢。”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马光明的身上，都觉得有些奇怪，之前这伙人基本上都是一块来要债，从没有见过马光明；若说这也是个供货商吧，也未免太年轻了些。
  “你咋知道人家没懂事呢？说不定早就橡根铁棍了。”武矮子笑得嘴咧得老大，露出一口的黄牙。
  “哎我说，”曹二宝距离马光明不远，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哪家供货的？”
  马光明也陪着笑，说道：“我看到这里人多，来看个热闹。”
  众人听得这话，都是挥摆一下手，不去理他。
  等了会儿，门终于开了，人群潮水般涌了进去。
  一般而言，临近春节时的商场里面，货物都是琳琅满目，而且会挂着红色的灯笼之类的充满春节气氛的物品，但这会儿的忠明商城，却是乱七八糟，一些货架上控控物业，还有一些货架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也没人管了。
  “这是让我们去哪儿啊？聂小容呢，她还没起床吗？”侯胖子见乱哄哄的，忍不住扯着天生的大嗓门吼了起来。
  这么一吼，吵吵闹闹的人有些安静下来，但还是有人的跟身旁的人嘀咕着什么。
  马光明身处其中，也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大概就是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钱，万一今天还是拿不到的话就在这里打地铺，说什么也不走之类的话。
  “大家请安静，请听我说一句。”聂小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楼，一袭高领风衣，用腰带束住要不，风衣下摆轻轻摆动着，上身由于腰带束住的原因，将前凸的身材展现无遗。
  众人看到聂小容到了，彻底安静了下来，抬着头看着她。
  聂小容在人群中看到了马光明，舒了一口气：“昨天我已经将这里转让出售了，今天我要跟买家去公证一下合约，三天之内，钱都会打到各位的账户上，如果没有收到货款，我家的地址你们也有。”
  侯胖子第一个叫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你跑路了，我们住你家也是白搭。”
  “就是就是，”一群人哄骂起来，“你跑了我们找谁去？”
  聂小容俏脸一紧，大声喊道：“买家今天已经来了，你们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大家又都安静下来，一个个不相信地看着聂小容。
  都年关岁末了，谁舍得掏这么多的钱来买这么大的商城？
  又听聂小容说买家已经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孙希宁用手捅了捅马光明的后背，凑过去小声说：“你该出场啦。”
  马光明笑笑，叫道：“小容姐，你等等我。”
  这一声喊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居然是他！
  不少人心头一震。
  这不是方才说是来看热闹的少年吗？
  难不成，他就是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