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撕破脸
作者:郁桢    更新:2022-05-23 07:15
  夏明霞起了身,她上前半蹲在娄如君跟前,恳切地说道:“请太太答应,为我请一位琴师,教我抚琴吧。”
  “你要学抚琴?当初几个姐妹在一处进学的时候,你姐姐跟着学,那时候你不学,现在怎么又后悔呢?”
  明霞也不掩饰她说:“小时自己不懂事,现在后悔了,想要一技傍身,还请太太答应。”
  “请个琴师,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姐姐就会,何必舍近求远,回头与你姐姐说了,让你姐姐教你。”
  明霞听了这话立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娄如君:“母亲,今天在车上时我也这样和姐姐说了,可能姐姐嫌弃我愚钝,不肯教我。她让我跟着专门的琴师学习。”
  “她竟这样说你?”娄如君微恼。
  明霞继续说:“可能是姐姐瞧不起我是姨娘生的,又或者是怕我将来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不肯吧。”
  “放肆!姐妹间哪里有这些算计?回头我好好说说她。”娄如君耳根子软,自然听不得这些话。
  “母亲,我虽是姨娘养的,但心里只认太太是我母亲。还请母亲垂怜。”明霞硬挤了一丝眼泪来想要借此博得嫡母的同情。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哭。我们是积善人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看待你和看待二丫头一样。”娄如君心里有些糟糕。
  元霜刚回荟芳居刚换了家常旧衣,就见母亲那边的丫鬟找了来。
  “二小姐,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元霜听说也不敢懈怠,连忙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元霜来不及多歇息,只得与丫鬟匆匆来了嘉善堂。
  娄如君坐于堂上,跟前就两个大丫鬟。娄如君见了她,便冷着脸说:“你给我跪下!”
  元霜身子一颤,但母亲让她跪,她也不敢辩解,只得跪了。
  “二丫头,往日里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全都忘在脑后呢?”娄如君一口责怪的语气。
  元霜还不知母亲如何生气,她忙道:“女儿不知何处做错了,还请母亲赐教。”
  “你是姐姐,难道就不知道要让着点你妹妹。你在你妹妹面前逞什么威风,摆什么架子?你妹妹让你教她弹琴,你为何不肯?”
  好家伙,不过转身的功夫,她夏明霞就赶着告了状,还不知怎样地添油加醋,依着母亲软弱的性子,不管她怎么辩白都是自己的错。
  元霜面对母亲的指责,她索性道:“她想要我教她,我哪点微末功夫教不了她,还不如去外面请一个弹得好的琴师来,将来也少许多麻烦。”
  “你就是对自家姐妹不尽心才如此。你认为家里的钱太多了没处花吗?这会儿专门去给她请一个琴师?但凡你多用点心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头来还是她的错,元霜道:“母亲听信她的话,不管我怎么说都认为是我的错吧,是我不在乎她,是我挑事……行,我今天就做个坏人了,她夏明霞的事从今往后我也懒得管,她要怎样都和我没关系。”
  “元霜!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喊你一声姐姐,你们俩毕竟还有同一个父亲。”
  “您真是一个好嫡母……”元霜说着就笑了。想想前世她待明霞如何的厚道,也是拿明霞当成一母同胞的姐妹,没有半点隔阂。不管做什么事她都会想着这个妹妹。可是最后呢,她的一片赤忱喂了狗,背刺她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妹妹。
  想起前尘往事,元霜即便再如何地满腔赤忱,她也知道夏明霞这样的人是捂不热的。重头开始,她不想再当什么好人,既然明霞都不顾及什么姐妹情面,她干嘛要顾忌,撕破了脸,大家都痛快。
  娄如君没料到元霜竟然这样和她说话,娄如君喝了一声:“二丫头!你放肆!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对于这样的母亲,元霜觉得自己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你就想气我对不对?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你当姐姐的自然要照拂着弟妹。”
  元霜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母女第一次为了明霞的事而闹得不高兴。元霜一颗心早已经冷了,回到荟芳居没多久,她的奶娘裴娘子又来劝她:“小姐最是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和太太闹了别扭?往日里都夸赞小姐端庄稳妥,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
  任谁看来都是元霜霸道,但元霜心里的委屈能和谁说?裴娘子向来待元霜很是亲厚,也是元霜向来敬重的一个人。她知道奶娘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为了她好。元霜突然搂了裴娘子,接着就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
  裴娘子先还是诧异,后来见元霜哭得伤心,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小姐,是不是老奴说错什么话呢?”
  元霜摇摇头,裴娘子看着哭得伤心的小姐,不免心道,小姐或许是真受委屈了。
  哭过之后,心里也没那么憋屈了,她擦干了眼泪和裴娘子说:“奶娘,将来我想去你们庄上住。”
  裴娘子有些惊惶,她说:“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吧?”
  “庄上清静,住着也没那么多的烦心事。我还很羡慕你们乡下人家,种的东西又新鲜。”元霜说得倒是真心话。
  二房的这些事很快就传到了柏氏的耳朵里,柏氏听完丫鬟的诉说后不免笑了一声:“那娄如君软弱,连房里的事也治不了。怎么能让一个庶女牵着鼻子走?”
  “太太认为是三小姐的不是么?”
  柏氏忙摆手说:“你们可别胡说,我什么都没讲。哎,娄氏处事有时候确实过于糊涂了,幸好这份家当没有交到她手上。不然以她的做派如何镇得住这一大家子。”
  当下便有人趁机奉承:“到底是太太能干,管得了这么大一家子的事。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柏氏笑了笑,坐在她这个位置的确不易,奉承老人,也要驭下,还得管教儿女们,但她自诩能干,再多些事她也能应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