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份之后，帝都开始下起了小雨，同时一向干燥的空气也变得稍微湿润了一些。
  在帝都的秋冬季节，空气极其干燥，有好几次曹阳晚上都被干醒过来。
  于是家里面买了不少加湿器。
  加湿器带来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屋子里面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所以曹阳又买了两台空气净化器。
  公司的员工们总在抱怨说帝都再这样下去已经要变成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了，搞不好再过几年跟老一代的雾都伦敦有得一拼。
  现在随着科学的发展以及媒体的报道，人们总算对雾霾这个概念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当年人们以为帝都的霾不是霾只是能见度很低的雾，后来才发现原来这玩意儿叫做PM2.5，空气污染指数过高就会导致人们的呼吸困难，所以在秋冬季节大家都会戴上口罩。
  现在进入春天之后，空气状况稍微缓解一些。
  不过靠着天气变化来缓解雾霾也只能说是听天由命，治标不治本，所以现在高层已经在思考怎么减少碳排放，以及怎么开发新能源，于是一些新能源研发方案被提上了日程。
  曹阳暂时还没有想要插手新能源这一块，毕竟自家的企业重心还不在这里，等到以后人工智能发展起来，再依靠人工智能辐射其他行业领域，这才是比较稳的做法。
  当然如果有靠谱的新能源研发公司想要找博米进行融资，曹阳也不会拒绝，这些都由刘志平他们来进行打理。
  这天晚上下班以后，曹阳刚开车回到家里面，就听到曹思宁的哭声。
  一进门就发现裴思清抱着手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曹思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作业本，差不多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辅导孩子做作业是全天下最容易引发高血压的危险任务，这一看就知道裴思清在辅导曹思宁做作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两个人才会通过自己的【武器】来进行默默的冷战。
  硝烟弥漫，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生发出来。
  曹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过十分钟以后再回来。
  谁知道刚才开门的一切都落在矿小姐的眼里。
  裴思清抬起头来愠怒地瞥了他一眼，曹阳赶紧缩着脖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啊？”曹阳赶紧堆起笑脸，走过去抱起曹思宁，“为什么要哭啊？”
  本来不问还不要紧。
  曹阳这一问，直接把曹思宁心里的小委屈都勾了起来，她趴在曹阳的肩膀上哭得更大声了。
  “妈妈骂我。啊啊啊！~~”
  “妈妈坏！”曹思宁哭着说到，连语言都不太清楚，可想而知有多么伤心。
  “为什么？！”
  裴思清怒发冲冠，从沙发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抱着双手冷冷地说，“你给爸爸解释为什么你要哭。”
  曹思宁吓得赶紧往曹阳的怀里钻。
  “我骂你了吗？”裴思清冷冷地看着曹思宁，“你过来好好说，我不责备你，你给爸爸说清楚为什么要哭。”
  “妈妈……妈妈……呜呜呜……”
  曹思宁被曹阳从肩膀上放下来，在地面上站好，两只手搓着面前的小裙摆，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一边哽咽一边说，“妈妈说我做作业做错了，明明老师就是这么教的，我没有做错。”
  “这还没有做错？”
  裴思清拿起她的作业本递给曹阳，“你看看，简单的13+4，都能算错。”
  13+4，曹思宁在后面写的是15.
  “呜呜呜，3和4后面就是5嘛。老师就是这么教的。”曹思宁哭成了一个泪人。
  曹阳看着作业本，想笑又笑不出来，脸上只剩下一抹苦涩。
  曹思宁今年已经7岁了，不过她读书也算比较早的，所以去年就上了小学，今年7月份就要进入2年级学习乘除法了，读了大半年的一年级，到现在连加减法都算不好，还经常惹得裴思清肝火上升。
  曹阳就成为了两个人冲突的中间地带。
  以前觉得电视上说的那些小孩子难辅导，经常孩子跟家长因为做作业产生矛盾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曹阳和裴思清都属于【别人家的孩子】，从小不用父母教就能轻而易举考到满分，一路顺畅考上清大的那种，按理说他们的孩子基因肯定没问题啊，怎么可能会成为所谓的【差生】，连加减法都成问题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曹阳总算是领教到了。
  “你跟我说，1+1等于几？”裴思清继续问她。
  “2.”曹思宁小声地说。
  “2+2等于几？”
  “4.”曹思宁回到到。
  “那3+4等于几？”裴思清问。
  曹思宁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小声地回答到，“等于6.”
  “咝……”
  老娘这个暴脾气。
  裴思清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
  曹思宁赶紧躲到了曹阳的后面。
  “你再算一遍？”曹阳摸着她的头说。
  这一次曹思宁认真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了一遍，终于回答正确，“7.”
  “那13+4等于多少？”
  “等于……”
  曹思宁用笔在作业本上算了半天，回答到，“等于15.”
  “咝……”
  曹阳心头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有点肝火旺。
  “算了算了，先吃饭吧，等吃完饭再来做作业。”
  曹阳赶紧宣布停战，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
  现在岳父岳母不在身边，曹阳请了一个阿姨每天来家里面做饭和帮忙打扫卫生，所以回家以后阿姨把饭菜做好就自己回去了，只剩下这一家三口在桌子上吃饭。
  今天做的都是曹思宁爱吃的东西，吃完饭以后曹思宁就屁颠屁颠跑去看电视去了，似乎刚才被【教育】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这个家伙没心没肺天真烂漫的样子，裴思清是既生气又觉得好笑。
  母亲大人不敢打孩子，最后遭殃的就是丈夫。
  于是裴思清将筷子一放，抬起头来狠狠瞪了瞪曹阳。
  曹阳立刻觉得一股冷流流遍全身，吓得一哆嗦，差点儿筷子掉在地上。
  “干嘛呀？吃饭呢。”曹阳埋怨地说到。
  “哼，你还吃得下去？”裴思清幽怨地看着他，“你家闺女的数学这么差，连加减法都做不好，你怎么想的？”
  “我……”
  曹阳愣了一下。
  我能怎么想？
  “但是我们家闺女的字写得好啊，她语文还得到老师夸奖呢。”曹阳赶紧从优势方面找补到。
  “你不懂，数学是理科的基础，如果小时候数学成绩不打牢的话以后就很难了。”裴思清刚说完，又抬起头来，“你一个清大计算机的，你不知道数学很重要吗？”
  “我……”曹阳哑口无言。
  “你看她，哪里有半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除了跟男生打架，回到家里面就知道看电视。”裴思清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小思宁。
  这个丫头正在看奥特曼，而且还看得异常兴奋。
  曹阳看了一眼，心想这闺女有为父当年的样子了。
  小朋友都会经历几个阶段。
  一开始是看喜羊羊，然后再长大一些看光头强，再大一些看蓝猫，到上小学的年纪以后差不多就是奥特曼的天下了。
  奥特曼经久不衰，不愧是世界级的大IP。
  曹阳觉得有生之年还是要做一款光之国的游戏的。
  “你说你和我的数学都这么好，怎么闺女数学一点儿也不行呢？”裴思清难受地说。
  “我觉得只要孩子快乐就行。”曹阳对此倒是无所谓。
  虽然说还是有点遗憾，不过只要曹思宁以后能成为一个品质优秀的人就行了。
  也不是数学决定一切的。
  “而且现在数学不好，不代表以后数学不好啊，”曹阳安慰她说，“搞不好过两年我们宁宁开窍了，自然而然就懂了。
  我记得我小学时候就是这样的。”
  曹阳回忆了一下，心想也真的很奇怪，小学时候都没怎么刻意地去记数字，但是莫名其妙就会了。
  好像佛家常说的顿悟一样。
  “哼！你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操心！”裴思清愤恨地说。
  “而且我们家宁宁可聪明了，你没有觉得吗？上次我带她去理发店理发的时候，理发店的理发师是两个女生，我就让她叫阿姨，结果你知道宁宁怎么说的吗？”
  曹阳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曹思宁的故事。
  裴思清听到这里，有些纳闷地含着筷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说的？”
  “宁宁说，才不是阿姨呢，明明是漂亮姐姐！”
  “噗……”
  裴思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个鬼丫头，古灵精怪的。”
  “所以说我们家闺女可聪明了。”曹阳想到当时的情况自己也觉得异常好笑，“她把人家逗得心花怒放的，那次理发直接免了我们的钱。”
  “啧啧。”裴思清皱着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曹阳。
  “亏你还是世界首富，这点儿钱都不给。”
  “不是我不给，人家就没要，主要还是我们家闺女的嘴巴太甜了。”
  曹阳开心地笑了起来，“所以说，宁宁很聪明的，智商可高了。”
  “聪明？聪明有什么用？”裴思清放下筷子，抱着双手，恨不得把这个女儿好好打一顿。
  曹思宁聪明是聪明，问题在于这个小家伙没有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多少从小被夸奖聪明的孩子未来都没什么作为，反而是那些不怎么聪明总是被人说努力的笨鸟反而能取得不错的成就。
  裴思清觉得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曹阳和外公外婆太溺爱孩子了，以后搞不好这个家伙会被他们宠成一个大小姐脾气。
  老裴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怕什么呀，我们家小思宁这么漂亮，而且我们两代人加起来几千亿的财产，随便她怎么花都花不完的。”
  裴思清对老裴进行了深刻的批评教育，资本主义作风要不得，不是说有钱就能胡作非为的。
  裴松源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此以后当着裴思清的面都是站她这边，但是私下里还是惯着曹思宁。
  好在曹思宁现在对于金钱也没什么概念，她能认识到的数字上限也就是到万级别的单位。
  超过两位数以上的加减运算这个丫头就不太能算得过来了。
  而且曹思宁现在被父母教育得三观还算正确，并没有受到外公外婆的影响而变得目中无人的样子，这一点还是让裴思清感到欣慰的。
  ……
  吃完饭以后，裴思清去厨房洗碗，曹阳陪曹思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现在光之国巨人已经播放完了，节目里面正在播另外一个叫做游戏王的动画片。
  最近这些年，两国关系有所改善，于是东岛的一些动画片被陆续引进，不少电视台也开始播放起了岛国的动画。
  这一点跟曹阳前世记忆中就不太一样，很明显是受到蝴蝶效应的影响。
  不过差别也不是很大，前世虽然在电视台看不到岛国的动画，不过人们依然可以通过网络进行搜索观看，尤其是AB站的兴起，让岛国的动漫成为了90后和00后很多孩子们最大的娱乐基地。
  现在电视台能播放岛国的动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能促进本土的动漫发展。
  之前国内的动漫行业停滞不前，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利润比较少，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外来竞争之后，大家都不思进取，只想着用低成本骗国家的补贴，努力把动画时长做长，但是画面质量就只能用粗制滥造来形容。
  现在有外来压力，也逼迫他们要提供更高质量的动漫产品。
  而且动漫不仅仅是给小朋友看的这个观念也在慢慢地进行转变，说不定到未来的哪一天国内做给大人看的动漫就会越来越多，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
  到那个时候，国漫才算是真正兴起。
  游戏王这个动漫说起来也算有些年头了，不过内容还是很精彩的，特别是对于曹阳这种制作游戏的人来说，游戏王提供了一些很好的游戏设计思路。
  比如说对战规则，游戏当中的卡牌技能……
  旁边的曹思宁看得异常开心，甚至还跟着动漫当中的人物一起激动起来。
  “赶紧用时间老爷爷啊，让小火龙变身成为大火龙！”
  等等。
  就在这时，曹阳的大脑当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曹思宁，心里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谁说我家闺女没有天赋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