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许我的未来(10)
作者:周弯弯    更新:2022-04-01 06:12
  起床,吃饭,上班,下班,睡觉。
  偶尔有旁人问起日期,希照总是会答错,然后敲敲脑袋,付之一笑。
  偶尔会在大院里预见舒宝乐,不过她都是坐在车上,从医院检查回来。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希照记得,预产期是五月十五,还有一个月半月的时间。
  偶尔陆柏友会打来一个电话,大多数是吃饭的时间,第一句话总是“你吃没?”,希想着大概是上次的胃疼给他留下来太深的印象,所以老记着要吃饭吃饭。但是有一次打来的时候是很晚了,可能凌晨一两点,似乎是喝多了,第一句话还是“你吃没?”,当时希照实在是睡的蒙头,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啪”的就挂了。第二天看到来电显示,才知道是陆柏友。像这样打电话就问她吃没吃饭的人,哪里是像傅小影说的那样,要追人,横看竖看也就是把她当成一妹妹了。
  偶尔会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对着桌上的报纸一个小时不换版面,直到胡菲菲跑来分享大院里的八卦消息,而说的最多的就是林卓宇和孙海绮。希照觉得烦,因为一提到林卓宇就会卷乱她的心情,给处长的宣讲材料也会复印错。
  不过真的有几天没有见过林卓宇了。吃午饭的时候,听胡菲菲说才知道,林卓宇请了假,陪孙海绮去丽江旅游了。
  一份套餐一粒米都没剩下。
  希照觉得胃又不舒服了。不想在办公室里呆坐着,干脆请了假回家休息。
  天有点阴,满是灰色的云,似乎是要下雨了,春日里的风也不那么暖和了,吹在身上,微凉。
  很多东西,当它开始有坏的迹象的时候就应该换掉,以免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比如,门锁。
  苏程程常说,生活不是演戏,更不是小说,但很多时候,情节会让人不禁感叹,无论是电视剧还是故事,大约也还都是源于生活的。希照曾经不太懂,总觉得那都是太远离了生活原本的模样,但当她手执着一小串钥匙,站在门前想着要不要找人来修理的时候,孙海绮和林卓宇带着满身的古城气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希照,你的门锁坏了吗?”
  孙海绮的热情并不因旅途的劳累有任何的减退。
  除了点头,希照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最近她好像变得很迟钝。
  “那你先到我们家坐坐吧,让卓宇帮你看看能不能修好。”
  行李都是林卓宇拿着的,孙海绮只提了一个民族风格十足的手袋,头发是披着的,散在肩头,穿着桃色的长衫,就像是春日里一朵灿烂的桃花。
  希照没有理由拒绝,被孙海绮拉着进了她和林卓宇的家。
  房间的格局是一样的,大概是搬进来不久的缘故,房间并没有怎么装修,但家具还比较全。电视机上放了一张米色的相框,应该是很久以前照的了,漫天的樱花随风飘舞,孙海绮扎着两个小辫,一手拿着甜筒,在春日的阳光下笑的格外的明媚。
  希照突然想起林卓宇在青龙寺给她照的那张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照片一直被夹在当年的那本日记本里,压在了箱子的最底层。
  林卓宇回屋换了衣服就拿了工具去修门锁。
  孙海绮从丽江带回了不少小玩意,零零散散的摆在桌子上,再没有一点空地,她挑了几样送给希照,说是能代表幸福的。
  年轻女孩子聊天的内容总是很泛,没个准,不知怎的,一下子提到了生辰。
  “弄了半天,原来我们只差了一天!我是晚上十一点多生的,你是几点?”孙海绮显得很兴奋。
  “我妈妈说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所以取了希照的名字,就是希望照亮的意思。”希照说这话的时候林卓宇正好进屋,她看了他一眼,问:“打开了吗?”
  “打开了,不过门锁已经不能用了,要买个新的装上。”林卓宇回答。
  希照起身,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林卓宇摇头,不语。
  孙海绮也跟着起身:“那是不是要去买一把新锁?”,侧头看了一眼屋外,天色已经黑了,又说:“现在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再买门锁装上?”
  “不用了。”希照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屋门没锁,我就不出去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不需要费任何的唇舌就可以拒绝和林卓宇、孙海绮在一起的尴尬。
  没了门锁,但还是可以带上门,从外面看去,也就和锁了一样。希照费了很大劲,从屋里搬了装书的箱子抵着门,大汗淋淋的坐在箱子上,又不自觉的想,其实大院里是很安全的,也用不着这么大阵势,但又觉得这样才安心,仿佛是用什么抵住,一切就都好了。
  开着灯,开着电视,坐了一会儿,希照才去煮饺子。对于生活下一步的流程,熟练或是茫然,已经分不清。
  电视里在演《大明宫词》,很老的戏了,希照都快要不记得情节,看到赵文瑄以张易之的身份出现在太平面前的时候,电视机被立即关掉了。像这样出现同一长相的人的电视,希照总是很排斥。
  不看电视,只能睡觉。好在已经到了十点,也到了可以入睡的时间。屋子里没了灯,恰巧屋外也没了月光,黑暗中只有手机的显示屏偶尔发出一点闪光。希照看着那一点光亮,想睡却睡不着,直到它突然震动,睡意完全消失。
  是林卓宇的短信。
  “睡了吗?门锁已经买回来了。什么时候装?”
  希照迅速在屏幕上打下“睡了。”两字,但没有发送,停了一会儿,又把这两字删了,重新打了一句话。
  “明天我会找人修门锁,不用麻烦你了。”
  人们总说,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就像现在,明明撂出了一句泾渭分明的话,但还是期待着能得到回应。可是时间最是无情,等不来的回应,怎么也等不来。
  在手机上的日期跳转到第二天前一秒,希照终于按下了关机键。
  睡去。
  一夜是梦。
  追逐的梦。
  虚无空洞的。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