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恒茂商行的东家，也是镇国府的股东之一呢，朱厚照曾见过一次，晓得这恒茂商行大同的影响力。楼
  这个时候，朱厚照突然问起了这个，这目的实是太明显了。
  钱谦苦着个脸道：“陛下，儿子不敢了。”
  朱厚照瞪大着眼睛道：“如何不敢？你这个蠢货，现春秋有大事了，朕一定要去救他，让恒茂商行的想办法掩护我们出关，给他们银子，只要出了关，我们骑快马，争取四日抵达青龙，到了青龙，一切就好办了，只要朕表露了身份，一旦新军战败，朕还可以青龙收拾残局，就这样决定了，小钱……”
  钱谦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从前都是骂他蠢货的，今儿竟然叫起了小钱，这……怎么看，都是不详的征兆啊。
  钱谦只得叹着气道：“儿子去试一试。”
  朱厚照却是板着面孔继续道：“你可千万别想去通风报信，若是事儿办不成，朕决不饶你。”
  钱谦打了个冷战，只好匆匆地去了。
  ………………
  而另一头的队伍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这一路的颠簸，对于李东阳来说，实是煎熬啊，即便坐的乃是仙鹤车，混这八千的新军，再加上数千拉着大车，用载重大车拉着的无数军需，浩浩荡荡一万多的队伍，却依旧没有令李东阳有半分的安全感。
  他满心思都想着要完了，虽然他对军事一窍不通，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啊，毕竟是内阁大学士，眼光还是有的，要驰援锦州？这个叶春秋就是疯了，可他要疯，就自己疯吧，却是疯得还要大家陪着一齐去送死。
  等大军出了两日，青龙早已被甩了百里开外，对李东阳的防禁就松懈了很多。
  李东阳知道自己根本无处可去，一个年过六旬的，也不可能孑身逃走，只是他这儿，却依旧有很多事做，几个御医已经有想死的心了，李东阳将他们叫来，说了眼下危急的况，不只如此，连那刘瑾，李东阳也与他攀谈。
  他寻找机会……
  “刘公公，你就算不知兵法的大忌，可也知道这鞑靼的厉害，这可是二十倍，十倍，四十倍的鞑靼铁骑啊，是咱们大明朝，百五十年都不曾解决过的顽疾，就这几千新军，还是旷野上，毫无屏障，你说说看？这是不是送死？”
  刘瑾本来就一路忐忑，此时又听了李东阳了话，直接吓得打了个哆嗦，其实他何尝不是一直这样担忧，他虽然知道李东阳特意跟他说这话，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眼下，李东阳其实也是说出了他的心底话。
  刘瑾点点头道：“是啊，公爷这一次，是糊涂了。消息传到了京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这倒是实，已经有急报送去京师了，说叶春秋驰援锦州的事，当然，太后和太子心里，这是叶春秋驰援锦州，可是天下心里，却是陛下御驾亲征，驰援锦州。
  这消息一来，非要天下大乱不可啊。
  要的就是刘瑾的这种共鸣，李东阳眯着眼，继续徐徐引导：“难道刘公公还愿意这里继续等死吗？”
  刘瑾却是苦笑道：“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咱是随驾而来的，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哎……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李东阳冷笑一声，道：“我昨夜帐里问了卦，是大凶之兆。”
  这么一说，刘瑾的脸便绿了。
  刘瑾这种宦官，其实是最信鬼神之说的，这宫里哪一棵树成了精，有哪个宫女惨死了化作了厉鬼，他都深信不疑。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读书可以说敬鬼神而远之，可是绝大多数的太监却不是读书，家这辈子被阉割了，不免心里要寻个寄托，少不得，琢磨着下辈子能改变现的遗憾，这问卦的事宫里很是流行，刘瑾也跟其他许许多多的太监一样，对此深信不疑。
  刘瑾便忧心忡忡地道：“什么凶兆，可不要乱说。”
  李东阳只抬了眼皮子，漫不经心地道：“说了是大凶之兆，咱们这些都要死绝了啊。”
  刘瑾打了个激灵，却是干笑道：“说笑了，说笑了。”刚说了两句，心里终是放不下了，又道：“你说，能化解吗？”
  李东阳看着他，道：“得闹起兵变来，挑唆着这些将士们回青龙去，又或者，咱们自己逃命。”
  兵变？
  刘瑾很直接地摇了头，他可不敢，他可不是笨蛋，怎么看不出这些新军对叶春秋是死心塌地的？而且自己现和叶春秋的关系还不错，何必要针对他？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罢了。
  他犹豫再，便道：“怎么跑？”
  “这得问刘公公了，不过，若是逃了，这临阵脱逃，可是大事啊。”
  刘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啊，对啊，临阵脱逃也是死罪，还是不能……不能逃。”
  “那就去送死吧。”李东阳轻描淡写的道。
  刘瑾脸色又苍白起来：“还真是……死路一条了啊。”
  李东阳突然笑了笑：“其实，说起来事也容易，逃回青龙去，说是要告状，就说镇国公好大喜功，要带着将士们去死，反正他带着救锦州，肯定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的。你想想，用不了几天，就必定会被鞑靼截住，这里的，谁有鞑靼的马快？老夫看啊，这些统统都要死，你看，都死了，这儿生了什么，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说叶春秋如何愚蠢，害死了将士，他也不可能从坟里爬起来反驳，只要回了去，逃出生天了，而镇国公死了，本就担了一个战败的干系，其他的，都靠你我这张嘴了。”
  刘瑾一下子明白了，他咬着牙，却是一时间踟蹰不语。
  说实话，他挺怕叶春秋的，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得罪叶春秋，现他和叶春秋，也是无仇无怨，实没有必要如此，可是呢……
  留这里，不是送死吗？
  他踟蹰道：“咱得想一想，想一想再说，这事儿太大，太大了，何况咱可不想说镇国公什么坏话，要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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