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冯太妃
作者:蜡笔疯叔    更新:2022-03-31 07:05
  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恃才傲物的张密都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事。
  瓢泼大雨,张密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间挎着刀。形单影孤站在郡主府门口,奔流如溪的雨水淹没他的脚面。
  一来到这里,他就对门房说,要见郡马。
  张密知道郡主府里有高手,大名鼎鼎的胡荣,刚刚在“郡主府血战”当中再一次大显身手,老貂寺宝刀不老。面对胡荣,张密只能算是大内高手里的孙子辈。无论是辈分还是武功,都要敬上三分。所以来到郡主府,他可不敢翻墙跃脊,只能乖乖报门。
  张密眼瞅着门房小丫鬟举着雨伞去报信,可没想到的是,迎接张密的不是人,而是一块板砖。
  板砖破空而来,撞破雨水,划出一道白雾。
  这块砖来得迅猛,让人防不胜防。一砖头就拍在了张密的脑袋上,把张密打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他倒在地上,捂着脑袋,血顺着脸颊滑落。雨水冰雹砸在身上,努力起身竟然脚下一滑,再一次努力才勉强站起身来。
  这时,一颗脑袋从门口钻出,破口大骂道:“马勒戈*了,晴天不来,云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怎的,咱家少爷就让你这般瞧不起了?你这是在挑衅吗?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鬼蜮腌臜,区区‘摘魁手’也敢在咱家少爷面前耀武扬威!岂不知‘霹雳掌’后劲十足,再过几年你看看,凭咱家少爷空前绝后的天资,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得干净。对咱家少爷不敬,老夫今日拿出半层功力,也要教训你个兔崽子!”
  “恶奴,退下!”这时老貂寺胡荣走了过来。
  老黄翻了翻白眼,摇头晃脑地走了。
  见到胡荣,张密单膝跪地:“荣公公安!”
  “丢人现眼!”胡荣举着伞来到张密面前:“郡主府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张密颔首道:“回公公,下奴身不由己。”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过来,现在马上给我滚!到你该去的地方去,不许你再主动来找!”
  “喏!”
  ——
  听说老黄把张密一板砖撂倒在地,苏御哭笑不得。
  苏御还打算跟张密切磋切磋,这个计划也被这一板砖给打没影了。
  不过即便是切磋,现在苏御也颇有顾虑,因为“雷公手”的稳定期还没有完全过去,虽然苏御内功深厚,也不敢大意。
  苏御问老黄,张密怎么得罪你了?
  老黄愤慨道,他得罪我没关系,关键是不能得罪少爷。得罪少爷,就是得罪他家祖宗。我就要替他家祖宗教训他!
  见老黄如此,苏御心中十分感动,忽而觉得不是滋味,难受起来。
  老黄问:“怎的,少爷又想老吕了?”
  苏御摆了摆手,没说话。
  老黄一笑道:“少爷想他干什么,那老鳖犊子是二杆子一个,竟惹少爷生气。早死早好。”说着说着,老黄抹起眼泪来,泣不成声。
  ——
  ——
  庚亲王府,正堂大厅。
  年轻的亲王千岁正眉头紧锁,手捂着额头。
  对于外面抗洪的事他漠不关心,他只关心他投资的产业。
  如今有两个师跟他伸手要钱,说要打造新装备,购买大批军马,否则两个师加在一起也不是张云龙的对手。可这时赵准却拿不出钱来。
  一开始赵准只以为两个中郎将是在向他哭穷,想弄些钱儿花花。可自从见到张云龙的第一师之后,赵准才弄明白那两个中郎将不是危言耸听。而这时他才真正苦恼起来。
  最近两年赵准没少在商场上投资,却没见到多少回报。
  满怀信心地投资演艺行业,还从江南第一大青楼莳花馆买来花魁窦彩仙。那窦彩仙相貌绝佳,能说会道,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更有过目不忘走马观碑的本事,但凡被她扫一眼的客人,她都能记住。
  可开元阁的生意依然不好,除了窦彩仙姑娘以外,别的姑娘都无人问津。这才让赵准看到传统行业里底蕴的重要性。虽然窦彩仙的揽客能力首屈一指,但万花楼、美仙院、彩云阁中数量和众多的中流力量,和旗下艺馆学苑里源源不断涌现出的高品质瘦马才真正彰显底蕴,让后来者望尘莫及。
  而“帝都文社”更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生意,一开始报道的竟是些朝政新闻。别的文社不敢发的他敢发,别的文社不敢讲的他敢讲。其间报评多有高屋建瓴之妙,各种文章阳春白雪之雅。可是一阵新鲜劲儿过后,老百姓还是被那些花边八卦夺走眼球。让帝都文社找到曲高和寡之感。
  逐渐的帝都文社也开始走亲民路线,失去自己的风格。比如《英豪谱》的诞生,就是他们堕落的标志性产物。而现在又开始排《名媛榜》,更是堕落到没有底线的地步。
  两大产业都不赚钱,却掏空了庚亲王,怎能让亲王千岁不愁容满面。
  市井传言,赵准有夺权之心,可赵准从没考虑过要在天赐皇帝活着的时候造反。他要养军队,只是想在天赐皇帝驾崩以后,自己凭借军方的支持能顺利继承皇位。
  早年陈皇娘(陈太后)说过,吾儿赵准可袭皇位。这话可是板上钉钉的,当时诸多亲王郡王都可以作证。如果没有皇娘这句话,赵准也不可能把手伸向军队,陈太后也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那时天赐皇帝赵崇管陈太后叫皇娘,赵准也这样叫,叫得比赵崇还要亲哩。
  “准儿,为何事烦忧?”冯氏太妃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锦衣婢女。
  “哦,娘亲。”赵准起身,向母亲行礼:“娘亲不必担心,无甚大事。”
  一向桀骜的赵准,在母亲面前倒是规规矩矩,为人称道。
  冯太妃缓缓坐下:“听你姨娘说,如今造纸行业颇有利润,六大财阀在疯狂扫货,纸价一路上扬。如今又赶上这场洪水,各造纸作坊必然损失巨大,那洛阳的纸价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
  我还听裙儿说,你与那唐氏四公子和苏姓姑爷在鹿桥驿建设造纸厂,而且规模宏大。造纸厂里工匠手艺不凡,可以利用竹子生产品质优良的纸张,裙儿还给我送来一些,我看果然不错。
  说起竹子,咱家有那大一片竹林,所用材料岂不是跟白捡一样?既然如此,必然有利可图。可你为何不全力生产,并积极加入造纸商会?如若是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娘手底下倒是有几个能人。让他们代替你出面办事,倒也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