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虎愣了愣，看着眼前的陈木，愈发觉得古怪。
  刚刚他一脚踢中陈木。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头一紧，滔天的战意瞬间消失无踪，全身上下充满了没由来的失落感。
  因此在踢飞陈木后，他才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发了会呆。
  且不说这奇特的变化。
  那一脚，可是结结实实踢在陈木身上的。
  按理来说，陈木此时应该受了重伤，不死也半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才对。
  可他居然站起来了，还以极快的速度跳过来，接住了自己的斩击。
  他的手扣在刀刃上，像是一块烙铁焊在那里，力气之大，王虎一时间竟然无法将刀抽回。
  见鬼了。
  这小子受了重伤，反而变强了？
  和我一样？
  王虎隐隐觉得其中有哪里不对。
  但对手就在眼前，哪有时间多想。
  “拿来！”
  他冷哼一声，全身用力，终于将那把菜刀夺了回去。
  不过趁着这个时机，陈木也将老张拉出几米，远离了危险。
  “这里交给我，你在旁边看着就好。”陈木对老张道。
  “可是你……”
  老张担忧地看着陈木，后者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实在不像还能打的样子。
  “放心，我能赢。”陈木豪迈大笑，“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话音未落，他转身冲向王虎，竟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找死！”
  王虎握拳迎上。
  可刚交过两招，他脸色就变了。
  怎么可能！
  陈木的功夫招式没有什么变化。
  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明显的增长。
  简直跟吃了药一般！
  王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转眼就中了两拳一脚，节节败退。
  陈木的进攻仿佛疾风骤雨，压得王虎喘不过气来，竟然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
  这小子，难道刚刚是在藏拙？
  不，不对。
  他的功夫分明没有长进，招式之间还是存在许许多多的破绽！
  可是……
  我为什么抓不到那些破绽了！
  靠！
  痛死我了！
  有古怪，先不和他打！
  王虎的内心在咆哮，却是彻底放弃了进攻的意图，专注防御，想要摆脱陈木。
  但陈木打得越来越奔放，速度逐渐变快，力量也愈发强悍，追着王虎狂攻。
  别说摆脱了。
  王虎的防御，转眼间已摇摇欲坠，处于崩溃的边缘。
  越来越多的拳头，落到他身上。
  练了这么多年的硬气功夫，当然还是能扛住几下的。
  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的疼痛感格外强烈，让王虎几乎无法忍受。
  好疼！
  该死！怎么会这么痛！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严重干扰了他的动作，甚至于陈木一抬手，他就做出了应激的后退的动作。
  高手过招，这种无意识的自然动作，就是致命的破绽。
  “砰！”
  王虎中门大开，被陈木一记重拳打中胸膛。
  眼球几乎要蹦出眼眶，王虎再也支撑不住，双脚离地，高高飞起。
  飞出好几米远，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下来，摔落在地。
  “哇！”
  王虎吐出大口的血，心中的震惊已尽数变成了恐惧。
  再这样下去。
  我恐怕会死！
  王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等，等等！”
  “不要过来！”
  “我认输了！认输了！”
  眼看陈木还要上前，王虎连忙出声求饶。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我在干嘛？
  求饶？
  我王虎居然在……
  害怕？
  “卧槽！我没看错吧，虎爷竟然在向人求饶？”
  “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功夫有这么强吗？能把虎爷都打服？”
  “不可能啊！我跟虎爷也有几年了，不是没见过高手，不管对手多厉害，也从没见过虎爷说出求饶的话啊！”
  “况且，我看那小子的功夫，也没比虎爷厉害到哪里去啊！他为什么能一直压着虎爷打，虎爷不还手的？”
  一众保安站在远处看着这边，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虎功夫高深，性格凶悍，对这些人来说，一直都是敬仰崇拜的对象。
  在他们的观念里，虎爷就是无敌的！
  可是现在……
  无敌的虎爷，竟然在对一个毛头小子求饶？
  他们的世界观……
  崩塌了。
  “我……”
  王虎猛地醒悟过来。
  确实。
  论实力，陈木就算诡异地强化了，也不过和他五五开而已。
  凭什么能压着他一直打？
  靠的不是力量或者速度，更加不是功夫招式。
  而是气势！
  陈木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一股让人惊慌的气势来，简直像是战神下凡！
  王虎是被这种气势压垮的！
  太可笑了！
  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来只有别人，被自己的杀气所震慑。
  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这，怎么可能？
  王虎眼中透出一丝迷茫。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生死危机，他什么时候怕过死？越是濒临死亡，他就越是兴奋。
  但现在……
  怎么了？
  我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在害怕，眼前这个小子吗？
  王虎喉咙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来找回面子，可身上还在颤抖，双腿软得不行。
  陈木一步步逼近，带着滔天的杀气。
  “我不想死。”
  王虎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木面前。
  会所内，死一般地寂静。
  保安们如遭雷击。
  顾航更是当场石化，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虎爷，在向陈木那小子，跪地求饶？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顾航手里还拿着手机，视频中的顾晚是差不多的神情。
  “不想死？”
  陈木停下脚步，垂眼看着地上的王虎。
  “看来你感觉到了啊。”
  “感觉到，什么？”王虎问。
  “对死亡的恐惧。”
  “……”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你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所以你无所畏惧，所以你对别人的生命可以如此冷漠，动不动就要杀人。”
  陈木伸手，按在王虎的头顶，轻声道。
  “仔细体会吧，这就是曾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的感受。”
  头顶的手掌在缓缓用力。
  他是真的要杀了我！
  王虎心中的恐惧达到极致，像是一颗种子突然间长成参天大树，完全占据了他的全身。
  他的表情开始扭曲，眼泪大颗大颗涌出，身子由颤抖变为了抽搐，一股恶臭从裤裆中传来。
  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没有了【刚烈】，原来是个胆小鬼么？”
  陈木啧了一声，松开手，转头看向顾航，笑了笑。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