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军的语气和叙述，让我感觉到了真诚。
  他真的被宋飞吓破胆了，所以一点也不敢撒谎。
  也许他没有全部说完，但说出来的，应该都是真的。
  因为他说的，跟我们对那个组织近来现状的猜测，很重合。
  目前最重要的，已经不是顺着这个史军继续查下去，去抓他上面的人，这都没有意义，我们就算再抓几个，恐怕都抓不到续魂的那个人。
  那个人显然在组织里面有很高的地位，所以才能从上往下动用这么多人力去帮他寻找那九个目标。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第九个人，将第九个人保护起来，再做打算。
  我们总不能为了抓住谁，而看着一个还活着的人又死去。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孩子。
  “第九个人的具体信息是什么？”我问史军。
  “左小燕，十五岁，就读于城南第三职业中学，计算机专业，父母离异，家中只有个姥姥照顾她……”史军说完，又补充了一下这个左小燕的家庭住址。
  听完，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挑选的目标，都是得不到父母关爱，或者父母离异的一个群体，而这些孩子，本身就过得不好，却还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老天爷如果真有眼，真该救救他们。
  “你说的这些，有一句是假话吗？”
  宋飞又踩灭一个烟头，看着史军。
  史军慌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宋飞：“发个誓。”
  史军忙抬起右手：“我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全家死绝，死光！”
  “很好，懂事。”宋飞拍了拍他的脸，指了指邓玉安的车：“上车吧，跟我们走一趟。”
  史军和邓玉安全都乖乖上了车，司机仍然是邓玉安，史军则坐在我和宋飞的中间。
  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居然动都没动一下，就跟施了定身咒一样，看来他真是对宋飞恐惧到家了，就好像他旁边坐了个死神一样。
  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次回到王家，宋飞一手提一个，把邓玉安和史军提到了王雨萱的灵堂前。
  得知史军是收走王雨萱魂魄的人，王海石和许磊对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虽然史军是收走魂魄的人，但找他要魂魄没有意义，魂魄已经被层层递交上去了，现在应该也到了续魂之人的手里。
  “你们两个就在这跪着吧，好好给老子忏悔，老子没发话，谁都别起来，拉屎撒尿除外，不然老子还得给你们换裤子。”
  宋飞蹲下来，看着史军：“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吗？”
  史军跪得直发抖，颤声道：“因为我识时务。”
  宋飞摇摇头：“不是，是我给了你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你如果不珍惜，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即便你手里还有很重要的信息，我同样会剁了你。”
  史军捣头如蒜道：“我明白，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全听英雄指挥。”
  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竟然会对另一个人恐惧成这副德行。
  不得不说，宋飞的震慑力实在是太强了。
  此时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由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我们首先判断的是这个续魂之人，他到底是谁？
  “两起续魂事件，正好相差了快十五年，所以两起续魂事件的主要人物，也就是续魂之人，应该就是同一个人，而且根据杜强所说，当年的那起事件，也有组织的人参与。”
  其实刚才我们问过史军十五年前的续魂事件，但他是几年前才加入那个组织的，他并不知道那起续魂事件的内幕。
  “既然这两起事件的续魂之人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也是组织的人，为什么两起事件的个中细节会相差这么多？”
  我摆出细节说道：“首先是当年九个遇害者的城市分布，各自都横跨很远。而现在这起事件的遇害者分布，横跨很密，全都是在周边几个城市发生，包括组织选中的第九个目标，也就是那个左小燕，和王雨萱一样都在我们兰江市。”
  “其次是当年九起案件的案件情况，只有赵志衡事件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几乎没有引起圈内人的重视，而另外八起案件全当了意外事故来处理，甚至没人知道那八个孩子是被人害死的，足以可见当年那起续魂事件计划之周密，行事之隐秘。”
  “而现在这起事件，已经死了八个人了，八起案件都引起了老宋他们的关注，而且从八起案件都看得出来，那个人，或者那群人，计划已经不再周密，行事也不再隐秘了，他们很急迫，很仓促，甚至降低了对九个目标的筛选条件。”
  “最重要的一点，两起事件虽然相隔快十五年，但实际上距离十五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续魂之人为什么要提前这么久？”
  我一字一句道：“这个续魂之人，很可能碰到了大麻烦，他也许受了很严重的伤，由于他在这个组织的地位，会决定很多东西，所以他必须要马上养好伤，要马上进行续魂。”
  “这个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会夺舍！他在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个人会是谁？
  毫无疑问，他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此刻没人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大家都已经心如明镜了。
  当然，我们也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我们只知道，他是幕后之人！
  “所以现在的调查方向有两个，一是全力追查他，趁他现在的状态，我们有很大赢面能够将他除掉。”
  “二是……全力保护组织筛选出来的第九个目标，也就是那个叫左小燕的女孩。”
  我看着所有人道：“你们怎么选？”
  两个调查方向，我们只能选一个，选其中一个，就得放弃另一个。
  可此刻，谁都没轻易发表意见。
  项龙向来话少，惜字如金，而陈雪几乎不发表什么意见，她全听我的。
  许磊一般也不在重要选择上发表意见。
  大家几乎都是让我做选择，而我有时候会听宋飞的。
  但这一次的选择，至关重要，我也不敢私自做出决定。
  宋飞摊了摊手，显得毫不在意：“你是领导，我们肯定都是听领导的，所以领导，还是你来做这个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