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能猜到，她突然朝我下手，八成是跟钱礼有关。
  我只是有些纳闷，她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长得，有那么特别？
  此外，这狠辣小娘们盯着我时，她的脸上还露出害羞、不解、愤恨、失落等种种情绪。
  尼玛有没有搞错，我是跟你滚过大炕没给钱咋滴？
  你至于情绪那么复杂？
  幸好，事情没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就松了手，我的身子也随之恢复正常。
  “你给我记住了，我叫：李倩倩！往后见着我，你赶紧绕道走！”李倩倩说道。
  她的声音还是嗲嗲的，贼拉好听；可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凶巴巴的。
  她的个头比我还高半截，居高临下、这么威胁我时，顿时让我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我紧闭着嘴不肯说话，眼睛却寸步不让的迎向她的眼神。
  妈了巴子的——
  我干不过你、还瞅不过你？
  我真希望这一眼，直接把你给瞅怀孕喽。
  李倩倩当然猜不到我的花花心思，估摸着要真是知道了，她非得胖揍我一顿不可。
  临离开之前，她还特意朝着道爷方向看了看。
  道爷可能演戏了，当李倩倩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似乎有所感应，嘴里就开始喃喃不停的念叨。
  “得水儿啊，你跑哪儿去啦？我这老不死的，又聋又瞎，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这不是要我老命嘛？”
  李倩倩像是识破了道爷的伎俩，冷哼一声，挂着不屑的神情掉头离开。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我确定她是真走远了，这才靠拢在道爷身边。
  我捅了捅道爷胳膊，说道：“人都走远了，你就别装了。还耳聋？你干脆说你是十不全儿得了。”
  道爷尴尬的笑了笑，旋即板起脸说道：“臭小子，说话没大没小的。我刚才故意装耳聋，不就是怕吸引到炮火吗？”
  我翻了翻眼根子，心说是啊，你的确是没吸引到炮火，因为炮火都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了。
  刚才让她那顿神掐啊，把我小舌头都掐肿了。
  本来按照我的意思，现在立马回到西山腰，别去管和齐得龙之间的赌约。
  道爷不肯，说是我师父交代过，务必请他帮忙，让我赢了那哥俩。
  兴许是为了安慰我，道爷还说起一些道门之中的规矩。
  道门中人相互明争暗斗的，那实属平常。
  不过可不能一上来，就直接动手或者下死手，这是道门规矩的大忌。
  当然，要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刨人家祖坟……有这样不共代天之仇的除外。
  所以，就算那蓝衣小娘们儿去而复返，我顶多再挨顿揍而已，却不会有性命危险。
  我嘬了嘬牙花子，心说挨顿揍也不值啊！
  说的倒是挺轻松，感情疼的是我、又不是你。
  道爷还说：那只女山魈，是被李倩倩当场击杀了。
  山魈死后，会化成一滩脓水。
  李倩倩手中拎着灯笼，应该是人皮灯笼，里面豢养着某种极其邪性的阴物。
  她最后用八卦镜取土，实际上是把山魈化作的脓水当养分，在滋养灯笼里的阴物呢。
  听着道爷说的头头是道，我心里倒是有了七八分相信。
  凑到山魈消失的地点闻了闻，果真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道。
  “得水儿啊，听我这么一分析，你是不是对我相当的佩服？”
  “跟你说实话，我手中的万象罗盘，可真不是盖的。我与它能心意相通，所以很多事情，便如亲眼所见一样。”道爷说道。
  接下来，又到了道爷欢脱的吹嘘时刻。
  他把万象罗盘这件法器，吹的比金箍棒还尿性。
  我抬头望了望天儿，隐约看到一头牛在飞，那头牛劈开俩后腿儿，好像从屁股上、被吹掉一根什么玩意儿。
  “道爷，你说师父为啥这么想让我赢呢？不就是一个小小赌约吗？”
  我一边儿继续清理尸骸，一边问道。
  那会儿，我认定道爷有些话，是在胡吹乱侃，也没去仔细思索其中的漏洞。
  直到很久以后，我在道爷身上、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这才明白过来，今日一些话的含义了。
  道爷四平八稳坐在木箱子上，说道：“遇到赌约嘛……那自然是要赢的，次次赢、经常赢，那是会长气质的。”
  “气质这东西，等你积攒多了，慢慢就和以前不一样喽！”
  我觉得，道爷兴许是在县城里呆久了，净说这些比肾还虚的话。
  气质有屌用？能当饭吃啊！
  最关键的是——气质是个啥玩意儿呢？
  ……
  子时一到，齐得龙兄弟俩如约而至。
  看我在撅头瓦腚、填埋一具尸骨，他俩就嘲笑。
  “我说张得水儿，你就那么怕输？还提前跑来开始干活了！”
  “我跟你说啊，你甭想玩赖！咱们喂尸体的数量，得从现在开始算起。”齐得龙说道。
  我才懒得跟他们解释，说道：“啥时候开始都行，who怕who啊（谁怕谁啊）！”
  我这随口一句玩笑话，结果竟让齐得龙觉得很不爽，兴许这文盲是觉得，他学历没我高、比较自卑？
  “艹，就你这逼样儿滴，还说鸟语呢？”
  “行，等你输了赌约，来到俺二叔家的，我非得把你祸祸成鸟人不可！”
  齐得龙话音刚落，他弟就跟着捧臭脚，说道：“哥，你把他祸害成鸟人干啥？你给他祸祸的只剩一只鸟，那多好？嘻——嘻——嘻——”
  说完这些，他俩互相瞅了一眼，而后晃荡着肩膀、笑的那个贱。
  我看他俩，就差大吼一声“谁有我贱”了。
  我没心情搭理他俩，让道爷领路，正式开始执行赌约。
  按照约定：双方若是有一方胆子小，不敢挖出尸骨，那也就罢了。
  如果胆子一样大，那就要比比喂尸骸的数量。
  道爷不能帮我出体力，所以我还真得勤快点儿。
  十来分钟后，我停下手来，盯着这哥俩的方向。
  咦？不对劲儿呀！
  我是因为有道爷帮忙，才能找得那么准。
  他俩是借用了啥手段，也能一挖一个准儿？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哥俩的胆子大得出奇，在给尸骸喂黄米饭时，那抓着头骨的手居然没有丝毫抖颤。
  尼玛这是俩职业挖尸人啊！
  就我这一愣神儿的工夫，他俩已经处理妥当，开始寻找下一具了。
  而我这边，土坑才刚刚挖开一半呢。
  “得水儿，怎么了？”
  大爷的耳朵无比灵敏，听到些许异常后，他便问道。
  我把齐得龙哥俩的怪异举动，简单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道爷就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微笑说道：“原来是这种小手段啊！”
  “得水儿，信不信我教你一招，分分钟就能破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