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飞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然后以同样低的声音嘴唇微不可动的回答道：
  “基本可以确定了，不过我们不要有什么动作，等晚上之后我派夜蝠力士来监视看看，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当然内心里高景飞直觉的认为他们之间的相遇应该是一种巧合，对方也不会是之前陷害老赵四人的那一方的敌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被美色所迷惑，而三观跟着五官走。
  而是因为一方面是出于内心的直觉，另一方面他从灵视也可以看出这两位女子的生命灵光，虽然似乎被某种东西遮掩，让他有些看不清楚，但是那种代表积极向上的暖色调颜色，还有代表冰清玉洁的月光色一样的灵光，让他觉得这两人应该都不是那种修炼邪法的存在。
  尽管灵光不一定代表本性的善恶，但是大概率来说，偏向正面的生命灵光，其人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除非对方是阴神境界甚至更高的那种邪道或魔道高人，才有可能让他的灵视失去效果。
  于是尽管两边都各有想法，只是他们之间都是秉持着谨慎的做法，并没有发生交流，甚至连座位都故意选的相隔很远，一个在店家东边一个在西边。中间隔着很多桌客人，也没有交流的机会。
  等到他们叫的卤鸭上来之后，高景飞除了留下一丝注意力在那边，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食物上去。
  江南一带的特色美食如果单说肉食的话，那无疑是各种鸭子最为出名了。
  板鸭、烤鸭、卤鸭和盐水鸭等等，口味种类众多，就连著名的京城烤鸭，也是当初明太宗迁都的时候从金陵带到北方的。
  顺便说一句，儿化音什么的也不是北方的专属，据说也是有着金陵口音的影响。
  而这家的卤鸭极具特色，还没吃就可以闻道浓郁的鲜香味道，高景飞两人就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也怪不得客人这么多。
  一大盘卤鸭上来，是被切割好的一整只鸭子，按照各个部位依旧摆出了鸭子的形状。
  首先就是鸭子颜色明黄鲜亮，类似后世的盐焗鸡，并没有用酱油豆豉之类的提色，这种天然的香料烹饪出来的颜色极为诱人，可不是后世某些无良商贩用颜料染出来的那种劣质货色。
  而且这鸭子也都是放养的而不是京城烤鸭那种填鸭，相对来说肉质更加紧实，皮与肉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油脂。
  这点高景飞一定要点赞。
  因为烤鸭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过去的人油水少，喜欢吃大油肥腻之物，所以填鸭脂肪层厚，会让人觉得美味解馋。
  可随着现代人吃的动物油脂越来越少，又开始崇尚少油健康的生活之后，传统烤鸭就越来越不受欢迎了。
  这就跟某包子一样，秉持着高傲的态度不随行就市，不去根据大众的口味改变自己，抱着老字号招牌不思进取，几十年的配料不但没升级反而下滑不少，所以很多人吃那油腻腻的包子都认为难吃。
  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如果是真正的好东西，就算油大了点，几十年后也不会不受认可。
  说白了还是商家自身的问题。
  高景飞觉得那种应该是当爷当久了，已经放不下身段去迎合顾客！
  方才观察店家后厨一闪而过的忙碌，他就分辨出这鸭子应该是先用卤水浸泡腌制，然后上大锅蒸的软熟，最后才再过一遍卤水。
  而且两种卤水的配料很可能不同，这些不同层次的香料味道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并没有浓重的调料味，反而是与肉香和盐的咸香结合，形成了这卤鸭独特的风味。
  夹了一块连皮带肉的鸭胸口放入嘴中。
  “嗯，这火候正好，店家的手艺真是不错！”
  他发觉鸭肉皮肉紧实却又可以咬得动，不是那种烂糊的没嚼头的样子，微咸之中带着浓郁的肉香与淡淡香料味，这应该是他目前为止两辈子吃的最好的一次鸭子了。
  小道士不知道什么香料配比和火候，只知道好吃。
  可惜肚子容量远比不上堪称饭桶甚至饭缸的高景飞，之前吃的那些还没消化呢，所以只是吃了一只鸭翅尝尝味道，就已经堵了嗓子眼，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种美味可是难得少见，所以高景飞才吃了第一口，就马上叫来跑堂的伙计。
  “你们家这鸭子不错，我很喜欢，给我打包二十只来。”
  伙计顿时一脸为难。
  “哎呦道爷，实在对不住，小店每天准备的鸭子都有数，需要提前腌上四个时辰，您这一下子要二十只，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高景飞也没为难这店家。
  挥挥手说：“能做多少做多少，我明天还来，这是定钱，明天再给我准备二十只带走。”
  接着抛给跑堂一块指头大的碎银子。
  虽然这大金果境内早就有外国银币流通，但国内普遍使用的还是铜钱和银子，朝廷并没有铸造银币。
  跑堂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叫这么多鸭子做什么，就他们两人吃得了吗？也不怕放着坏了？
  但是既然做生意，当然是有买的他就卖。
  所以满脸堆笑的接过银子，赶忙给这阔绰的道爷鞠躬道谢，唱着喏离开去后厨交代去了。
  张景升知道高景飞有储物法器，所以也没担心这些鸭子的储存问题，而是说道：
  “小飞，回去之后要是鸭子没坏，你可给我几只，我好带回山上孝敬师父他们。”
  这不过举手之劳，高景飞自是不会拒绝。
  一顿鸭子快吃完时，店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五只鸭子，口里抱歉的解释。
  高景飞无所谓的会了账，便和小道士就拎着五只鸭子走出这家卤鸭老店。
  鸭子都细心的用荷叶和油纸双层打包好了，防止漏油脏了衣服，上面还捆上了细麻绳方便客人拎着。
  高景飞觉得这种原始的包装方式比现代的塑料更健康环保。
  临走时他还往另一边看了一眼，两个女子叫的鸭子还没有吃完。
  高景飞不知道的是，在之前他看到那女子的时候，对方看到他的身影之后，内心也同样产生了某种悸动。
  不过女子的养气功夫显然更高，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在高景飞两人走后的几分钟之后，两个女子才在不少食客的围观偷瞄之中吃完那一盘卤鸭。
  “嗝！”小女仆打了个饱嗝说道：
  “小姐这鸭子真好吃，比家里大厨做的还好。要不我们也打包带走一些回去吃吧。”
  那湖蓝色裙装的小姐轻轻点头说道：
  “是很不错，不过有些食物除了讲究火候调味，也讲究场合，在这店里吃新鲜出炉的应该是最完美的，回去吃放久了的鸭子恐怕味道就不一样了。”
  小女仆闻言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怂恿道：
  “那小姐你说我们把店家的秘方买下来，回去让家里现做怎么样？”
  那小姐轻笑一声：“你这个小吃货，既然是秘方，人家怎么可能会轻易卖给你？不过我方才偷看了几眼，再结合鸭子的味道，基本上已经将这卤鸭的做法和配方大致还原，回去让大厨试上几次，估计就能还原这鸭子八九分的味道。”
  方才还气馁的小女仆顿时欢呼一声。
  “小姐你太棒了，真是个天才！”
  女子无奈的摇摇头，结账带着女仆离开这边。
  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对她们投以异样的目光，但是因为这两个女子一幅洋人的打扮，那小女仆还是洋人模样，所以根本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惹这两个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