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桶金
作者:兽医    更新:2022-03-24 19:02
  八零年代,是好容易摆脱饥饿的年代。
  一粒米、一枚生锈的钉子、一块碎布头,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都是宝贝。
  人穷了,难免就会贪小便宜。
  陈清河摊位上“免费”两个字,直接让一大批人聚集过来。
  “小伙子,你这儿真让免费尝?”
  陈清河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蚕蛹放在报纸上,“大爷,尝尝。”
  老头尝了一个,嚼得满嘴生香,不由得伸出大拇指,“好吃,再给我尝一个!”
  陈清河呵呵一笑,“这可不行。大爷,我这招牌上写了,免费品尝,廉价管饱。”
  “再想吃,您得花点钱了。”
  “多少钱?”
  “一毛钱一大碗。”
  陈清河晃了晃手里的瓷碗,“一毛钱一大碗,您自己舀,多少都算您的。”
  老大爷眼前一亮,立即掏出一毛钱放在钱箱里。
  “把碗给我!”
  老大爷撸起袖子,把碗插入盛放蝉蛹的竹筐中,舀了满满一大碗。
  就在想往报纸上倒的时候,不留神一哆嗦,洒在竹筐里不少。
  “哎,年纪大了,这手就是不听使唤。”
  就在老大爷惋惜时,陈清河又铲了一碗底的蝉蛹装进报纸,“大爷,您吃好常来,最近我都在这里摆摊。”
  “呵呵,小伙子厚道啊。”
  下班时人流特别多,许多人尝了蝉蛹以后,纷纷表示要购买。
  在八零年代初,一毛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二三十元。
  哪怕把瓷碗装满,也就不到半斤蚕蛹,根本不算便宜。
  可陈清河精准的抓住了人们贪便宜的心理,把一毛钱半斤,换成一毛钱一碗,就吸引了大批顾客。
  一毛,两毛,三毛……总共十斤多的蝉蛹,在二十几分钟内被一扫而空,卖了整整三块多钱!
  卖光了蝉蛹,陈清河又拿刀把青蛙肉剁成块,锅烧薄油,葱姜蒜炒香,大火爆炒蛙肉和干辣椒段。
  炒好的蛙肉倒入簸箕,仍然是一毛钱一碗。
  蛙肉被炸得骨头都酥了,肌肉嫩滑,配上麻辣鲜香的口感,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人们捧着报纸,吧唧着嘴吃得满头大汗,香味四溢,又吸引了更多人购买。
  下午一点半,所有东西都卖光了。
  陈清河清点了一下钱箱,里面总共八块六毛钱!
  要知道,在八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工人,工资只有十几二十块。
  一天的时间,赚了旁人半个月的工资!
  上辈子,陈清河身价过亿,却从来不觉得金钱有什么意义。
  今天,陈清河攥着一沓毛票的手,都忍不住激动得淌汗。
  先花一块二,割上二斤上好的五花肉,又买了一袋米和一袋白面,总共花了两块钱。
  剩下的钱,陈清河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急匆匆推着板车回家。
  下午五点半,吭哧吭哧走了十五里地的陈清河,总算挪步到家门口。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争吵声。
  “陈大栓,你们两口子还要不要点逼脸!”
  “春耕时候借我们家一块二买粮种,到现在还不还!”
  “当初借钱的时候,你腆着个老脸来求我,说是自己一家没有粮种,下半年就只能饿死。”
  “你说收了粮食以后准还,现在钱呢!?”
  陈清河进门就看见,膀大腰圆的苗秀芬,正单手叉腰,指着陈大栓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大栓是个老实木讷的庄稼汉,脸色憋得通红,低着头不肯吭声。
  张桂花也一脸的窘态,“大妹子,我们家的确不宽绰,如果能拿得出钱,我们是那赖账的人么。”
  “再说了,现在才六月份,下个月才秋收,到时候我们卖了麦子一定还钱行不?”
  堂屋门口,杨音韵抱着两个被吓哭的孩子,俏脸上尽是无奈。
  “晚一分钟就不行!我家没钱了,等着米下锅呢!”
  苗秀芬格外蛮横的堵着门,“你们今天不还钱,我就堵在门口,骂到你们还钱为止!”
  如果被堵在家门口骂街,陈大栓老两口,以后休想在村子里抬起头。
  陈大栓咬着牙,黑沉着脸说:“最迟八月初,我还你一块三行不?”
  “门都没有,现在我就要钱!如果没钱,就把村西头的地划给我们!”
  现在正青黄不接,苗秀芬知道陈大栓拿不出钱来。
  她今天讨债是假,想要趁机讹一块地才是真的。
  俩孩子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被苗秀芬大嗓门一吵吵,哭得格外撕心裂肺。
  孩子身体弱,很容易哭岔了气。
  陈大栓心疼孙女,紧攥着拳头近乎哀求的说:“大妹子,你想要我让多少利,咱们出去聊,别吓着孩子。”
  “呸!”
  苗秀芬绷紧了一脸的肥肉,夜叉似的凶神恶煞说:“你们家没钱,就是陈清河那败家子,还有姓杨的娘仨给害的!”
  “生了这么个儿子,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你也别把那俩女娃,当宝贝疙瘩似的供着。”
  “陈清河整天出去鬼混,留着杨音韵一个人在家里,她长得一副狐狸精相,俩孩子的亲爹,指不定是谁呢!”
  杨音韵被骂得脸色发白,她性格孱弱不敢开口,想进屋躲避,又怕公公婆婆和苗秀芬打起来。
  陈大栓攥紧了拳头,咬牙黑沉着脸色说:“苗秀芬,干啥事都别把人往绝路上逼!”
  苗秀芬一脸不忿,“逼你又怎么样。陈大栓没有那根公鸡翎子,就不要装老鹰。”
  “你是个带把的,就动手打我。来啊,来啊!”
  苗秀芬梗着肥腻腻的脖子,把脸一个劲的往前凑,陈大栓面红耳赤的一个劲后退。
  在农村,谁的儿子多,钱多亲戚多,谁的势力就越大。
  苗秀芬的丈夫在镇上当钳工,工资一个月有近三十块,剩下三个儿子,就是经常和陈清河一起鬼混的陈家哥仨。
  陈大栓如果敢先动手,恐怕家都会被苗秀芬带人给砸了。
  就在陈大栓进退两难的时候,陈清河的一只手,已经搭在苗秀芬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