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明。
  姜练坐在了紫霄宫外。
  如今的紫霄宫外，也是装置了很多的设施。
  比如说，装饰了石桌和石凳，在门前，也设置了台阶。
  即便是人不在，还能够想到这里，不仅是维持着日常的生气，还能够差人修缮和洒扫。
  建筑这东西。
  一旦离人久了，就连活人的生气都没了，会寂静的可怕。
  虽然只是一些很细小的改动，不过也足见晏灵修有心了。
  姜练走回来之后，排场很大，不过姜练不喜热闹，也就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回到了紫霄宫。
  这里冷冷清清的，距离紫霄大殿，也还有着一段距离。
  有事都去烦晏灵修了，倒是很少有人过来叨扰他。
  虽然此前也并没有车水马龙，不过如今，却是彻底的冷清下去了。
  姜练依旧是备好了酒，只不过，这一次是修仙界的上好的酒水。
  尝了一口，入口清冽爽口，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汪清泉，也像是中秋之月，让人觉得有些清冷，又让人觉得圆满和满足。
  这就是仙门的酒，修仙界的酒大抵上都是如此的，比俗世的更加的甘甜，却少了一些人间的烟火气。
  不过，修行本就是如此，超脱凡俗，到最后，甚至就连自我，乃至于大道都超脱了。
  自身化为永恒的存在，就像是天空的月亮一样。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菜肴，仅仅是一小块切好的妖兽肉。
  今日倒是无心修炼，至于巩固境界，也都是要往后推一推。
  境界当前虽然还没有彻底的稳固，却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既然都突破了，又成功的卷死了这天底下的一批人，似乎可以停下一阵了。
  这也并不是偷懒，只是适当的休息罢了。
  至于说追上沈破天？
  姜练觉得暂时还是没有必要的，毕竟别人是气运之子，哦，对，现在是气运之子之父。
  无论如何，这位都是有滔天的大气运傍身的，对于修行，自然是无与伦比的速度。
  现在和他比，岂不是自讨没趣？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翻脸。
  外挂和气运之子的比拼，哪怕实力不如，姜练还真不觉得自己落在什么下风了。
  不过，既然有如此的条件，也不能怠惰了就是了。
  或许踏上修仙路之后，就是一路的寒苦，除了修行，再无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至于说有些修行之后，为了欺压旁人的，这种心术不正的，倒是也欢跳不到几时。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何夜无月。
  姜练只是在这里独自饮酒，总结一下这段时间的收获而已。
  源气，绝对算得上是这次最大的收获了。
  仙门之内，对于源气的需求，绝对算的上是极大的了。
  姜练决定交给晏灵修处置，自己留下一些就足够了。
  留在自己这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其他的，可能要之后再考虑了。
  姜练想过第一个过来的是何人，是晏灵修，或者是沈绪。
  却好似都不是。
  感应了一下，是杜云。
  姜练笑了笑，倒是也没什么觉得意外的。
  杜云存有大白猫的气息，有大白猫的行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至于说他是为了何人而来，这一点，姜练就不清楚了。
  仙门之内，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修炼，亲缘都看的淡了，至于说师徒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特别的紧密？
  杜云走了上来。
  率先拜倒，依旧是那副带着一些嬉笑的脸庞，“掌教，您回来了，弟子想死您了。”
  “哦。”姜练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吧，这里只有一点酒水，至于其他的，自己去弄。”
  “弟子不敢。”杜云连忙摇头。
  他确实是不敢，虽然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插科打诨倒是个好手，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最为的遵守规矩，心中也最是敏感。
  “有什么不敢的，叫你坐你就坐吧。”一旁的大白猫懒洋洋的说道。
  杜云指了指大白猫，似乎有些惊讶的说道，“掌教您还给猫灌酒啊？”
  “本尊不喝酒。”大白猫似乎是在认真的解释道，“本尊只是在这里看高高在上的姜掌教伤春悲秋。”
  “你有事但说无妨。”大白猫随后又是懒洋洋的说道。
  姜练也是望向了杜云。
  杜云依旧是那個张狂的模样，自信且张扬，一头紫色的长发异常的显眼，如今的气息，嗯，元婴初期。
  初入元婴？
  已经算是不错了，然而，相对于同代人，还是显得弱了一些的。
  这个同代人，指的是沈穹和晏灵修。
  至于说其他人，则被这三位死死的甩在了身后。
  杜云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我是在前些天就出关的，本来觉得，我也在秘境之中拿到了传承，但，为什么一出关之后，就面对这么两位，一个能单挑元婴巅峰，另一个直接化神了。”
  “我觉得，我也不弱啊，传说中，不是星辰体天下无双么，不是同级无敌么，怎么这两位好像哪个都比我强啊？”
  “最近道心有些崩塌，请掌教开导。”
  姜练看了一眼杜云，这位可能是真的觉得委屈。
  同龄人都已经化神了，他还是刚刚突破元婴，但问题是，他们的资质应当没有那么强啊！
  也没有到能够直接甩掉他很远的地步，但就是比他境界要高太多了。
  他本来以为元婴初期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先前的两位，也只是堪比元婴而已，甚至沈穹都是最近才突破的这么高的境界。
  然而，现在看来，都已经把他扔的很远了。
  姜练轻轻的摸了摸下巴。
  “这个，你不必多虑。”姜练随后开口道，“因为你本就不如他们。”
  杜云，“......”道心上的裂痕又多了一点。
  不如人，这一点似乎在当年的大比之上就能够看出来了。
  当时沈穹第一，晏灵修第二，杜云第三。
  只不过如今和当年的情况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仅仅是对于杜云来讲，差别不大，他还是第三。
  “也不是说资质不如他们，很显然，你的体质自然是要比沈穹要强的，至于说晏灵修嘛，你的资质和他现在差不多？”姜练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晏灵修他们倒是资质也没有强到哪去，沈穹的资质更是成长性的，还没有彻底的蜕变。
  “你比他们差的，不是资质上的问题，是运气。”
  杜云，“......”
  运气不好怎么办？
  他事实上也有所思考，差在哪里？
  但，他这边的运气差的怎么可能那么多啊！
  细细的想了一下，可能还真的如此，当年他们一同进入秘境之中，为什么那两位就能够拿到最核心地带的传承？
  甚至传说，还是大帝级别的传承。
  而他拿到的，也只是次的不能再差的那种。
  当然，这种级别的，也已经超脱了化神境界了。
  和师尊景琼第一次拿到的东西，可能相差不大，然而这仿佛就耗空了所有的运气一样，刚出门就被抓了。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运气这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他不说是什么倒霉蛋，但和运气，气运两个字却也不沾边。
  至于姜练，想到的也不止这一件事。
  还有在原著之中，几乎对于杜云这么一位天才弟子，只字不提。
  这是什么概念？
  隐身的太彻底了吧。
  到了最后，也仅仅是出现在别人的台词里。
  还是一个路人甲的台词，他在感叹，说九玄门的星辰体亘古烁今，但就这么的陨落了。
  亘古烁今......
  如今，好像还没来得及烁啊！
  就无了。
  可见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种运气，就连待在宗门内部，都没什么用了。
  杜云想了一阵之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弟子要如何才能够提升气运？”
  “气运的提升啊。”姜练还是认真的思索了一阵，“说实话，不知道。”
  大白猫在一旁凑过来，说道，“我知道如果能够凝成佛门的功德金轮，似乎能够提升气运。”
  姜练，“......”
  佛门能够提升气运不假，但却也太过有限，而且，似乎提升的也没有那么的彻底，也只能说是暂时间提升了。
  姜练还是很不看好这种说法的。
  另外，去哪学佛门的功法去。
  七音宗确实是佛门的宗门，不过却也是研究音律的，佛音的，算是辅助类型的而已。
  况且人家演奏完几个时辰拿了上百万灵石的出场费也就走了，指望着他们来教佛典，也不正常。
  “那白尊是否对佛典有研究？”杜云目光一亮，随后询问向了大白猫。
  大白猫倒是面露难色，这可太为难喵了。
  “本尊对佛门的功法没什么研究，不过却可以给你几个目录，你可以去藏经阁里找一下，应当能够提升一些，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白尊说着，用小爪子蘸着墨水在一旁的石案上写下了几个佛门元典的名字。
  杜云如获至宝。
  姜练在一旁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却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两位，倒是一个敢教，一个就敢学了。
  而且，这种教，也只是列个目录？
  让你自己去学？
  不要太过不负责任。
  只是杜云倒是习惯了。
  仙门么，他还从来没有过有什么老师直接教他的时候呢。
  如今似乎也是一样的。
  “这种佛门功法与我玄门正宗不会有冲突么？”为了保险起见，杜云还是询问了一下。
  大白猫拍着胸脯保证，这样做的结果，自然就是将遗留下来的墨水涂抹到了自己的白色软毛上。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更何况你修的还是我妖族的星辰法门，和佛门的功法应当是同源的，放心大胆的去修。”
  问到这里，杜云放心了。
  如此，便直接向着姜练躬了躬身，“多谢掌教。”
  随后转向白尊，“多谢白尊。”
  姜练自然是点头，“靠着外力提升气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甚至还有违天道，我也曾听闻太古时期，巫族有祝福之术，能够提升族人气运，然而，种族却遭受了天妒，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
  “至于佛门的功法，我没有研究过，也不太清楚，然而世间万法，你也要挑选着去学去看。”
  杜云自然又是躬了躬身，“多谢掌教至尊指点。”
  姜练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不是掌教了，换个称呼。”
  “那......”杜云试探着问道，“师祖？”
  “这个称呼似乎有些太过老成，也不太好，你先回去吧，不用在意。”姜练也是笑着。
  杜云自然是称是，随后又是一礼，转身离开。
  “巫族？”大白猫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好奇的事情一样，“什么是巫族？”
  “太古时期吧，应当也属于神明的一个分支，不过，早就失踪了，可能是覆灭了。”姜练随口说道。
  他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然而并不影响他举这个例子来说明情况。
  “哦。”大白猫似懂非懂的说道。
  姜练看了一眼大白猫写下来的一些佛门典籍，随后说道，“这些典籍我在青冥祖师的古籍之中见过，如今应当确实是已经收入到了宗门的藏书阁之内，不过，你确定这些典籍能够帮助他提升气运，领悟功德？”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些都是重要的典籍，用来参悟气运之法，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你经常说佛门的功法诡异，不过今日听了七音宗的佛音之后，本尊倒是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于说，还能够净洁心灵。”白尊随后说道。
  姜练笑了笑，倒是也没有反驳。
  七音宗演奏的，都是晏灵修谱曲的。
  然而晏灵修谱曲的时候，自然也是带入自己玄门的感悟。
  至于说真正的七音宗的佛音，定然也是带着种种的诡异之处的。
  这种诡异，或许会体现在精神控制，超度亡灵，甚至于说超度活人，祭献活人的种种情况。
  这并不稀奇。
  佛门做的这种事也并不少了。
  仙门和佛门的差别还是有的，杜云如今在姜练看来，也算是一个试验品了。
  以他的资质和悟性，相信很快就能够入门的。
  好在青冥祖师这边确实是收录了一些古老的典籍。
  不然的话，九玄门还真没有这部分的底蕴，九玄门的典籍，也都是近千年收集起来的，前些时日，有沈穹的那些典籍，算是扩充了一把，再有青冥祖师的藏书，也扩充了一下。
  九玄门的底蕴似乎一下子就上来了不少。
  至于说杜云能不能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领悟这些佛门功法，姜练还是很放心的。
  修佛功，总不会走火入魔的。
  再者，这位只是气运和运气差了一点，根本不是悟性和资质的问题。
  时势造英雄嘛。
  杜云像极了那些芸芸众生之中被强大的气运之子作为对照组的超级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