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有多大咱也不知道，下的范围涉及多少州县咱也不知道，不能存在侥幸心理。”齐夭夭面容冷峻地看着陈氏说道。
  “这个……”陈氏被问的哑口无言。
  “未雨绸缪，先做好应急预案，真要有灾民来了怎么办？”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没来最好了，来了不能手忙脚乱的。”
  “这人数少了, 征调县学，咱挤挤还行，多了街边的铺子。”沈舟横斟酌地说道，“这人数多了？城门也关不住啊！”食指摩挲着下巴。
  “以工代赈！”齐夭夭看着眉头皱成川字的他道，“将他们带到渠上，盛夏时节, 山里能吃的东西也多。想要有口饭吃, 都干活去。这样一举两得！”
  沈舟横闻言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她，“这个办法好, 干些日子，等洪水退了，他们走的时候给他们发种子。”端起了碗道，“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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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句戏言，吃完饭沈舟横还专门穿着蓑衣去了医馆，打听谁有老寒腿。
  结果医馆的东家就有老寒腿，这些日子疼的卧床不起，那膝盖肿如发面窝窝似的。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老寒腿不好治。
  仔细询问一下掌柜的，人家本身就是医家，那是内服、外用、针灸齐上阵也没根治。
  沈舟横也没什么甚好的办法，只好拱了拱手离开了。
  看来这雨且得下呢！有些方面就得准备起来。
  回到衙门沈舟横就召集了莫雁行和周斯年、乔大勇他们。
  “这往年里这其他州府遭了灾，灾民们往咱这里跑吗？”沈舟横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大人是担心雨这么一直下，其他州府遭了灾, 灾民四处逃荒, 会不会来咱们这里。”莫雁行黑眸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对！我有些担心。”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咱们平邑太小了。”
  “不会的。”周斯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打我记事起，咱们平邑只有出去逃荒要饭的份儿，从来没有人来这里要饭。咱们县那可是出了名的穷困。”
  乔大勇闻言忙点头道，“沈大人，您真的多虑了，逃荒也是去州府，省府那些富庶之地，谁会来咱这穷乡僻壤啊！”
  “这个有县志可查，真没有。”莫雁行闻言随声附和道。
  “那好吧！”沈舟横闻言认真地点点头道，“只是咱们还得做好准备，万一真有灾民涌进来怎么办？”
  “那可不能让他们进来，咱这庙小，根本就容不下灾民。”周斯年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
  “咱们县也就因为这两年皇恩浩荡，减免了赋税，家里才有了点儿余粮，自己还吃不饱呢！哪有多余的粮食来赈灾啊！”莫雁行摇头如拨浪鼓道。
  “那钱粮库呢！”沈舟横闻言看向大堂方向，“《礼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商朝就有国家粮仓, 秦朝从首都到县乡都有粮仓，隋朝开始有民间义仓。”
  “那可是朝廷的府库，等闲得人，没有权力开的。”莫雁行板着脸看着他说道，“没有朝廷下令，谁敢开仓放粮，脑袋不要了。这种想法有都不要有。”
  “沈大人我知道你心善，不忍灾民忍饥挨饿的。可是这钱粮库，是万万动不得的。”乔大勇大环眼直视着他说道。
  “那民间义仓呢？”沈舟横着急地又问道。
  “咱们县没有义仓。”莫雁行黑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那义仓在哪儿？”沈舟横急切地追问道。
  “在南邑县，但是南邑县令罪行中有一条就是倒卖县府钱粮库。”乔大勇大环眼看着沈舟横声如洪钟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闭了闭眼，县府的钱粮库中的粮食都敢卖，这义仓可想而知了，那是空空如也。
  “这城里的士绅富户，可以开设粥棚。”沈舟横希冀地看着莫雁行和周斯年他们俩道。
  “沈大人，虽然咱们是家大业大，可这开销也大，人多吃也多，没有那么多余粮的。”周斯年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子，你也有今天，也有落在我们手里的一天，也有求我的时候。
  周斯年内里是欢喜雀跃，现在有点儿期待有灾民来了，看他卑躬屈膝的求我，那场面他能记一辈子。
  “我跟周主簿的情形差不多，咱们平邑的山地多，良田少，贫瘠的很。家家户户余粮真不多。”莫雁行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要真是有大量的灾民涌入，我只能支援一点点。”
  沈舟横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现在就祈求灾民不会来。”
  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错愕地看着他，这是县太爷吗？居然说出这话。
  “好了，现在咱们赶紧挨着村的通知烘咱们的麦子，不能捂的发霉了。”沈舟横目光看向乔大勇道。
  “我这就去。”乔大勇立马站起来拱手道，“下官告退。”
  “下官告退，不打扰沈大人了。”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起身行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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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琴治堂，周斯年追上莫雁行道，“哎哎！莫老兄，这灾民要是来了，你真要拿粮出来啊！”
  “这县太爷都开口了，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莫雁行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我给你的情形不同。”
  “他不就找出杀你弟弟的真凶了，你至于矮人家一等吗？”周斯年没好气地说道。
  “这天大的恩情不能不还啊！人家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呢！”莫雁行捻着自己下颚散缕胡须道。
  “得了吧！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可是出名的铁公鸡。”周斯年斜睨着他说道。
  “还没影儿的事情，就别吵吵了。”莫雁行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话落踱着方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沈舟横每天都在双手合十祈求这雨别下了，赶紧停吧！
  这阴雨天又下了五、六天，天终于放晴了，太阳出来了。
  这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