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爱情如火
作者:刘德明    更新:2021-11-05 17:49
  一天上午,看守所打来电话,要求庄学东尽快到看守所去。贾景辉想要见他一面。
  庄学东知道,市中院马上就要对贾景辉作出二审判决了,这时候的贾景辉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否则是不会这么急让自己过去的。
  “庄主任,我有重要情况要向你们反映。”
  “什么重要情况?”
  “现在这样子,只有我自己能救自己了。我要反映市政府副市长蔡子清的有关问题。”
  庄学东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了声,“你稍等。”
  然后走出去打了个电话给李树正,“李书记,现在庄学东说有重要情况反映,我问了一下,他要反映的是市政府蔡副市长的问题。”
  “学东,你们先作问话,但是一定要注意严格保密。具体情况等你回来后再说。”
  庄学东于是回去开始了问话。
  李树正来到丁中办公室,“丁书记,有一个重要情况向您报告一下,现在贾景辉正在反映我们市政府蔡副市长的有关问题。怎么办?”
  丁中也吃了一惊,“是吗?是什么样的情况?”
  “学东他们正在谈话,估计很快就会知道的。接到电话后,我赶紧来向您作个汇报。”
  “树正,蔡市长是省里管的干部,按照管理权限,不在我们县里。所以,我们一定要慎重。”
  “好的,我叮嘱了学东他们,一定要严格保密。”
  没有多久,庄学东就带着问话笔录到了丁中办公室。
  看了笔录之后,丁中问道,“你们找了贾景辉的爱人没有?”
  “还没来得及找,我们打算马上去。”
  “那你们快去,找到有关证据材料之后,尽快回到我办公室来。我在这等你们。”
  庄学东他们离开后,丁中说,“树正,一会儿他们回来之后,我们带上所有材料到市委向韩德贤书记汇报。”
  “好的。”
  不到半个小时,庄学东他们就回来了。
  李树正问,“取到了吗?”
  “取到了,都在这个本子上记着,时间地点同行人都非常清楚。”
  “树正,我们走吧。”丁中离开办公桌。
  所有的材料都放在韩德贤面前。
  放下谈话材料,韩德贤的面色非常严肃。他拿起电话,“祖迪,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祖迪是澄江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
  祖迪过来后,韩德贤把材料给了他,“你先看看这些材料。”
  “韩书记,想不到会这样。”祖迪十分意外。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样一个人。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蔡子清同志是省里管的干部,按照有关规定应该由省里去处理这件事情,我的意见是把绿源县纪委取得的材料上报省纪委。”
  “我也是这个意思,祖迪,你辛苦一下。把这些材料交省纪委,在我们的班子里面出了这种事,我感到非常痛心啊。”
  祖迪当天就把所有材料上交到山南省纪委。
  第二天,省纪委就派出了调查组秘密来到澄江市,展开对蔡子清的调查。调查组到达澄江的第三天,蔡子清被调查组带走,一个星期后被宣布实施“两规”。
  贾景辉因为检举蔡子清,有立功表现,在二审判决中被依法减轻刑期两年。
  梅映雪倔犟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厌恨,她恨那些使自己迷失了方向的人,恨那些使自己背叛了萧如峰人。她把心里的一切怨愤和不满都统统归咎于那些叫她玩麻将的人,统统发泄在那些人身上,她要报复他们。
  恰好这时,中央纪委下文,要狠抓党员干部参与赌博的歪风。县里立即作出反映,出台了这样一个规定:凡是利用麻将赌博的,一经查实,先免职后作处理。凡是五块钱以上(含五块钱一炮)的都以赌博论处。
  那天杨红英又叫她去玩麻将,“映雪,今晚去玩麻将不?很久没和你玩麻将了。”
  “行,”出乎意料,梅映雪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那天同时来玩的是文化局的钟副局长、卫生局楚副局长。文化局那位钟副局长,虽说和梅映雪没有那种关系,但是,也多次对她表露过意思,有很多次还在洗牌的时候故意去摸梅映雪的手。
  玩到半夜12点的时候,梅映雪说上个厕所,然后到厕所里拿出手机打了个举报电话,“喂,公安局吗?现在××路××号有人赌博。挂了之后,就回到座位上继续玩麻将,等着公安局来人。”
  继续玩了不到两把,公安局的人就来了,他们对于这种玩五块十块的麻将本来也无所谓的,心里也清楚很多人都在玩,但是有人举报了,就一定得去。否则就是不作为。上头知道了就要追究责任。因此,当时就把他们几个人弄了进去,作了问话笔录,钟副局和楚副局长心里很是害怕,担心正在风头上,抓到了被免去职务,所以在签字时都签了假名,一个写姓陈,没有工作,楚副局长写的是姓吴,从广东打工刚回来,并且都马上打电话给家里送来了罚款。
  一直到下半夜三点多钟,每人都交了1500元罚款才了事。
  第二天,一上班,梅映雪就悄悄地给县纪委又打了个电,“喂,县纪委吗,你好,昨天晚上有人打麻将被公安局抓了。”
  “你好,玩麻将的被抓了,不用向县纪委反映啊。”纪委接电话的同志说。
  “昨晚有两位是领导干部,一位是卫生局的钟副局长,还一位是文化局的楚副局长。”
  “啊,是这样啊,你的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
  “那好,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了解一下情况,谢谢你!”
  当时好几个县市都抓到了这样的典型,并且将处分结果报到了澄江市市委和市纪委,市纪委又将各县的抓赌情况发了个通报,也就是将各县市报上去的情况汇总向全市发出通报,通报上绿源县没有处理赌博的情况。于是,市里有些领导就认为绿源县在治理赌博的工作中抓得不严,抓得不实,没有动真格的,没有下大力气去抓。在市里的“治理党员干部参与赌博工作阶段性总结会”上,市领导虽没有作点名批评。但是,说了几句话,“有的县到现在也还没有动起来,治理赌博事关党风党纪,事关人心向背,事关我们党的凝聚力战斗力。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是必须认真对待的一件大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我们一定要长期抓下去,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抓紧抓实。”
  几句话也让参会的县领导很没有面子。于是,回来之后,县里加大了查处力度,下决心一定要抓几个这样的典型。
  接到报告后,县纪委立即安排了一名副书记带队,进行了调查了解,从公安局拿出案卷一看,没有,再对签字笔迹,才发现是真的。很快,县委就下文对两名副局长作出了免职处理,并分别给予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杨红英是党员,受了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梅映雪由于不是党员,给了个行政警告处分。
  钟副局长本以为这事是可以摆平的,因为他小舅子就在公安局工作。谁知,举报的人动作这样快,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映就被查实了。
  钟副局长想不到自己会作为一个典型被处理,心里不由得对那个举报人恨之入骨,他发誓非要查出这个举报的人来不可。
  他的小舅子到110的电话上一查,毫不费劲地就查到了一个手机号码,再到*交话费的地方查了一下,就知道是梅映雪举报的了。
  谁也不相信,谁也无法相信。梅映雪会自己举报自己。
  “不可能,梅映雪又不是神经病,怎么会自己举报自己?”杨红英怎么也不相信。
  “这不符合常理,她这是何苦呢?”楚副局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映雪,有人说是你举报我们打麻将的,我真的不相信。”杨红英问梅映雪。
  一听这话,梅映雪就知道一定是公安局内部有人泄了密,知道再怎么隐瞒也不瞒不住。
  “不错,是我。”
  “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算我瞎了眼,过去看错你了。”
  梅映雪举报自己玩麻将,使她一下子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因为玩麻将在很多地方来说已经是一件心照不宣的娱乐活动了。如果以五元钱的标准去定赌博的话,那么有相当一部分玩麻将的党员干部都够得上处分的要求。那些人表面不说,但心里却为其他几个人抱不平,对梅映雪也开始疏远,有时还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
  “晚上还是回家看电视吧,小心被人举报了,抓去公安局。”
  “不敢玩麻将了,说不定谁举报你一下,就完了。”
  几天的工夫,梅映雪就感到了一种孤立,上班时与自己说话的人也少了,就是在空闲时间,她们那些人说着什么,看见自己来了,突然就停下了。下班的路上,也没有人和她一起走了,本来有说有笑的,现在却没有人愿意和她开玩笑了。
  “晓娟,你们在说什么呀?”
  “啊,我们没说什么,说刚才那个病人怕打针呢。”小娟只这样一句就应付了她。
  “朱玲,我等下你,我们一起走吧。”
  “啊,不用了,映雪,你先走吧,我还有个事,没这么快呢。”
  可是,她刚出门,朱玲她们几个就在后面来了。
  梅映雪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那天一时报复心急,没有用公用电话举报,以至大家都知道是自己举报了别人,同时她内心对张俊元的恨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内忧外患,使梅映雪备感孤独,无助的感觉时时涌上她的心头,她更加感到自己越来越需要萧如峰,越来越离不开萧如峰了。
  发展经济是县里的头等大事,而招商引资又是发展经济的头等大事。谁都放松不得,谁也不敢放松。就是县里的书记、县长也常常亲自出马去搞招商。原因很简单,没有企业就没有就业岗位,老百姓就没有工资收入,就穷,就没有购买力,就推动不了市场的繁荣;没有企业,就没有税收来源,政府就没有钱,说白一点就是“县长的口袋里没有钱”。县里的各项工作还要正常运转,还要改造城市、扩大城市规模、亮化美化街道、硬化乡村公路、修建校舍等,即使上面有项目资金,也要求县里有配套资金,你配不了套,项目无法完成,你就拿不到上面的钱。可以说,没有钱什么你也别想做,不要说办事业办不成,就是光那些吃财政饭的人的工资也能让你愁白头,今天老师来上访,明天退休干部又来了,烦也能把你烦得头痛。就别指望出什么政绩,谈什么享受了。一句话,没钱就没有发展,领导的个人事业得不到发展,县里的各项事业也得不到发展。
  在绿水镇,招商引资又是最头疼的问题。虽然这几年进了不少项目,但是几乎都是小规模生产企业,五千万元以上的进园项目一个也没有进来。县里规定,只有五千万元以上的项目才有资格进县工业园,所以绿水镇在进园项目上还是一个空白。
  去广东招商引资,萧如峰带了三个人出去,一个是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贺君龙副镇长,另一个是镇里的工办主任陆照,还一个是陈小璐。
  萧如峰在广东有一个同学班成,开了一个鞋业公司。资产已经达到2个多亿,在外地虽说不是很大的老板,但在内地人看来,已经是相当不简单了。
  班成前不久打电话告诉萧如峰,他有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想在内地投资,委托班成帮他找一个可靠的人可靠的地方。班成当时就想到了萧如峰,并且告诉萧如峰,这个人的生意做得很大,涉及很多行业,如皮革制造、药材、矿山开采等,如果对环境满意并且合作成功的话,今后他可能会选择合适的项目继续在内地投资。
  “但是,这个人很谨慎。”班成告诉萧如峰。
  招商引资就是这样,大家都在筑巢引凤,希望有各地的客商来地盘上落户。投资人也在看着各地的巢,总想找到一个最佳落脚点。但是,大家又都很小心,对于商家来说,到一个地方投资,总是希望能得到最大最优厚的回报,没有谁会希望自己到一个地主投资后血本无归。因此,他们在作出投资的决定前总是慎而又慎,常常是一丁点的小问题也会影响他们的投资决心。
  绿源县吃过一次这样的亏,几年前,县里的领导通过一位在外的部级老干部联系到一位老板。见面非常融洽,老板也很高兴,立即决定前来绿源县考察投资环境,如果在环境上满意的话,一期投资将达到5000万元,到二期投资,总资产将超过1个亿,容纳劳动力3000多人。县里的领导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如果这样一个工程能如期到绿源投资的话,那么,将是绿源县招商引资工作的一个亮点,更是绿源县税收上的一个大户。因些,在这位老板前来考察环境时,全县上下如临大敌,做好的充分准备,县城主要街道上光洁如新,看不到牛皮癣、看不到脏乱差的场面,车辆停放秩序井然。
  那位老板见了,非常高兴,“好,好,不错,不错,县城虽然不大,但是环境还不错,由此可以看出,县里在硬环境的整治方面是下了大力气的。”
  当他听了县里的优惠政策时和县领导整治投资软环境方面的决心时,更是叫好,“有这样优惠的政策这样大的整治力度,我就没有什么担心了,我一定来投资,我相信,在你们这片土地上投资,我们一定能够实现双赢。”
  一个星期后,老板前来签约,就在他要扶起笔来签字时,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请各位先等一会儿。我有个事,出去几分钟,扔下笔就出门去了。谁也不知他出去做什么,就连他同来的几个人也被他弄得满头雾水。”
  老板来到街上,叫了辆黄包车。
  “你去哪儿?”
  “您随便走吧,到哪儿是哪儿,我没事,就想和您聊聊。请问您觉得你们这个县怎么样?好不好?”
  “什么怎么样?一点都不好。”
  “怎么不好?”
  “反正不好,哪个方面都不好。”
  “谢谢!我下了,不用找。”老板给了黄包车夫10元钱,下了。黄包车夫连谢谢也没说一声,蹬车就走了。
  他又拦下一辆黄包车。
  “上哪去?”
  “您随便走,请问您觉得你们县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比起我们旁边的柳东县差多了。”
  “怎么个不好啊,能说说吗?”
  “比如说,治安不好,风气不好,卫生不好,反正都不好。”
  “可你们这街道上不是挺干净的吗?”
  “那是大街上,当官的看得到的地方,前几天特别布置了。每个单位包一个片区,说是有什么人要来,小巷里就不行了。我那边就到处是积水,粪便都溢出来了,半个月了,也没人管事,反映了多次,也不见有人来。”
  他又掏出10元钱给了那个黄包车夫,“不用找了,谢谢您,辛苦了!”
  黄包车夫掉转头,走了。
  那位老板走了几步,碰到一个戴眼镜的干部模样的人,立即上前去和他搭讪起来。
  “先生,你们这儿真不错啊,瞧,这街道,这卫生。”
  那人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你是外地人吧,什么不错啊,比起别的城市来,差远了。”
  老板最后打了一辆的士,的士司机是个外地人,说也要回家乡干了,不想在这儿待了,具体原因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到了。
  回到主席台,那位老板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各位,让你们久等了。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今天这合同不能签了。”
  众人大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回来就说不签了?”
  看着大家惊疑的目光,老板解释道,“刚才我出去,找了四个人,他们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我多给了他们钱,好像是该给的一样,没有一个人会跟我说一声‘谢谢’。我并不是说他们一定要感谢我。但是,我以为这是最起码的礼节问题。更让我不解的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说喜欢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都说不好。一个这样没有凝聚力的城市,人们会怎么样爱护她维护她?我很难想象。从这两点上看,不是这里的人有问题,就是这里的环境有问题。因此,我决定暂缓投资,等我把这里的环境摸透了,搞准了再做投资决定。”
  三个月后,这个项目就在和绿源相距不到100公里的一个柳东县投资落户了。
  谁也没有想到,辛辛苦苦搞了几个月的一个大项目,就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被几个毫不起眼的人几句话弄得泡了汤。
  然而,这只是几句话的问题吗?不是,深层次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还是环境的问题。
  这件事一直使绿源县引以为耻。
  绿源民间对招商引资有一个很形象的扑克牌比方,“J、Q、K、A”。意思是说在招商引资的引资期,引资都就像是钓鱼的人一样,把一个钩子放出去,等着投资者前来上钩,因此把这一过程说成“J”;等投资者投资之后,就想尽一切办法圈住,不要让他跑了,这一围住圈住的过程就叫“Q”;投资者被围住了,圈住了,脱不开身了,引资者就拿出一把“K”样张开的剪刀,一剪一剪地剪下去;等剪得差不多了,没有油水了,就给你一个“A”让你无法立足,只好乖乖地走路。很多投资者因为当初在选择投资环境的时候,考虑得不周全或者是因为其他因素草率做出了决定,结果就吃了这“J、Q、K、A”的亏。
  投资的老板小心谨慎,引资的一方也不敢掉于轻心。以投资为名蒙吃蒙喝蒙纪念品的骗子大有人在,以招商引资为名,行诈骗之实的也有不少。
  碰上蒙吃蒙喝的,只是要花些时间和吃住上的费用,损失不是很大。但是如果碰上专门搞诈骗职业骗子,损失就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此次前去,萧如峰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当然,他也做了些准备,比如说陈小璐,他只听到她天天早上起来练习英语,至于她的英语水平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但他想,把陈小璐带上也许能对这次招商工作有点好处,最起码拿到英语资料时不用看天书一样,不用花钱去请英语翻译,所以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陈小璐带上一本英汉词典。
  “小璐,带本英汉词典吧。”
  “萧书记,要带那东西干啥?”
  “带上吧,万一碰上一份外国资料,我们怕看不懂啊。”
  “好吧,我这就去拿。”陈小璐转身就回到房里。
  来到广州,见到了班成,班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第三天,班成就安排他们和那位姓袁的老总见了面。
  萧如峰有些着急,中午喝酒时就想切入正题。
  “袁总,听说您有意向在内地投资?”
  袁总笑了笑,看了看班成,又看看萧如峰。“萧书记不用着急,我们先不谈投资的事。你既是我们班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虽不是这里人,但在这里投资也有十多年了,应该算得上是地主了。就让我略尽地主之谊,陪你们几位在这里玩几天,这两天所有的费用我来支出,投资的事过几天再说。”
  袁总果真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陪着萧如峰到各个景点玩了三天。
  萧如峰心里着急,可又没有办法。人家一个老总天天陪着你,你还能说没时间,还能够拒绝?他几次都想张口问问袁总投资的事。但一看袁总丝毫没有谈这方面的事情的意思,只好作罢。
  晚餐时袁总笑问萧如峰,“萧书记着急了吧?”
  萧如峰笑笑,“是有点着急,这几天净跟着袁总看风景,心里不踏实啊!”
  “我现在给你一颗定心丸,下个月我到你们绿水来看看,顺便把意向性合同也带来,一期投资大约2000万。”
  萧如峰想不到这么顺利。
  袁总看着萧如峰的样子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吧?怎么这么快我就作出决定了?说穿了,这几天我也没有白玩,早就听班总介绍过你,但百闻不如一见,我一定要跟你接触一下。这几天我看了看你,觉得还真是像班成介绍的那样。至于其他的诸如条件和优惠政策,我相信都差不多,到时就知道了。在投资方面我更注重的是人,条件再好,政策再优惠,如果这个地方的领导不行,人不行。那么也会变味的,什么优惠条件也难于执行到位。我的很多朋友就是吃了这方面的大亏,作出投资决定时过于注重硬环境,没有注意到人的因素,结果一败涂地。说好听点,这两天我们是在交朋友,而实际上我是在考察你们这个引资小组,特别是你萧书记。现在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也愿意在你们这边投资。”
  回到宾馆,萧如峰还感到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一些。但是,袁总的话又使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他非常高兴,要不是旁边有人在的话,差一点就要把陈小璐抱起来转几个圈,大声喊几句。
  萧如峰自己好像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不知不觉中,陈小璐在他心里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
  班成和萧如峰自然是少不了天天要聊一聊,一个说自己的发财经历,一个谈自己在内地的从政生活。
  聊到晚上11点多钟的时候,班成说,“怎么样,今天很高兴吧?”
  “当然高兴,真的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出奇地顺利,谢谢你!班成。”
  “很多东西靠的就是机缘,你和袁总可谓是一见如故。是你的为人感动了袁总,使他觉得你这个人很可靠,很值得信赖。正是这一点,促使他这么快就做出了下个月来绿水的决定。”
  “这里面也离不开老同学你从中的撮合,要是没有你先前在他面前对我的介绍,他也不一定会对我们这个山区乡感兴趣。”
  “我只是跟他说说而已,袁总才是我们公司的决策人,关键还是你自己。”
  “什么,你们公司?你不是说袁总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我们既是朋友,但我们也是合作伙伴,那边我也有一点股份。你们看到的是我个人的企业,我们还有一个合资企业在另一个地方。不说这些了,你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带你去见见世面,放松放松,顺便祝贺一下你的成功。”
  萧如峰当然知道班成所说的“放松放松”是什么意思。“不去,我已经都很累了,不能再‘放松’了,再‘放松’的话,明天就得趴下了。”
  “我说吧,你没见过世面,果然是没见过世面。”
  班成看他这样子,摇了摇头。
  “什么没见过世面,这叫做什么见世面,不就是嫖妓?人家说的上公共厕所嘛。我从不去那种地方的,一个感觉就是太脏了。”萧如峰不以为然。
  班成摇了摇头。
  萧如峰有些不服气,“难道你还能说出个道道来,今天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跟你去见见世面。”
  “言重了,言重了,老同学,不至于这样吧。你会唱歌吗?”
  “能哼几句,但要唱好就难了,如果一般唱的话,谁不会唱歌,就是种田的农民也能唱几句山歌呢。”
  “那你唱得怎么样?比刘德华如何?”
  “当然比他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吧。”
  “你会听歌吗?”班成又问。
  “你怎么老是唱歌听歌的?这跟唱歌听歌有什么关系?哪个不会听歌?”萧如峰不觉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觉得是歌星唱得好还是你们乡村里的大嫂唱得好?”
  “这用问?如果我镇里的大嫂都比歌星唱得好,我还用大老远的跑来你这招商吗?”
  班成笑着说,“这里有一个‘歌手理论’,就是说一个业余的歌手,他的演唱水平哪怕再高。大部分人也只能停留在业余的水平上,他无法达到经过专门训练的专业歌手的那种艺术境界。因此,所带给人们的感官的刺激也就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你会认为专业歌手的歌好听。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本身就是相通的,*也一样,普通的人再漂亮,*水平再高也只是一个业余‘歌手’,甚至可能是一个乡间妇女的‘歌唱’水平。而她们则不同,她们是专业的,是专门从事性服务的,不是有的地方称她们为‘性工作者’吗?这本身就是对她们职业的一种认同。”
  “哪里学来的荒谬的理论?”
  萧如峰想不到班成会有这样一种所谓的“歌手理论”,他觉得这简直是荒谬之极。“要不跟你是同学,听了你这番话,谁还会把你当作一个老板,还会以为你是拉皮条的皮条客呢。”
  “理论谎不谎谬,得由实践来检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你回去早点休息吧,别再鼓吹你的什么理论了,反正我不会去的,哪怕你的理论再高深些,其实质都是一样的——嫖妓。”
  无论班成怎么说,萧如峰都不相信,他坚持不去见这个世面,班成没有办法,只好走了。
  班成刚出门,萧如峰就接到了陈小璐打来的电话,“萧大哥,你还没睡吗,你过来我这边吧?”
  “小璐,别乱来,我们这是在外面工作呢,你早点睡吧。萧如峰赶忙把电话挂了。”
  电话随即又响了起来,“你不想我了吗?”
  “小璐,睡吧,又不是只有你我两个人,叫人发现了多不好,我们要注意影响啊!”
  “你不来,我可来你那儿了。”陈小璐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萧如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说这小璐也太任性了,怎么在外面可以这样胡来?
  正想着,门口就有了动静,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打开门,把陈小璐拉了进来,严肃着一张脸。“小璐,你也太不听话了,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万一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那样会毁了你的。”
  “都半夜了,谁会发现啊,再说,就是发现了我也不怕,为了爱,我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怕了。”
  “万一他们哪个找我有事汇报,看到这么晚了你还在我的房间里,人家会怎么想?我们怎么向人家解释?”
  “我不管,反正就是要跟你在一起。”陈小璐一头拱进他的怀里。
  萧如峰又紧张又激动,张开嘴巴就和陈小璐吻在了一起。
  一会儿,陈小璐美丽的*就呈现在萧如峰的面前,宛如一尊完美的人体雕塑,不,应该比雕塑更有活力,更有生机。洁白光滑的肌肤、丰满的胸脯,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特别是那又含情脉脉的眼睛和那不胜娇羞的样子,使萧如峰感受到了爱的召唤。
  早上醒来,萧如峰觉得可笑的是,在和陈小璐一起*的时候,他竟然想起了班成的“歌手理论”。
  陈小璐算是什么“歌手”呢,大概只能算是初学唱歌的人吧。当时他想。
  的确,陈小璐在性生活上还显得非常稚嫩,缺乏经验。
  萧如峰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要是没有陈小璐跟着来的话,会不会跟着班成去见见世面。
  早上,大家在一起吃早点。
  “萧书记昨晚没有休息好啊。”贺君龙说。
  “是啊,瞧你的眼圈都发黑呢,还一脸的倦意。”陆照也跟着说道。
  萧如峰昨晚跟陈小璐翻来覆去,爱意无穷,连续几个回合,确实是疲劳了。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本就有些不踏实的萧如峰心里一惊,莫非他们知道什么了?嘴里却说道,“是啊,昨晚太兴奋了,激动得无法入睡,想不到这次的工作做得这么容易,轻而易举就把一个项目拿下来了,昨晚跟班总又聊了很久。”
  陈小璐端着牛奶杯子,有些调皮地看了一眼萧如峰,“萧书记,这次出来,我们可都是大大的功臣,你怎么奖励我们几个?”
  陈小璐只轻轻一拨拉,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县里不是有规定吗?就按县里的规定重奖你们。”
  “不是重奖你们,应该说是重奖我们,你自己也包括在内的!”
  正说着,班成打来电话,说袁总有要紧事要在上午九点钟见他们,萧如峰忙问是什么事,班成说他也不清楚,可能是生意上的事。
  萧如峰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心说,准是昨天的事要黄了,才高兴了半天,又要失落了。
  几个人都不由得唉声叹气。
  九点整,袁总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外国人,袁总向萧如峰介绍说,“这位是来自大洋彼岸的汤姆先生,也是我多年的生意伙伴。刚好,昨天下午,汤姆先生来到了我们这边,在听了我的介绍以后,对你们很感兴趣。说也想到你们那儿投资,建一个肯德基蔬菜基地,首期投次5000万美金,早上,他突然决定过来先看看你们。”
  天上突然间掉馅饼了。
  萧如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投资5000万美金?”
  得到的回答是,“没错,首期投资5000万美金。”
  他想不到天下竟会有这样的好事。但这又是事实,不由得他不信的事实。
  萧如峰觉得这真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而且就掉到了眼前,自己一伸手就放进了嘴里。5000万美金,就是四个亿多人民币,这将是绿源县第一个投资几个亿的项目,他好好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防止自己像范进中举那样发疯而闹出笑话。
  今天只是临时打算过来见个面,并不作深层次的交谈,所以没有带翻译过来。汤姆先生对中文懂得不多,简单的日常交流还勉强可以,但要进行更深一个层次的交谈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汤姆用他那并不流畅的中文刚说了几句话,就听陈小璐在一旁说,“汤姆先生,你能用英语和我们交谈吗?”
  汤姆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耸了耸肩,看着陈小璐,“小姐,你是说,你们当中有人能当翻译吗?”
  “我试试看吧。”陈小璐点点头,自信地说。
  萧如峰没有想到陈小璐还敢主动承担这样的差使,他惊愕地看着陈小璐,仿佛在看着一个天外来客。
  果然,陈小璐很流畅地翻译着双方的对话,句子措辞都译得非常准确。
  汤姆向萧如峰伸出了大拇指,“萧先生,你手下真是藏龙卧虎,陈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很有才能,她的英语水平很不错啊。OK,OK,我到时和袁总一起来你们那里,再见。”
  “小璐,你怎么藏得那么深啊!”大家同时说道。
  “我什么时候藏了啊,你们不是看到我每天早上都在练习英语吗?”
  “可你从来没说过你能当翻译啊?”
  “这种事我还怎么跟你们说啊,难道要我天天在办公室见人就说,我能当翻译,我的英语水平可以当翻译了,你们开玩笑的时候不是常常问我是不是想当翻译吗?”
  “我也说过,说不定哪天我就当上翻译了,这不今天就当上了。”
  “小璐,你是英语几级?”萧如峰问她。
  “萧书记,你猜是几级呢?嘻嘻。”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读书时英语就并不是很好,只是懂得一点点而已,要不当时我可能去考研究生了。”
  “英语八级。这两年才考的,我分到镇里的时候还是六级。今天我帮你们解决了一个技术难题,可要请我好好地吃一顿。”
  “女孩子就是嘴馋,光知道吃。”
  “那,你难道还有比吃更好的奖励我们?”
  “这样吧,离袁总和汤姆先生来我们绿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有时间准备。为了庆祝我们这次招商引资的成功,我们到北海、海南去游玩一个星期,同时也注意看看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引资项目。”
  几个人来到北海,在安排房间的时候,萧如峰说,“为了省点钱,我们三个男人一个房间,小陈是个女孩子,就跟以往一样,安排一个单间。”
  “怎么,我今天还享受领导待遇了?萧书记今天可是真正与民同吃同住同游同乐了。”
  “你是翻译官嘛,当然要享受最高待遇了,又是我们几个人当中唯一的女性,是我们这个招商引资小组的‘组宝’,属于重点保护动物。”
  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
  “呵,你们才重点保护动物呢。”
  陈小璐有些不乐意,但她又不能表示什么意见,只好闷闷不乐地往房间里去了。
  贺君龙和陆照都有些不明白,怎么女孩子的脸像春天的天空一样,也是说变就变的呀。
  陈小璐不乐意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不乐意萧如峰这样安排,他把三个人安排在一起,明显就是不给陈小璐机会。
  萧如峰这种样安排是有他的目的的,在他知道陈小璐已经达到英话八级水平时,心里就作出了一个决定:从心里开始疏远她。如果因为自己而毁了一个难得的人才的话,不用说别人会唾骂自己,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她怕陈小璐晚上犟脾气又上来,所以安排自己和大家同住一个房间。
  萧如峰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想到另一层,自己能这样想,说明已经很在乎陈小璐了。
  北海的夜晚,火树银花,流光溢彩。处处显示出她的现代化气息,处处展示出她的现代化的魅力。
  他们打了一辆车,前往海洋公园。远远地就看到了二十五米高的被妆扮得色彩斑斓的球形钢塑,七位*少女手挽着手,像是凌空而降的七位仙子,她们在跳跃着,摆出不同的舞姿;又像是七个跳跃的音符,在发出不同的乐音,奏出和谐的乐曲。
  一走进海滩公园,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海风,温润而带着腥味。
  “我闻到海的味道了。”陈小璐激动得像个孩子似的大叫了起来。
  公园里人声鼎沸,无数的人们在公园里穿梭似地来来往往,到处都是前来观赏钢塑和音乐喷泉的游客,到处是前来观海听潮的人们。如同白昼的海滩公园一片繁华,卖纪念品的、照相的、卖饮料矿泉水的在大声招徕生意,热情地向游客们打招呼,兜售着物品。
  大家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来,齐集在海岸上,脚下是大海,岸上是人海。
  他们快步地走到海边的时候,潮水已经开始往后退了,但依然听得见海水漫上沙滩时的“沙”、“沙”的声音,听得见潮水冲击海岸时所发出的“叭”、“叭”的声响,灯光下,只见海浪一次又一次冲向海岸,把自己撞个粉身碎骨,化成一朵朵耀眼的浪花,四散开去。
  海风拂面,潮来潮涌。
  远处有许多灯光,再远处,也依稀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像是初夏乡间的渔火。
  趁贺君龙和陆照忙着在钢塑前拍照的时候,陈小璐拉起萧如峰就往人群里钻,好一会儿之后,他们来到一处稍稍偏僻一些的沙滩上。
  “你什么意思嘛?”陈小璐的胸前大幅地起伏着。不知是由于急急地走路还是由于激动。
  “我有什么意思啊,小璐?不就是为了省点钱吗?”
  “你,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你是那样计较的人吗?我知道你是厌烦我了。”
  “小璐,我不是什么厌烦你。真的,我是怕伤害你,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样下去会毁了你的,我怕会害了你毁了你。”萧如峰说出了真心话。
  “如峰,我是真的爱你,我不管这些,你要怕我是英话八级的话,那我明天早上就不读英语了,我就还你一个平平常常的陈小璐好了。”陈小璐一把抱住了萧如峰。
  “小璐,你不要这样冲动好不好?我们的来往也不能太频繁,放弃你的英语怎么能行?那可是你的事业,是你的追求,你不能这么任性的。”
  “那你亲我一下好吗?”陈小璐眯上了眼睛。
  萧如峰俯下身子吻住了那两片微微翘起的嘴唇,陈小璐一下就抱紧了他的身子。
  一会儿,萧如峰掏出手机,“老何,你们在哪儿呀,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啊。你们也在找我们?是啊,人太多了,怪不得我们互相都找不到啊,要不这样吧,我们还在钢塑下面等好吗?行,行,我一会儿就到,小璐在你们那边么?也不在,好,那我打电话给她找找看。”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撒谎的啊,恐怕将来被你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呢。”陈小璐妩媚地一笑。
  “你呀,就知道添乱。”萧如峰爱怜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大家到银滩游泳。穿着泳装的陈小璐走在沙滩上,给人的感觉是健康、匀称、性感、线条毕现,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处处显示出女性的魅力,充满着诗情画意。
  一路上,萧如峰都是这样安排,他没有再跟陈小璐独处一室。陈小璐除了单独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会表现出不高兴之外,其余的时间简直就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丝毫不像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学生,更不像是一个镇里的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