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一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自带助力”这个梗，所以陈哲基本算是自嗨了。
  不过王一一心脏却是不争气的狂跳了一路，这还是她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外，第一次与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虽然平时玩笑开的也不少，但都把握了一个度。
  “这混蛋应该没有看到我日记内容吧？”王一一有些心虚的想着。
  她之所以称呼陈哲混蛋，主要是因为这一年来对方眼里只有那个津城的女朋友，根本没把她当女孩看待过，你说气人不气人？
  其实王一一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态，有些矛盾，一面是复读带给她的压力，不允许她有其他念头。一面是这个年龄本该有的一些萌动。
  门诊开在学校对面，主要的客源就是县中的学生，现在差不多十点，简易的木质长椅上坐着两个输液的学生，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
  王一一虽然不重，一路下来，陈哲还是有些气喘，好在医生诊断后没什么大事，只是急性肠胃炎，建议输液。
  “这个点了，还别输液了，我吃点药就行。”王一一看似是在征询医生的意见，实则看向的是陈哲。
  “不行啊小姑娘，如果症状轻吃药倒是可以，但你这情况必须输液，以防脱水，你们是高三吧？输液好的快，还能节省时间。”医生道。
  “听医生的，争取一次性治好，不然会耽误明天的复习。”陈哲道。
  “可是这时间……”王一一为难的看着他。
  “没事，我陪你。”
  陈哲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医生道：“给她开药吧，输几瓶？”
  医生心里自然而然的把二人看做了情侣，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笑着道：“小姑娘，你对象说的没错，输液是最快的治疗手段，一共四瓶，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坐好，我去拿药。”
  “他不是我……”
  王一一急得想要辩解，医生已经起身去拿药了，然后就看到陈哲同样没有反应，自顾的把医生座位上的垫子铺到了长椅上，另外两个输液的学生眼睛睁的溜圆，算是长了见识。
  所以，王一一把后面的又话咽了回去，只是心里冒出个念头。
  这样好吗？
  陈哲倒没有多想，纯属担心王一一着凉。
  医生也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措愣，就觉得这个男生真不客气。
  输上液，陈哲在王一一身边坐下，木质长椅坐了四个人已经挤得满满当当，腿与腿挨着，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王一一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体，下一秒，她就惊讶的发现陈哲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卷子。
  “你竟然随身带着卷子？”
  陈哲笑道：“今天下午在宿舍做来着，去吃饭的时候随手装身上了，差点忘了，这张模拟卷涉及的知识点很多，有一大半我都不会。”
  “你哪道题不会，我帮你看看。”王一一伸过头去。
  “你现在方便吗？”
  “没事，我不那么疼了。”
  坐在对面的医生也忍不住多看了二人几眼，输着液还用功学习的学生，他还是头次碰到。
  月亮挂枝头，晚风吹动着枝丫“哗哗”作响，旧城也难得迎来了些许凉意，
  门诊亮着灯，很安静，另外两个学生早就离开了，医生也回了内室休息，王一一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整个人都爬在了陈哲的腿上，轻轻打着鼾声。
  陈哲却毫无睡意，他的腿很酸，这不是关键，问题是憋了一泡尿，看了看剩不多的药水，咬了咬牙继续忍。
  这张模拟卷经过王一一的讲解他基本吃透了，有些特殊的题型他又试着举一反三，一晚上倒也没有浪费。
  过了十分钟左右，陈哲看着药水最后一滴输完，关了开关，慢慢扶着王一一坐正，想要起身，却一下把她惊醒了。
  “几点了？”
  王一一有些懵懵的问道。
  “凌晨两点半，输完了，我去叫医生拔针。”
  王一一瞬间惊醒，“啊，这么晚了。”
  陈哲笑道：“还疼不疼？”
  “不疼了。”
  王一一苦着脸道：“一会儿我们怎么回去？”
  “一会儿再说。”陈哲起身揉了揉腿，浅色裤子上有一块明显的湿痕，王一一像是意识到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
  陈哲敲了敲医生的门，然后快步走进厕所，酣畅淋漓过后，才长长的吐出口气。
  结完账，又拿了些药，二人离开门诊，看着一片黑暗的县中，都有些皱眉。
  陈哲走到门卫室外，敲了敲玻璃，没有回应，趴在窗户上看了看，里面竟然没有人，这真没办法了。
  “要不我们去网吧待一宿吧，我知道不远就有一家水晶网吧。”王一一灵机一动道。
  “水晶网吧？”
  陈哲想都没想就摇头，他又不傻，刚把人家小舅子送进去，万一人家打听过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网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烟气又重，在里面待一宿，别说衣服会被染臭，要是再加重你的病情就不划算了。”
  王一一一想也对，顿时没了主意，“那我们怎么办？要不回门诊和医生说说，让她收留咱们一宿？”
  刚说完，门诊的灯就灭了。
  陈哲无奈笑笑，“看来医生也怕咱们蹭夜，走吧，找家小旅馆对付一宿。”
  王一一愣了下，警惕的看了陈哲一眼，心里扑通扑通的，“不好吧，我……我也没带身份证。”
  “我带了。”
  陈哲掏出身份证晃了晃，“这些小旅馆都不算正规，只要给钱一般不会刁难我们。”
  王一一却迟疑了又迟疑，这时候的高中生谁会随身装着身份证啊。
  这混蛋怕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吧？
  王一一脑海蹦出一个念头，随后又觉得不对，他又不知道自己晚上会生病。
  陈哲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开两个房间，各睡各的。”
  王一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她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万一只有一间房呢？”
  陈哲有些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多万一，就咱们这小县城一年也见不到几个外地人。”
  “我是说万一。”王一一又强调了一遍。
  陈哲想了下道：“如果真只有一间房，我打地铺，这样好了吧？我说，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我还没打算这么早把自己交出呢，即便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谁愿意啦，一个大男人还把自己交出去，也不嫌害臊。”
  王一一“噗哧”笑出声，心里隐隐还有些愧疚，人家不辞辛苦陪自己到这么晚，自己还防狼一样的防着他……
  夜风从街道上卷过，王一一紧了紧衣领，侧头看了眼陈哲，他的脸在月光下有些朦胧，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二人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找到一家门头不大的旅馆，有些破旧，亮着昏黄的灯，老板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陈哲敲了敲门，老板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的看着二人。
  “有房间吗？两间。”
  听到是住店的，老板脸上这才挂起笑容，“三楼在装修，只剩二楼一间大床房了。”
  王一一脸色变得有些忐忑，和陈哲之前的讨论是一回事，但真面对外人，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希望陈哲能拒绝。
  王大姨这乌鸦嘴，还真让她说中了。
  陈哲微微挑眉，有了退意。
  老板打量着二人，明显能看出是学生，小年轻开房他见多了，像是吃定了二人。
  慢悠悠道：“如果不满意，再去别家看看，距离最近的就是两公里外的县招待所。
  不过招待所需要查验登记身份证向派出所报备。
  我这里就没这么麻烦，大床房一宿五十，你们尽快考虑下，这都三点了，我还要休息。”